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她叫我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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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大概是在这里赚得多,每次他开车进出,总是唱着悠长激昂的老歌,目光柔和,对生活充满希望。

    江乌月在磅房摸排了两天,大家都这个新来的大学生颇为信任,也很照顾她,专门给她安排了员工宿舍,单人间,公共卫浴。

    第三天傍晚,暮色四合,狂风骤雨毫无预料地席卷临溪村,压城的黑云盖在头顶,像上帝打翻了墨水。

    豆大的雨滴砸在磅房玻璃窗上,淅淅沥沥的震耳欲聋。

    远处一颗大榆树被邪风裹挟,时不时传来树枝折断声、

    极端的天气导致停工,进出的卡车余下最后一波。

    江乌月装着肚子疼,披上一件牛津布雨衣,冲进雨幕。

    她小巧的身体轻松穿过两片围挡之间狭小的空隙,扒开几层铁皮,江乌月借着闪电的光亮,看清了脚下深不见底的大坑。

    还有远处,还在偷挖河沙的挖掘机。

    江乌月悄悄转动耳钉,红灯闪烁,开始拍摄。

    远处的高台有大灯晃过,江乌月快速扑进泥坑,压下身体。

    脊背上的衬衣被汗水浸湿,跟雨水融合。

    五分钟后。

    江乌月拍摄完足够的证据,慢慢后退,打算原路返回。

    “什么人在哪里?”

    身后,倏的响起一道不疾不徐、冷冽凌厉的嗓音。

    如恶魔降临。

    江乌月脚步顿住,硬生生僵在原地。

    -

    围挡后面,一片彩钢板材质的平房区。

    门一开,白炽灯摇晃,灯影在头顶忽明忽暗。

    牛津布雨衣材质偏硬,脱下时发出簌簌的声音。

    “没摔坏吧?快进来暖暖,淋雨容易感冒。”

    领江乌月进屋的人,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他个头很矮,身材臃肿肚子宛如怀胎十月的孕妇。

    屋里头陈设简单,就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长桌,两组木质沙发。地板不是很干净,桌上放着台大头电视,里面正在播放临市森林火灾相关报道。

    “你坐。”

    江乌月接过他递来的毛巾,在沙发上坐下:“谢谢。”

    “怎么跑到那儿去了?”那人和蔼地笑,给她泡了一大杯热茶。

    江乌月道一声谢,接到手中,没喝。

    “我开错了单子,想要给司机,可是他们好像下班了,可是找

    不到他人。”

    江乌月早就准备好了这通说辞(),??葶啓偛?()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也被她从口袋里拿出来,皱皱巴巴,依稀能看出笔记。

    那男人接过去看了一眼,笑了下,还给她。

    “年轻人做事,就是严谨靠谱。”

    江乌月扯了扯唇,她神经紧绷充满提防,语气却装得懵懂:“请问您是?”

    “我这里管事的。”

    江乌月这才注意到,他肥胖的手腕上,带着一串佛珠,屋里点着檀香,香气扑鼻。

    她面色不改,呼吸很缓,心却如击缶,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以后那个地方,不要去了。”

    男人指了指围挡的方向,压低声线说:“老板请了风水,挨个算八字,明令未经允许不得进入施工区,怕破运。你今天好命,遇上我。”

    男人没说实话,但江乌月却一清二楚管控严格的原因。

    她不动声色点了点头:“我以后会注意的。”

    屋外的雨似乎小了些。

    “大晚上的,小姑娘还是要注意安全,你赶紧喝口水暖暖,我派人送你回宿舍!洗了澡,早点休息!”

    “对了,你没有带电子设备吧?”

    那人目光自上而下扫过江乌月,她穿着衬衣,紧身牛仔裤。

    如果有手机,一眼就能看穿,牛仔裤口袋浅,贴在大腿,隐约露出一支笔的形状。

    江乌月拿出来,笑着说:“我什么也没带,只有一支记账的笔。”

    是录音笔。

    “能让我看看吗?”

    江乌月伸手递给他:“当然。”

    “中性笔?我只习惯用钢笔。”男人看了一眼,就把笔还给了她。

    江乌月低头喝了一口水,眼睫微晃。

    男人笑了下,转身去喊住在隔壁平房的人。

    “强子,你出来看看,认认人,是不是她?”

    “是!雷哥。”一道气息微弱,却熟悉的嗓音,从隔壁传过来。

    这道声音她认得,是给她打电话爆料这里非法采矿的那个人。

    江乌月放下水杯,连握着笔的指尖都在哆嗦。

    随着屋外,轰隆隆响起一阵暴雷。

    江乌月趁着门口的人背对着她,撒腿窜了出去。

    雷淦天被江乌月的那张脸蛊惑,小瞧了她的警惕性,没等反水的人出来辨认,她那道小小的身影,已经冲进雨幕,融入了夜色。

    雷淦天目光一凌,几个手下立马撒腿去抓人。

    男人冷酷转身,雷淦天看向被手下打得鼻青脸肿的告密者,目光阴沉,

    “呵,你引来的好警察!”他一脚踩实在那人的胸脯上,一口血从他嘴角流了出来。

    “咳咳咳!”

    “咳咳咳……”

    那人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脸痛苦地皱在一起:“她不是警察,是记者!”

    江乌月躲在围挡后面,看着黑压压一群人冲向工地正门

    ()    ,他们浩浩荡荡,手里拿着家伙,追了出去。

    不止双手,她的双脚,双腿,连心脏都在剧烈的颤栗,停不下来。

    江乌月用力扒开一处围挡边缘,铁皮硌着掌心,她把那块围挡掰变形,露出一个小洞。

    她什么也顾不得了,倾身钻了进去。

    临近河道,一辆黑色的比亚迪隐蔽在一处灌木后。

    江乌月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她在脚垫下,找到一把车钥匙。

    可她手肌无力,指尖打摆晃动,花了很久才将钥匙插进孔里。

    转动钥匙,发动机启动。

    刚要倒车,后视镜里,闪过一道强光。

    江乌月呼出来的气息,滚烫异常。

    雷淦天在那杯水里,下药了!

    却不知是听话水,还是迷药。

    抬手抹了一把脸颊上的雨水,江乌月大口呼吸。

    她挂了档,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冲上马路。

    临溪村规划极好,柏油马路宽阔,路灯明亮。

    江乌月其实不太认识路,她只能凭着记忆,油门踩到底,横冲直闯。

    雨幕倾斜,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疯狂摇摆,村口路牌下,一条银色的路锥被摊开在路中央。

    等江乌月反应过来,车胎已经驶过路钉,瞬间爆胎。

    道路湿滑,轮胎防抱死,江乌月紧握方向盘,因为没有系安全带,一头撞上挡风玻璃。

    幸好,这一下撞击,让江乌月的混沌的意识,顿时清醒了不少。

    后视镜里,一辆接着一辆的车子,从拐弯处抄近道靠近,江乌月推门下车,她紧紧攥着手里的录音笔,在马路上狂奔。

    尽管双腿脱力,脚踝处的筋骨隐隐刺痛,但都比不过她此时的求生欲。

    “嗬嗬嗬嗬……”

    从喉管发出来的气息,灼热又刺痛。

    头顶的雷暴为这场倾盆大雨使劲奏乐。

    江乌月双耳鸣叫,隐约听到机车的轰鸣声。

    她闭上眼,不顾地跑,绝望袭击着她的灵魂。

    但那道声音,不是从她后方而来。

    而是,面前!

    一辆重型机车停在她面前。

    暗色头盔,黑色夹克,黑裤,目之所及是修长挺拔的侧影,腿骨优越,机车横扫转弯,单腿稳稳撑在马路上。

    头盔风挡被男人向上拨开,露出那张熟悉凌厉的脸。

    陈鸣昇一只手轰动油门,另一只,向她伸出手:“上车!”

    江乌月用力闭了闭眼,又睁开,她记下这个感觉,小手在雨幕中划了两下,一把握住他。

    引擎高亢的嗡嗡声划拨黑夜,机车冲出去,在车灯的照射下,留下一道残影。

    呼啸的强风,咧咧地扑打着江乌月的头发,也抓住她的心跳。

    身后的车穷追不舍,陈鸣昇改道,绕过几家民宅胡同,将机车拐进一处院子,开到平房背后,停下来。

    引擎关闭的那一瞬,江乌月双腿发颤,从机车上重重栽下去。

    陈鸣昇弯腰一把捞住她手臂,机车倾斜,朝他背脊上砸。

    江乌月胸口的节奏紊乱,她用力按住失控的心脏。

    “陈鸣昇!”

    陈鸣昇的大掌,攥住她在黑漆漆的暮色里、胡乱挥舞的手腕。

    她的手不住的颤抖,浑身温度异常滚烫灼热。

    大掌一翻,十指紧扣,覆盖住她脉搏上的悸动。

    “我在。”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拂过。

    他的声音,仿佛从另外一个世界来。

    江乌月竭力抑制住喉咙里的颤音:“你怎么……”

    “你怎么会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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