第 50 章 呆木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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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显。

    “谁啊?”

    路人撇嘴,“喏,还白毛女呢,文化人咋还能做出这种事。”

    冯琴的脸色变黑又变红。欺负?她欺负谁了?明明现在是她在被欺负!

    苏楚箐看着对面女人人畜无害的表情逐渐扭曲,恶狠狠的视线投过来,又被她毫不畏惧地直视回去。

    后宫里,争宠的妃子多了去了,苏楚箐虽然只是御膳房管事,但跟在熹妃娘娘身边,什么罗织构陷、插圈弄套没见过,冯琴挑拨离间的伎俩太低级。

    “我……”

    与冯琴同时开口的,还有顾屿衡。

    对于冯琴,顾屿衡没有过多的感觉,隔壁冯叔的侄女,有过几l面之缘的幼时玩伴,仅此而已。相亲也不过是长辈叮嘱委托后的无奈举措,成年后的首次见面,为了避免误会,也是出于对女同志的尊重,他就已经将自己的想法说得很清楚。

    结果后面却发生了这种事。

    “关于你所说所做的事情,上次冯建军书记和商清婉主任在场,我想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在知晏知微面前说的那番话,已经构成了恐吓威胁。我说过,不希望你再次出现在我的家人,特别是我的两个孩子面前,如果口头约定难以维系,我会考虑报警或向法院提起上诉。”

    手腕翻转,搭在他小臂上的手稳稳当当落在掌心,顾屿衡五指张开,十指紧扣。低头看了眼,视线与苏楚箐诧异投过来的目光接触,一碰即散,他的嗓音因长时间的授课而低沉,略带沙哑却仍旧掷地有声。

    “这位是我的太太,我没有任何不道德的想法,冯小姐,请你自重。上次你假意装晕,看在冯叔的面子上,我没有继续深究,但你的确缺我的孩子一份道歉。”

    突然就被顾屿衡挡在身后、斗志昂扬的苏楚箐,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处于战斗状态,想了一箩筐反击的话,突然就失去了用武之地。

    谁说顾屿衡是呆木头啦?

    被宽厚手掌紧握的苏楚箐想,这不就很能巧言利口嘛。

    冯琴的脸色彻底惨白了下去。

    那天宋恂初和顾尚忠接到孙子电话赶回来后,商清婉、冯建军和顾屿衡也

    被二人叫回了家,冯琴主观上并未觉得自己说出的话,过分到天理难容的境地,却也被三堂会审吓破了胆,特别是那天屿衡哥的眼神,冯琴到现在都记得,她太害怕,只能选择装晕。

    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没想到早就被顾屿衡完完整整地看在眼里。

    那他会怎么想?

    会觉得自己很蠢吗?

    冯琴不知道,她不敢细想,愤懑、尴尬、气恼、委屈,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都落在俩人之间紧握的双手上。

    凭什么,屿衡哥不讨厌她呢?乡下来的妻子,没有文化的下里巴人,她哪里比得过自己,怎么配站在顾屿衡身边?但为什么,冯琴上牙死死咬住嘴唇,她的瞳孔几l乎要被相握的两只手填满,为什么沉毅寡言的屿衡哥,会主动在外人面前承认她的身份,会为她撑腰。

    不应该是这样。

    苏楚箐与他才不过认识了短短三个月,眼里从来不会出现任何人的顾屿衡,不会也不可能,爱上其他女人。

    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大起来,收到消息的文工团团长急匆匆赶过来。

    让冯琴上台演角儿,本就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谁让原本的台柱在表演前一天突然生了病,这可是他们团呕心沥血排演出的新版《白毛女》,是专门邀请了报社记者过来观看的,可千万别传出演员道德品行不端的风评。

    “退场不要拥挤、聚集,请大家快速离场,谢谢配合。”茅团长组织着纪律,却依旧无济于事。

    大家踮着脚,都想看看最里面发生了些什么。

    “瞧你干的好事!”走到冯琴身边的茅团长,皱着眉,压着嗓子怒意却冲天。

    冯琴眼界高,有个在燕京大学当书记的大伯,就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了,在瞧不起文工团的人就算了,还妄想能搭上顾教授这位金龟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

    心里骂着娘,茅团长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只想让这件事快点过去。

    道个歉多大的事,“赶紧给人顾教授,哦不对,是俩孩子道歉,多大的人了,还在孩子面前管不住嘴。”

    冯琴不想说。

    但茅团长可不会顾及她的面子,再说小顾教授一番话已经说的那么清楚了,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装晕,她也真是不嫌丢人!

    不仅茅团长有这样的想法,在场众人看向冯琴的眼神都起了变化。

    “我看哪是欺负孩子,这明明是想破坏别人家庭啊!”

    “文工团咋还收了这种人。”

    鄙夷的目光像是把把刀子,使劲往冯琴皮肉里戳。

    “冯琴。”茅团长咬牙又喊了声,已然是下最后的通牒。

    “对……”

    冯琴眼前发黑,脑袋是真的一阵眩晕,但却被早有准备的茅团长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

    这下真晕也晕不了了。

    “对不起,”狠咬嘴角的软肉,冯琴舌尖糊上一层血腥味,眼角摇摇欲坠的

    泪花终于落下,但她却是为自己哭的,“对不起知晏知微,是姨鬼迷心窍,说了不该说的话,姨向你们道歉,希望你们大人有大量原谅我。”

    等着吧,她今天受到的委屈,终有一天要加倍从她们身上讨回来。

    冯琴泪如雨下,簌簌的泪珠打湿妆面,围观群众只当她是真的意识到自身的错误所在,至于心中真正的想法,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

    出了大礼堂,外面的天已经完全暗下来,带着凉意的空气有些冷,苏楚箐给趴在顾屿衡肩膀上睡着的知微系好纽扣,确认风灌不进内里,才收回手。

    顾屿衡胸前抱着知微,知晏被俩人牵在中间,并肩往家走。

    路边零星几l个人,都是看完文工团《白毛女》往家赶的。最近倡行节约,街边的路灯不会全开,亮一盏就暗下去一盏,昏晦的光线还不抵高空悬挂的银盘。

    万里无云,星光点点,明天又会是个好天气。

    每经过一盏路灯,面前的影子拉长绕后,叠在一起然后又分开回到面前,循环往复,安静走在路上,只能听见三人的脚步声,苏楚箐思维也渐渐活跃起来。

    “顾教授相亲的次数不少啊,刘婶当时说你是大火人选,我还不相信,现在是不得不信了。”她揶揄道。

    燕印桃、冯琴,光她知道的都有两个。

    原本艴然反感的心情,因为她没头没尾的打趣消散了不少,顾屿衡轻笑了声。

    “其实我不喜欢相亲,但盛情难却,只得应付。”顾屿衡说,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留下一团白烟。

    他向上托了托手臂,动作很轻,让知微睡的能更舒服些。

    顾屿衡正处于成婚的黄金时段,无论是硬性条件还是软性条件,在同辈中都是一骑绝尘的顶尖翘楚。国内风气,领导总会在谈工作之余再顺带介绍门亲事,让人极难拒绝。

    而顾屿衡不仅单身,家里还有俩嗷嗷待哺的孩子,宋恂初也着急,好话歹话都说了,哪怕顾屿衡有心规避,相亲局也基本没断过。

    顾屿衡从来不乏追求者,但他这辈子除了与‘苏楚箐’结婚,离婚后带着知晏远走他乡,这辈子身边都出现过任何女人。

    苏楚箐好奇,停下脚步。

    “怎么了?”顾屿衡和知晏双双回头看。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没有遇见我,你还会有结婚的打算吗?你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总该遇见条件合适的对象。”

    苏楚箐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听着很奇怪,但原书里的顾屿衡过的太苦了,原本的天骄之子,最后却隐姓埋名,终日为养子残废的双腿奔波,如果可以的话,苏楚箐也希望有人能陪着他。

    “步入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条件并不算重要,关键是需要足够合适,足够适配。如果遇见的不是你,”顾屿衡认真思索了两秒,顺着苏楚箐的问题考虑所有存在的可能性,但他却不像钻研学术问题时那般表情肃穆,“我也不能给出确定的答案,但估计单身状态会在我身上停留更

    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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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恏????靟????虎??()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苏楚箐又问。

    问完她就觉得这个问题,没太大意义。

    还能有为什么,《文青八零》这本书还摆在【空间院子】树下的石桌子上。

    剧情安排,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顾屿衡停顿的时间更长,嘴角溢出的热气弥散,刚想要回答,肩膀上趴着的知微却是醒了。

    馒头般绵软的手卷成小拳头,她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妈妈,什么时候到家呀,知微好困。”

    “马上就到了,乖。渴不渴,饿不饿,”苏楚箐安慰地轻抚她的小脑袋,反正也没剩几l步路,苏楚箐伸手从顾屿衡怀里将她抱过来,边拍打她的背部,边朝着家走去,“和哥哥一起吃点东西再睡好不好?”

    ……

    推导完最后的公式,在工图标注上注释,顾屿衡盖上钢笔。

    桌面上的时钟显示时间已经过了零点,杯子里的牛蒡龙须茶只剩了些带着茶沫的茶底。屋子里很安静,顾屿衡起身,收拾整理好桌面上的稿纸,倒掉茶包,洗干净茶杯,才关上书房的灯,放轻脚步,推开主卧的门。

    靠近阳台边橘黄色的床头灯还亮着,苏楚箐已经睡着了,宽敞的双人床中央,被子盖着鼓起一块大包,她睡觉闹腾,估计又是占了整张床。

    顾屿衡小心翼翼将熟睡的她抱到一边,关灯上床。

    黑暗里,银色的月光丝绸流水般淌进房间,身侧的呼吸声明显。

    顾屿衡靠在床头,高速运转的大脑放松下来,浮现的却是她问的那句,为什么是她。

    请假前往W市的那天,顾屿衡其实有过后悔。知晏知微是他承诺下的责任,婚姻同样也是责任,是需要对另一方负责。他不希望因为养育知晏知微的需要,就辜负另一方,这本就不正确,对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人也不公平。

    却不想顾屿衡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上一秒还生龙活虎的女人,下一秒就在他面前扎了下去。

    苏楚箐从楼上摔破了脑袋,还摔成了脑震荡,是顾屿衡意料之外的变故。

    最终顾屿衡还是决定留下来照顾,因为这事的确与他有关。哪怕放弃外派的机会,在消毒水味呛鼻的卫生院呆满整整半个月,在他看来完全是浪费时间。

    变化就是在这短短半个月开始的。

    脑袋开瓢的苏楚箐,也许是脑震荡的原因,换了种性格。在决定结婚前,顾屿衡就只是与她简单讲过几l句话,脑海里对她的描述模糊,但也能够将住院前与住院后的她区分开来。

    她变得愈发随性,有种既来之者安之的泰然度日。

    甚至可以说是……破罐子破摔。

    平时顾屿衡阅读文献,她就在窗边,拿着护士送来的、最新一期的报纸,页面都懒得翻动,一坐就是半天,互不打扰,只有在顾屿衡从食堂端来早午晚餐,她的表情才会有些变化。

    变得很嫌弃。

    顾屿衡年少出国,独来独往习惯了,鲜少与人长时间相处,苏楚箐是为数不多的几l个,也是让他不会感到厌烦的一个。顾屿衡旁敲侧击她对于两个孩子的看法,她欣然接受,甚至偶然言语中流露出的心疼,顾屿衡不是听不见。

    苏楚箐是位很好的女同志,嫁给他,洗手做羹汤,顾屿衡庆幸也感激,因此才会无条件支持她的所有决定,希望提供能力范围内最好的生活……

    “唔。”

    胸前挨了一拳,翻身的苏楚箐摔过来的臂膀横在他胸前,熟睡的苏楚箐砸吧嘴,贴近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被砸的顾屿衡却是闷哼一声。

    过去顾屿衡很少在人际相处上倾注太多的注意,科研是务实,比人情往来更有价值。但看见李国强教授与刘红霞同志的相处,他竟也开始幻想,多少年后的日常。

    乏陈的心脏跳动。

    他的确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苏楚箐的脚又不安分地踹了踹,黑暗中,顾屿衡手掌覆上胸前横着的手臂,却没有推开。闭上眼,性格冷厉,独来独往习惯了的男人,带着薄茧的虎口在光洁的小臂皮肤上摩挲。

    掌心温度升高。

    如何当好一位丈夫,他会改,也愿意尝试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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