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1/2)
有了她的这声回应,顾延说完就直接从床上爬起来,一股脑儿地开始收拾行李。动作很快,神情急不可耐,仿佛多耽搁一秒就会丢失掉什么重要的东西,并且再也找不回来一样。
下半身的裤腰带系得松松垮垮,上半身赤|裸。
卧室里开着小夜灯,夜色撩人。
清幽的光线一点点漫上他的胸膛,小腹,沿着肌理的纹路游曳。头是微微低垂着的弧度,肩膀因为收拾的动作而不停耸动。
——明明看起来是很健康的肤色,他的身体也看不出有任何问题,那为什么偏偏就要说自己病了呢?
冬喜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忙碌间,顾延一回头差点儿撞到她,男人身形微顿,接着微微抿起唇。
生怕她又闹情绪还是怎么,他主动忍下语气中的急躁,半阖眼:“睡你的觉去,明天我们就走。”
说完,顾延转身低头继续往包里塞出门要用的日常用品,那些用品里面包括冬喜的内衣内裤,防止她来月经要用的卫生棉片,还有她宝贝不行的kt猫保温水杯,可以说事无巨细…
可看着看着,冬喜的脸却皱巴起来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你要去哪儿看病?”
见他这样神色匆忙,冬喜不理解,出于本能的好奇和对自己人身安全的担心,她在身后小声问。
闻言,顾延揣衣服的动作顿了顿,肢体也因为这句话而变得有些僵硬。
去哪儿看病。
她居然问他去哪儿看病——
坏女人,骗了他那么多年居然还好意思问?
没忍住,顾延笑出声来。
冬喜:“……”她感到不理解,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笑。
兀自笑完,顾延抹了一把脸继续收拾,似乎压根就没想搭理她。
冬喜被他的态度惹得莫名:“说话啊,你要去哪儿看病?”
一连问了很多遍,叫他总也不吱声,冬喜急了,一把上去揪住他的胳膊。
“你说话啊!”她急眼了。
在一声声焦急的质问下,原本顾延是打算全程都沉默不管的,随她怎么叫唤,先收拾行李要紧,然而这一秒钟冬喜却动了手。
她太气愤了,气都喘不上,说出口的内容也有些难听:“你笑什么,你恶不恶心?混蛋你是哑巴吗?”
恶心,混蛋,哑巴。
这三个罪名可不小啊,顾延被她逗笑了,究竟谁才是哑巴?
胳膊被她扯住,顾延忽然站直,停下手头上的事情回头、冬喜因为他反常的表现以及幅度稍大的肢体动作而倏地松手,同时被吓得朝后退了半步。
果然温柔都是假象,以为他听见自己骂他生气而准备惩罚她,冬喜感到一阵害怕。
结果男人并没有,他只是阴沉沉不语地盯着她。那眼神说凶也凶,说没招也没招。但是显然他并没有打算和她计较。
顾延阴沉沉地盯她看一会儿转身就走了——
冬喜感到有些莫名担忧,害怕的咬唇站在后面,循着他的脚步挪动视线。
他今天很奇怪,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他看上去像是要去找什么东西,正径直朝卧室的南边角落去。角落那里放置着一个两米高的置物架,架子上面堆满了杂物。
这些杂物都是顾延前天发疯,从家里各个角落里搜罗出来的。
冬喜愣愣瞧着这一幕。
只见他伸手从架子上取下一个铁盒,接着又快步回到自己面前。
摆在男人手心的是一个旧巴巴的铁盒子。
冬喜见状又是一阵莫名,她嘴巴半张,甚至连呼吸都不会了,歪头面露不解,顺势迎上男人的目光。
男人瞳孔寂寥幽深,像是万丈深渊。
可刚才用力抓他胳膊时候,他也没像这样。
冬喜穿着白色的吊带睡裙,左侧的吊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肩头滑落了。顾延眸色稍暗,像是才注意到,他隐忍着什么默默伸出手帮她将带子扶回去。
微凉的指腹触碰到皮肉,冬喜起了点儿异样的反应,一颗颗细密的鸡皮疙瘩从身上冒出来了。毕竟那么多年在一起,夜夜厮磨翻云覆雨,顾延动动手指都能叫她浪|叫不停。
可现在不是不要脸发情的时候,冬喜的视线再度回到他手里的铁盒上。
盒子的样式很普通,用途看上去像是从前用来装喜糖的,也不知道是哪里的风俗。
至于冬喜为什么一眼就看出来这是用来装喜糖的,因为盒子上面依稀能分辨出四个金色的写着百年好合的小字,还有糖果sweet的英文名。并且显然盒身原本应该是红色的,因为镀过一层艳红色的漆,但此刻漆料已经磨损大半了。
真是俗气至极又喜庆万分的东西——
多年过去,或许曾经这个铁盒子质感满满又造价较高,是但是现如今这么多年下来,盒子不仅变得旧巴巴不说,摸起来也是粗粝感十足,就连晃动时关节处还有响声。
男人拿着这个杵在她面前,像是有话要说。但是冬喜对这个物品毫无印象,她再度懵了,抬头不解地问道,“这是做什么?”她不明白。
“你不记得了吗?”见她一脸茫然的模样,顾延微微咬牙,神情也有变。
冬喜努力回忆和盒子相关的画面,然而无果,于是她继续老老实实的回答:“嗯,我不记得的,你给我看这个是要做什么?”
她确实不记得,脑海中没有半点关于这个盒子的印象。
顾延眼神幽微,下颚越发地紧绷,但是他没有同她置气发作。
也是,他究竟在急什么?
和一个意识不清,甚至连记忆都颠三倒四的女人有什么好着急计较的,反正等到了明天,她不承认也没用。
想到这儿,顾延此刻闷笑一声不予置评。不过她既然问了,顾延也没想隐瞒,他话锋一转对她低声说:“你刚才不是问我要去哪里治病吗?”
说着,他晃了晃手中的盒子,“答案就在盒子里。并且那个地方,你最熟悉。”
冬喜:“……”听见后她的眉头皱得越发深了。
最熟悉?她最熟悉的地方难道不是昭山吗?她可是在这儿逗留了十多年啊,还有为什么说答案在盒子里?盒子里是什么?
想不出所以然,冬喜也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你在说什么?治病不是去医院吗?那里是哪里,难道不是这里吗?你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吗?”
见她不停瞎猜,茫然懵圈的样子,顾延笑了笑没说话,接着当着她的面将盒子打开。
在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之后,冬喜愣住了。
/
时间倒退到两天前,凌晨。
失眠一整宿的顾延从床上爬起来,他像是疯了般的在家到处翻箱倒柜,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一顿猛找,落了遍地狼籍。这些都还是其次,本以为只是他梦靥下的错觉,家里又怎么会藏着秘密?结果没想到还真给他找出不少偷偷藏起来的玩意:日记本,手账本,手机……
尤其是从贴墙的柜门暗格里找到这个铁盒,藏得最深。
顾延抱着铁盒盯了半晌,没来由的心有些麻,手指也有些发颤。
眼底流露出异样复杂的情绪,接着他抹了一把脸,深呼吸着盘腿坐下,想冷静点看看这些藏在家里的宝贝到底藏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盒子很旧,开它用了点劲。
只听得咔擦一声盖身分离,原本盒身严丝合缝的地方骤然裂了一个口子,顾延的心脏也随着这声打开的动静而悬起来。
他缓缓扒开那道缝隙,直至彻底露出里面的东西。
盒子里面摆着的,是一沓车票。
顾延愣愣看着里面一张张票据,陡然失了语。
回过味他心跳百倍,动作也有些控制不住暴|力,他开始猛地不停翻弄这些票据,动作仓皇,眉眼间尽是离索和荒唐不信。
一张张车票,或旧或新,最早的竟然能追溯到十年前。
同时,上面明晃晃地记录着起始地和目的地,往返之间无一例外都只有两个固定的名字:溪镇和昭山。
似乎有什么隐秘至极的东西要即将宣之于口了——
看着这些被人刻意藏起来的秘密宝贝,顾延突然觉得一阵头疼。或许是因为那些票据上明晃晃刻录的地址,又或许是因为那些年来他曾忽略的细节、冲突点。
一瞬间他似乎了然了什么,他试图冷静。
顾延按压下去心头的那股泼天燥火和不信,他开始将那些或旧或新的票据一张张都倾倒出来,试图从里面找出一些别的能推翻这一切的新的蛛丝马迹。
但是毫无疑问,他都失败了,所有的日期都能对得上。
意识到什么之后,顾延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骗子。
她就是个活脱脱的骗子啊…
抱着旧铁盒的他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剥离,后脑勺轰然抵靠在墙边,两条腿随意的伸直弯曲,用手按住突突生疼的太阳穴。
骗子。
回到今次,当冬喜望着男人当着她的面拿出盒子里的那些老古董似的票根时,她又是一阵呆愣,呆愣完后除了不解就是迷惘。
“这是什么?”她呆呆发问。
“是什么?”顾延见她装傻,闷笑一声反问道,“你藏的东西你问我是什么?”
冬喜:“……”她死死咬住嘴唇。
接着男人又质问她就算不知道盒子,难道就连盒子里的东西也都不知道的时候,冬喜再度懵了。
她确实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不明白为什么要乱扣帽子。
“我不知道,这些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你知道,那你说啊,那些是什么?和我有关系吗?”她口吻焦急。
面对她一连串下头的质问,顾延仅仅是笑了一下,他说:“你不知道?”
说完,他眯起眼,像是觉得无比荒唐,“如果就连当事人都说不知道,问我我又怎么会知道。”
说完,顾延也没打算再陪她演戏,他将那个盒子打开着摆在一旁,继续收拾行李。
转过身去时男人语气里没什么温度,只有无尽的自嘲:“不过不知道没关系,等明天去到你家乡,我陪你慢慢知道。”说完他又紧跟了一句:“还有你骗我的这么多年,这笔账,咱们慢慢算。”
冬喜在身后,微微白了脸。
算账?骗他?他究竟在说什么?
以及他说,“家乡...”冬喜喃喃,似乎有记忆涌入。
顾延听见她这声轻喃,头也不回,继续往包里扔她的内衣:“是,你家乡,也就是我刚才说的我要去看病的地方,同时也你最熟悉的地方,怎么。”他哂笑一声,“我说的不对吗?”
打算去哪儿看病的谜底终于揭晓了。
惊雷似的话。
冬喜:“....”她意识到什么,猛然扑到铁盒子那里,仓皇的拿起那些票据。
一张张,上面无一例外都写着两个字:溪镇。
溪镇...
一个多么陌生的名字,但是当看见后却令冬喜觉得四肢百骸都被牵动了。
冬喜的瞳孔霎时间放大,手也不住地颤抖。
好像有什么秘而不宣的东西一点点水落石出了。
因为这个地方,冬喜的头又突然开始剧烈的疼起来。
“溪镇...”小溪镇。
有记忆涌入。
“对,是溪镇。你想起来了吗?”顾延背对着她,笑的更欢了,“现在证据你自己都见到了,还敢说你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吗?小偏子。”
“这么多年,你偷摸着做了那么多骗人的丧良心的事,事到如今不解释清楚就想轻轻松松脱身,一走了之?我告诉你,你做梦。天底下可没有这么容易的事,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忏悔。”
冬喜的头变得很疼,本来就觉得难受,结果他还一口咬定她知道这些票据,模样也咄咄逼人,可是,“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冬喜辩解道。
她压根不知道这些票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似乎百口莫辩。
见她还在狡辩,顾延再度呛声,“这些玩意你藏在家那么多年,藏得那么深,事到如今你还嘴硬说你不知道?”
能不能不要这样。
一声声逼问,冬喜踉跄着扶住桌角,她受不了,语气也变得焦躁不安,音调同之前相比陡然拔高起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些是什么——!?”她开始吼。
她确实不知道,她只觉得头要疼裂开了。
她疼啊。
她吼完,一下子,局势就换了。
回过神男人已经将她扯过来抱在怀里,落入冬喜耳膜的是他一声声有力的心跳。
舍不得,终究还是舍不得,她只要一哭就什么招都没了。
冬喜被他抱着,忽然就特别委屈。
事已至此,她都哭了,顾延也没打算再怎么她了,没办法,他最是受不了她这样。
“冬喜,你哭什么,好好说话就说话,你非要哭,哭什么?你以为哭了我就会心疼你吗?”
男人一边哄一边骂,真是给她弄得半点儿办法没有。
从前她是不会哭的,总是疼也不哭,可现在她动不动就哭,给她惯的。
可她只要一哭顾延就横不起来了,比紧箍咒都好使。
其实顾延他压根也不比她好到哪儿去,但事已至此他无话可说。
冬喜在他怀里颤抖。
闹剧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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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顾延收拾好行李已经是后半夜了,他还抱着冬喜睡了一会儿。
清晨六点,坐上回家乡的车子时冬喜整个人还是懵的,但是男人硬要拉她起来。
睡觉这种事儿顾延压根就做不来,既然他睡不着,罪魁祸首那也别想睡。
早点去,也早点了结,反正在车里也一样能睡,最主要是,他等不了了。
顾延给她关上车门,回头坐上驾驶座。接着他面无表情地侧身逼近帮她系安全带,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竟然连连系空了好几回。
车载语音的提示也像是出了故障,但是顾延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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