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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舅一直在前院里,辛溥吃完早饭后将自己收拾了一下,就去前院里找他。钟闻和他的画板一起,坐在一丛新开的蔷薇间,脚下是一只装了水的涂料桶,铝制的外壳上满是乱七八糟的颜色。钟闻每画完几笔,就会将笔头放进水中荡涤几下。
他看见了辛溥,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又有些抱歉地问他介不介意坐到自己身边,即使没有多余的位置。
辛溥并不挑剔,随便在他身边的砖地上坐下,他净身高一米八三左右,踞地而坐仅与钟闻差了十几公分的距离。他能够闻见钟闻手上颜料的气味,掺杂着他腕间的木质香,怪异而自然。
钟闻问他昨晚睡得可好,寝具这些是否有需要调整的,辛溥答一切都很适宜,又感谢了钟闻为他做的粥。
以为再也吃不到那样味道的粥了,还有些难过。辛溥说。
钟闻笑了笑,说粥是他们的家族食物,是姐姐和他共同继承的味觉。
那时的日子很苦哦。钟闻说。
当时的祖父母躲饥荒逃难下了南洋,祖父白日间替马来人在胶林里割胶打工,祖母则在菜市卖菜补贴家用,夫妻俩天不亮就要起床,祖母为了照顾祖父的早餐,又不想太惊动两个还在睡觉的孩子,就会开炉火用瓦罐煲粥。
因为经济拮据,白米已是最高奢侈,而面对馋童能吞天地的嘴还是不免窘迫。为了满足家里仔的口欲和营养,祖母常常会用一两毛钱,去隔壁稍富裕些的家里换一点肉松来,用小袋子装上。
后来等辛溥的妈妈长大懂事,便由她照顾弟弟钟闻的每日起居。那时她已经到了读书上学的年纪,她一心想要学一门外国的语言,将来可以到好的国家过生活,然后将双亲和弟弟一道接过去。他的妈妈读书用功,片刻不敢耽误,常常在给钟闻做饭的间隙里,大声朗读当天要学的课文。
“你妈妈做的粥里,会偷偷地加一点糖。”小舅朝他笑笑。
“这样吃饱了的我会睡得更久一点,不会打扰到她。”
辛溥弯了弯嘴角。他知道母亲终于还是留在了自己的国度,并且一生都没有走出他们定居的城市。
她在过早的年纪遇上了爱情,那人在年轻时还有几分意气风发,立志要做出一番事业将生意拓展到东南亚。母亲于是随他来到了城市,结婚生子,不久之后辛溥呱呱落地,在那时候他们有了那辆红色的桑塔纳。
钟闻的蔷薇花已经显出轮廓,辛溥看着他用软刷渡一层肉粉,由浅入深,花的生气顿时显映出来。
辛溥问他,小舅,当年你不告而别,是不是因为受了父亲的气?
雀青色的花枝夭折,成了一瓣不存在的花萼,钟闻被割伤的手指还贴着那枚Hello Kitty创可贴,粉色的猫脸上沾了蓝色的油彩。
他将笔放进桶里卸了颜色,又重新涂抹出靛青的枝蔓来。
小溥。
小舅用一种辛溥当时无法理解的语气问他。
或许他们至今还没有解释给你听?
辛溥抬起头,迷蒙于钟闻话的意思,钟闻的眼睛在阳光下映出两汤透亮茶色,清可见底。
没什么。他笑了笑,继续他的描摹。
只是年轻时候的一个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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