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香菇滑鸡粥，皮蛋瘦肉粥(2/2)
除了那个领头的男人，剩下的似乎在打量着店内。
“头儿，我还是第一回看见这就卖几样的店，啧，这价也不便宜，不高不低的，这生意可不好做。”说话的男人是个娃娃脸，还长着小虎牙，看着很是年轻。他左看看，右看看，不停打量着。
“早餐店挣得就是流水钱，之前咱们......咱们馆里那个刘师弟不也想开吗，因为他婆娘手艺不错，结果先试着弄了个早餐摊，干了不到半个月就黄了，说是太累，太早了起不来。”这回讲话的是个小眼睛。
领头的男人始终没说话，另一个头发比其他几人都长的从兜里掏出烟来。
杨田的位置刚好能看见那几个人，心道一声不好，坏了，老板娘这店里不让吸烟，看看这几个人这架势，可别吵起来。
“新来的客人，餐好了。”洛樱喊了一嗓子，那娃娃脸和小眼睛就起了身，一个人餐盘上端了四碗粥，另一个则是端着葱油饼和小菜。
两人端着回来，洛樱自己也端着个盘子走过来。
看见那长头发从正拿了一根烟，她眉头一皱，直接开口：“店内禁止吸烟。”
在大梁的时候没有烟草这种东西，但洛樱来到现代也是了解过了，这玩意也是让人上瘾的，她对这些东西向来是没有好感。现代的宣传语叫“吸烟有害健康”她一直记得清清楚楚的，这玩意不是好东西。
况且这烟熏雾绕的，屋子里就这么大，大冬天又关着门窗，还影响其他人呢。
来了来了，小老板娘果然没客气，杨田心里一跳。
那长头发刚把眼叼进嘴里掏出打火机，饭前一根烟一直是他的习惯，这早餐店还不让抽了？
长头发刚跟这老板娘说几句话，就听见这家头先开口：“收了，在人家这里，就守人家规矩。”
老大开口，小弟不敢再做什么。他老老实实地收了眼，但这习惯不是一天养成的，嘴里就是难受。
洛樱倒是没想到那领头的寸头男人直接开口，对方这说话和做派，倒是有点江湖气。
既然如此，也不用她在多废话了，“送你们的。”
洛樱顺手把一盘小菜放桌上，顿时引来了几人的目光。
杨田心里叫了句话，小老板娘这是打了个巴掌又给了个甜枣，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几个男人心里虽然不明白，但既然有白送的不吃白不吃，那娃娃脸顿时就咧着小虎牙笑开了。
“谢谢老板娘，您客气了，讲究。”
洛樱点了点头，“慢慢吃。”，说罢又回到了灶间。
几个男人待她走后就开始吃饭，看着这几个人跟正常食客一样，杨田就转过头不再盯着，冯莹莹却是一直抱着手机，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吃完饭再找茬，等这些人都走了她才能放下心。
“头儿，那老板娘长得不错，你说不会是看上你的美色了吧。”小眼睛笑嘻嘻地说着。
这几个人的声音不小，冯莹莹都听得清楚，不知道灶间里边的老板娘能不能听见。
冯莹莹听了这话，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呸一下，最近她刚跟孙大姐学了一句话，在网上看的，“男人是如此的普通，又是如此的自信。”真是太适合现在说出来了。
“头的美色才值一盘小菜啊，那也太便宜了。”长头发跟着接了一嘴。
“吃饭。”寸头男人沉默着敲了一下筷子，一说话，三个小弟也紧忙低头喝粥。
粥是皮蛋瘦肉粥，雪白的米粒之间，切成小块的乌黑皮蛋与细细的瘦肉丝清晰可见，点点葱花铺洒，清香扑鼻。
盛粥用的是大碗，底很深，那娃娃脸随意地搅动了几下粥，皮蛋块与瘦肉丝几乎是遍布其间，用料好生扎实，好实惠的店家！
舀一大勺入口，粥米浓稠，这皮蛋瘦肉粥入口是爽滑的，说是丝滑也不为过，皮蛋的香气醇厚，与瘦肉丝完美地融合在这水米之间，舌尖上是绵滑的粥，皮蛋没有半点的腥气，一口下去，鲜美浓郁又养胃。
“这皮蛋粥......煮的真不错。”
一碗好粥是可以尝出来的，尤其是那厨师的用料如何，水米的添加与火候都会导致这粥不同的成色。水加多了则稀，煮得过久则软，可眼前的这一份皮蛋瘦肉粥，每一处都堪称完美。
在娃娃脸吃过的这么多年粥里，足以排得上前三名！
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粤式茶楼，不是什么高级酒店的餐厅，也不是自家小锅慢慢煲的粥，这正经的早餐店，熬粥都是论桶的，而对方能够做出这个味道来，实在是让娃娃脸惊异。
“确实啊，好喝啊，你看着皮蛋和肉给的都多，老板娘敞亮！”一边说着，小眼睛竖起一个大拇指来，嘴里又塞了一口粥。
长头发一筷子伸向桌子上的一盘子小菜，这东西可是“不吃香菜党”的噩梦。
香菜根！
是的，没错，就是香菜的根部。对于吃香菜的人来说，香菜根其实很好吃，尤其是拌成凉菜，味道很是独特。
说是香菜根，就真的是根，可没有上面的香菜叶，只有绿色的根茎与根须部分。
夹上一条香菜根入口，底部是嘎吱嘎吱脆爽的，而上边绿色的香菜梗，吃起来有点像是芹菜梗，但确实香菜独有的味道。
香菜根已经浸足了料汁，一个香菜根吃在嘴里，脆脆
爽爽的，又带着酸甜微辣，香菜的独特香气宛如春天到来，清清爽爽的，格外好吃。
“这香菜根拌的也好吃。”长头发吃了一根还不够，紧接着又去夹了第二根，他有好久没吃过了，也很少在城里能见到这卖拌香菜根的。今天真是好运气，随便进了家早餐店就有，重点是味道还好！
长头发以前家里附近就有一家是专门拌凉菜，论斤称，什么桔梗啊，咸蒜糖蒜呀，五仁酱丁呀，干豆腐花生米，各个都好吃，其中最好吃的就是那香菜根。
香菜根这东西可能大部分人一听说，啥玩意，这还能吃？但在喜欢吃的人嘴里，是真的不可替代的好吃。
而且那家卖凉拌菜的，卖的最快就是香菜根，有的家一买就是一大碗，嘿呀，真是一点都不给后边的人留点。
那香菜根的价钱还可贵，他妈要是一给他买点回家，奶奶看见了就该喊：“花钱买这玩意干嘛，我那后园子不是有香菜吗，他爱吃就上后园子自己拔去。”
话说是那么说，他妈也试过，自己在家拔了香菜切根，加了香醋白糖生抽蒜末，拌出来的味道也还行，能解个馋，可他吃起来总觉得没有人家凉拌菜卖得好。
那时候长头发还跟他妈说：“要不我去问问人家怎么拌的？”
他妈斜楞他一眼：“傻儿子，人家吃饭的手艺告诉你？人家还卖不卖了？”
那领头的男人夹了一筷子的麻辣鸡丝，这是洛樱送的菜。
装鸡丝的是个透明的玻璃碗，青翠的黄瓜丝与鸡丝拌在一起，大量的红油裹挟住两者，红殷殷的，看着就很辣。
夹着鸡丝与黄瓜丝入口，黄瓜丝是清爽的，可被红油包裹着，也沾上了丝丝的辣意，鸡丝是手撕而成的，形状不一，上面裹着红油和蒜碎还有白芝麻。
鸡丝应该是鸡胸肉，但吃起来却并没有多柴。
甫一入口，只觉得麻辣鲜香，酥麻而辛香的感觉瞬间充斥在口腔之中，舌尖被辣得嘶嘶的，唇边也觉得麻，滋味相当浓郁，又麻，又香，又辣，又鲜带着黄瓜的清爽一起吃进嘴里，真是味道好极了。
这麻辣鸡丝对于洛樱来说几乎是零工序，鸡肉煮过之后撕好，顺手调好酱汁一拌就行。之所以今早上做了这个，纯粹是她新买了不少的厨房调味料，调着酱汁试一试，才有了这一桌人今早白送的菜。
男人不是多话的人，即便是觉得辣到了，也只是闷头舀上一口葱油饼，紧接着连喝了几口粥下去，才把这股子辣劲儿给压下去。
“头，辣不辣？”小眼睛看着那碗中的红油，有点望而却步。
男人说了声“不辣”，小眼睛几番犹豫还是伸出了筷子。
鸡丝入口，小眼睛顿时发出了一声“卧槽，好辣”，赶紧喝了两口粥冲淡嘴里的辣味儿，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己头儿，这哪是不辣，辣死了好么！明显是眼看着坑让自己往里跳。
“我尝尝我尝尝。”长头发也跟着夹了一口，咽下去之后赶紧吃口饼。
“爽！”
几个男人吃起饭倒还算是安静，无非是互相说上几句你吃点这个，那个好吃，这个好吃。
让一边小心观察的老张放下了心，是来吃饭的就好，就算不是来吃饭的，看着现在吃的这么美这么高兴，也生不出找事的心思了吧？
小眼睛的吃法有些粗鲁，喝起粥来西里呼噜的，一会儿就下了肚，正好那娃娃脸也吃完了。
“再要一份儿？还有饼呢。”
葱油饼葱香十足，起诉用的是猪油，实在是太香了，那长头发甚至直接用手拿着吃，吃了一手的油。
“不用要吧？你看那黑板上，粥是无限续的。”长头发一边接着手里掉渣的饼，一边口齿不清地说着。
这时候娃娃脸和小
眼睛才发现小黑板上的字，哦对，基本上早餐店的粥都是无论喝多少只收一份的价钱。
毕竟粥这玩意占肚子，平常人就着其他的早餐吃，一碗就饱了，喝两碗的也不多，况且洛樱店里用的还是口径很深的大碗。
老张叔在娃娃脸经过的时候注意到了他的手，虎口有茧子，是握刀的手？这几个年轻人看起来的岁数可都不算大，以老张的眼里看，顶多三十。
老张肚子里的话转了三圈，想要打听打听这群人是什么来路，可眼看着这群人吃了半天还没吃完。
娃娃脸已经第三次去盛粥了。
冯莹莹不敢说话，但用手机给杨田和老张叔发了消息。
“他们真的不是来砸场子的吗？怎么这么能吃，这不是要把老板娘吃垮？”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我看这几个都是练家子，肚量大，吃多也是正常，没事。”老张慢慢回了消息。
“得亏今早上没啥人啊，这要是不够吃，他们不会让老板娘现做吧？”杨田总觉得这几个人来路不正。
“张叔，你说他们是练家子，那是武行？”冯莹莹虽然才来了半个多月，但这影视城里边的分类门道也已经懂得了不少。
“现在还有哪个剧组在拍武打戏吗？这几个一看都不认识，起码不是我们这片的，更像是新来的人，能是哪个剧组自带的？”杨田在手机上啪啪敲着。
店子内越来越安静，除了那一桌的吃饭声，只剩下杨田他们这一桌的手机声。洛樱在里边把洗好的碗放到消毒柜里。
这几个人吃的多她也没觉得什么，看着走路坚实，都是练家子，习武之人饭量大，都很正常，只是今天恰巧在这吃饭而已。
既然标了粥随便喝，那就是打出去的承诺，说到做到。
明天就是腊月二十八了，她还没想好明早上做什么主食，是年糕？还是馒头包子？亦或是别的面食花馍？
这几个人吃的多一些，刚好给她兜底了，免得剩下的她只能倒掉，浪费。
熬粥她用的是蟹田米，这是华国北地的名产，蟹田大米与那一望无际的红海滩很是闻名。只是洛樱前世没听过，因为送进宫里贡米多是黑土地的响水米，也不知这蟹田米是什么时候开始种的。
来了现代之后，什么茉莉香米，蟹田米，这个那个米的，她每样都买了一点回来。而在影视城这里，因为离蟹田米的产地不算远，买这个是最方便的，而且也分了一等二等三等的。
开店总是要计算成本的，纵然她有心用尽量好的原材料，但总要让自己有赚头不是？因此这蟹田米她也是选的次一等的，但无论是煲粥还是做饭也不差，米香扑鼻，自有甘甜独特清香。
洛樱来到现世了解过，这当代真是有一位在世神农，令她也不禁赞叹，这要是在大梁，那便是在世圣人了。那杂交的稻米亩产最低也是一千斤以上，放在大梁真是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如今时人还说那杂交水稻种出来的大米口感差一些，可对于不能吃饱的人来说，能吃饱就已经是上天莫大的恩赐，甚至想都不敢想的事，哪里还回去奢望味道，味道什么的，那是能吃饱饭的人才会去想的。
洛樱曾亲眼看见过那赈灾施粥之时的一碗薄粥，比起粥，不如叫水，那粥清得连多少米粒都数得一清二楚，可还是有人排到之后一口喝下去，紧接着又跑到队尾。
即便是她后来身在京城之中安居乐业，可见过饿殍遍地的人，又怎会忘记曾经？如果那个时候，也有这杂交的稻米就好了，洛樱忍不住想着。
冯莹莹三人的手机对话还在继续。
“杨田哥，数了吗？这是第几回了？他们也不嫌弃粥凉了吗？”
“第五回了吧......我真是第一回在老板娘店里见到
这么，这么吃的多了。”
“杨田哥，我之前在网上看到，说是有那种大胃王，吃垮一家店，每次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然老板就翻脸了，你说这四个人是不是也是这样？”
看着冯莹莹发出的这一段话，连老张都陷入了思考，这个猜测，很合理呀。
当娃娃脸第八次盛完之后，装着皮蛋瘦肉粥的保温大桶锅底已经干干净净。
老张叔默默打出了一行话，“这几个人，真的是饭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