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1/2)
钟吟怔愣地看着林弈年,心中纷乱一片,却并没有因为被分手而恼怒,不甘。
相反,一种极为悲伤的情绪涌上心间。
使得她快速垂下头,挡住眸中闪烁的泪光。
“别哭。”林弈年嗓音在头顶响起,手指怜惜地替她擦过眼泪。
钟吟却哭得更喘不上气。
愧疚,抱歉,心疼,还有一层委屈,各种滋味齐齐涌现。
林弈年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看出来。
只是,她开不了口的,他先开了口。
他抽纸巾替她擦干眼泪,边艰涩地说话:“吟吟,别把我想得太好。我从没有你想象的好。”
“昨晚我没接电话,是因为——”他几乎说不下去,“是子仪挂了电话。”
钟吟瞳孔缓缓动一下,视线茫然地看他,“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顶着她这样澄澈的目光,林弈年脸上火辣辣的,是从未有过的无地自容。
任何原因又怎么样?事实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他清楚地知道,哪怕没有原因,他也没法做到和易忱一样,不顾一切地保护她。
“不,是我保护不好你。”他闭了闭眼,口中发苦。
“你已经很努力了,”钟吟泪眼看他,手中紧紧握着苹果,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我知道的,我全都明白。”
“吟吟,你喜欢的不是我。”林弈年轻声说,“至少不是现在的我。”
钟吟握紧衣袖,艰难地说:“对不起。”
她再没办法反驳这个事实。
“吟吟,你道德感太强,这样会很辛苦。”林弈年继续替她擦眼泪,“你没有对不起我。”
“恋爱本该是让人开心的事情,不开心了,不喜欢了,就分手,寻找更喜欢的。”
林弈年擦去她眼角最后的眼泪。
捧住她的后脑,抱在怀里,低声和她耳语:“吟吟,你的未来是康庄大道。不要再因这些徒增烦恼。”
“再说一遍,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
“是我,我在这段恋爱里,没有做到称职。”
“对不起。”
……
林弈年走了。
他走时,脚步很轻。
就像他很轻陪她度过这段短暂的时光。
离开时,也不留半分痕迹。
这一瞬,钟吟还是忍不住泪如雨下。
视野变得模糊,连带着,连高中所有记忆都变得不甚清晰起来。
像是与过去彻底隔绝开。
许久,钟吟低落的情绪都没缓过来。
直到白帆打开门,探进来视线:“怎么弈年那么快就走了?你们没多说会话吗?”
钟吟快速擦干净眼泪,摇摇头。
“清姐他们来了,”白帆语气迟疑,显然,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目前这个棘手的状况
,“小忱也到了,你现在有精力见他吗?”
钟吟心跳错了一拍。
垂下头,很轻嗯了声。
没几秒,套房的门被人打开。
易忱换了身衣服,黑白拼色运动夹克,直筒裤,全身清爽爽地靠着门,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目光锁在她面上,一动不动的。
两人对视着。
还是钟吟先撇开脸。
直到白帆开口:“进去吧,小忱。”
他似才反应过来,迟钝地点了下头,迈步进来,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舔了下唇,打断沉默:“好点儿没?”
钟吟点头。
易忱余光偷偷打量她,注意到没有擦干的泪痕。
有些慌乱地怔忪着:“诶,怎么又哭了?”
钟吟没有整理好的情绪瞬间被他点破,顿时转过身,恼得用被子埋住头。
都是他!全是因为他!
现在她真的分手,真成那个三心二意的渣女了!
易忱看着她的后脑勺,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天知道,他最怕她哭了。
“不是,”他脱口就道:“我一来你就哭,你碰瓷儿我呢?”
“……”
熟悉的憋屈感涌上心头。钟吟受不了了,一个枕头就砸过去,“谁为你哭了?”
易忱被砸个正着。
怀中柔软的枕头还带有她头发的香气,他看她红通通的眼眶,心尖像被羽毛划过,酥麻麻的。
忍不住抱住枕头。
“那你因为什么哭。”
钟吟没心情和他扯这个话题,“要你管。”
易忱散漫说出自己的猜测:“他来找你分手了?”
他还敢提!
钟吟简直佩服他的心理素质,瞪圆眼睛:“这更不关你事!”
“怎么不关我事。”易忱漫不经心道,“我还等着回家放鞭炮庆祝呢。”
“你——”钟吟脸都气红了,把另一个枕头也朝他砸去,怒骂,“你真不要脸。”
易忱满脸无所谓。
脸早就在她面前丢光了。
骂完,钟吟就不说话了。
易忱则盯着她看。
他视线不加掩饰,看得钟吟全身都不自在起来,刻意地说:“我要休息了。”
易忱却坐着不动,满脸“我听不懂”的无赖。
钟吟:“……”
他悠闲地环视一圈。
冷不丁的,视线停在放在空盘子里,削了皮的苹果。能把苹果削得和绣花枕头似的,他能想到的,只有那一个人。
钟吟原本没在意。
察觉些许不对时,苹果已经被那混蛋拿在手里,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易!忱!”
钟吟是真的要气炸了。那是林弈年给她削的!
“不就吃你个苹果,”他耷拉着眼皮,又咬
了一口,“救你多少次,就这么不知道感恩。”
钟吟:“……”
她喊人的声音,引来了门外的动静。顾清“啪”得就推开门,瞪过来:“你又在干什么惹吟吟生气!”
“没事儿,”白帆倒是乐得见这般,女儿鲜活着总比死气沉沉得好,“俩孩子闹着玩呢。”
顾清稍微放下心,重新关上门。
三下五除二。
易忱把苹果吃完,果核丢进垃圾桶,冲她欠欠一摊手:“没了。”
钟吟看着他,简直无话可说。
“你想吃?”他也有模有样地拿起个苹果,在手中抛了下,“我给你削啊。”
“我不需...”话说一半,他已经一刀削去小半块果肉。
钟吟:“……”
大少爷显然没有做过这种事,皮削得断断续续,肉也不知道被弄下来多少。
“你别削了。”钟吟忍不住说。
偏偏他不知道在发什么疯,和这个苹果杠上了似的,咬着牙非要继续。
终于在下一秒,现世报割伤了手。
他“嘶”一声,转头看到钟吟不出所料的神色,又逞强地咽回去。
“下次就好了,”易忱甩了下手上的血,故作漫不经心,“下次一定比林...比刚刚那个还好看。”
钟吟头顶冒烟。
所有的悲伤情绪,彻底给他气跑了。
面无表情地下床从顾清带来的医药箱里摸出创口贴,拽着易忱就起身去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冲掉他拇指上的汁水和血。
这期间,易忱就垂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她压着火,动作也不轻,把创口贴塞给他,“你自己处理!”
“我不会。”他没脸没皮地把手伸到她眼前。
钟吟:“不会就别贴。”
对他就这么凶。
易忱心中直嘀咕,敷衍地给拇指贴上创口贴。
一抬眼,注意到钟吟苍白的脸色,怔愣住。
酒店的配置都是差不多的,浴室逼仄沉闷,这让钟吟不自觉回忆起昨晚,脊背不自觉发着抖。
她再也待不住,转身就想走。
手腕却已经被易忱拉住,他长臂一伸,从后将她拉进怀里。
少年温暖的胸膛驱赶走周身的阴霾,钟吟停止了颤栗。
但下意识的应激反应,让她立刻就要挣脱他的怀抱,易忱却先一步抱紧她。
他应是也同样回忆起了相似的场景,放在她腰间的手微颤。
浅浅的呼吸洒在她后颈,易忱垂下脑袋,缓慢而小心地埋在她肩颈。
他的发丝很柔软,像是小狗蓬松的毛发,蹭着她脖颈发痒。
他闭上眼睛,嗓音里藏着后怕,“别怕。”又呢喃一遍,“还好你没事。”
心脏像是泡在柠檬水,酸麻一片。
钟吟几乎再没推开他的力气。
好久,才硬下心肠:“…先放开
我吧。”
“不放。”
钟吟深吸口气。
短时间经历这么多,她脑中纷乱,完全没有做好就这样开启一段新感情的准备。
她现在接受易忱算什么?恋爱期出轨还是无缝衔接?
想到这,钟吟再没心软,一脚踩上他脚背。
后者嘶了声,一激灵,将她放开,“恩将仇报啊你。”
“挟恩图报啊你。”
说完,钟吟扭头就走,还用发尾扇了他一个耳光。
易忱:“……”
靠。
[草,我真是草了]
[人家刚分手半小时,你就眼巴巴急着上位?你好歹安慰一下,静待时机啊]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弟弟]
易恂的崩溃隔着屏幕都能传来。
易忱看一眼,敲字:[我等不了]
怕再多等片刻,她又立刻将他撇在身后。
将顾清二人送走后,白帆重新来到钟吟床边,看她眉眼间又恢复以往的生机,心中惊了一下,某种猜测在胸腔溢出。
“小忱来和你说什么了?”
钟吟面色不自然一瞬,别开脸,“他除了气我还能做什么。”
“那...弈年呢?”
“我和他...”钟吟垂下头,“分手了。”
见白帆脸色骤变,钟吟解释:“不全是他的原因,我也有。”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白帆眼珠一转。
“是不是因为小忱?”
钟吟埋住脸,说不出口。
见她这一副自闭的模样,白帆哪能还不明白,伸手拍着她的脊背。
她叹口气:“囡囡,你还小,认不清自己感情是正常的。”
“既然认识到了,就快刀斩乱麻分手,你做的没错,何必过度自责?”
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她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不知做了多少思想斗争。
钟吟纠结地看向她:“但我还不知道怎么面对易忱。”
他的爱意过于热烈,赤忱,早已经把心摊开来给她看。
但她实在没法迅速跨越这个心理障碍。
“这还不简单?”白帆戳她额头,“他要乐意,他就追。你想答应就答应,不想答应就不搭理他。”
“你啊,像全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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