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1/2)
震惊,生气,怨怼,或者是讥讽。
但他的反应,却出乎钟吟的每一种设想。
他在出神。
同时,眼眸却一动不动地摄住她。
他总是看起来冷,其实还是个少年,很少有这样极具压迫感的时候。
钟吟被他看得握紧手中的咖啡杯,继续道:“弈年是我的高中学长,我暗恋他很久了,但一直没有机会认识他。”
说到这里,她停顿,欲言又止。
易忱缓缓动了下头,应是很快便理清了她的言外之意,嗓音很轻,几乎冷到了漠然的程度:“所以你就借着我,接近他?”
“每一次都是?”
是这样。
但钟吟踟蹰着,没法点下这个头。
她的沉默就是默认。
甚至不愿辩解一句。
来时的焦躁缓缓下沉,变成一片不起波澜的荒原。
易忱张了张唇,一时却发不出声音。
他脑中印出两个大字。
——小丑。
“行。”他垂下头,舔唇。
他接受得这样平静,反而让钟吟心底越发不安起来,“抱歉,我应该早些和你说的,但我又怕你不让我——”
“别说了。”
他突然打断。
钟吟心中咯噔一下,看着他站起身,视线很轻地落在她脸上。
垂着的眉眼张扬褪去,藏着荒谬的自嘲。
“钟吟,你真的好样的。”
他转身就要走,钟吟忙要起身跟上去,被他淡淡的眼神逼退,“还要我再说一句百年好合?”
她顿时僵立在原地,有些无措地说:“外面还下雪,要不要等一会。”
“刚刚也在下雪,你怎么没让我别来?"
钟吟脸色有些发白,“我不想拖。”
“忍很久了吧?就这么迫不及待告诉我?”
易忱朝她走近一步,眼中的讥讽几乎快溢出来,压着声音说:“看来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现在看我像条狗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是不是特有成就感?”
钟吟手扶住桌角。
心中不知有什么在缓缓坍塌,使她不断下坠。她克制着情绪,尽量冷静。
“易忱,你能告诉我,你最生气的是什么吗?我会解释。”
她眸色清晰,一如清泉。
看谁都温柔,此刻却含着困惑,错愕,紧张。
细看。
哪有一丝情意。
他还在气什么?气她喜欢的不是自己?还是气她借着他和林弈年在一起?
此情此景,易忱竟还咧唇笑了下。
碎发在他眉眼洒下一层阴影。
“我为什么要生气,”他重拿出口罩戴上,满身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正好(),??敧??”
????㈨()_[()]㈨『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抬步就走。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钟吟站在原地,眼睫轻颤着,几乎快要喘不来气。
推开门。
凛冽的风伴着雪,如沙尘般扑在脸上。
易忱脚步一僵,抬起眼,和对面撑伞站立,不知等了多久的林弈年对上视线。
“阿忱。”他朝他走近,态度一如平常自然,不给人半分尴尬,“带伞了吗?”
易忱看着他,好几秒,才摇头。
“给,”林弈年把手中的伞递给他,“早点回去。”
见他没接,林弈年补充:“我没关系,吟吟也带了伞。”
——吟吟。
眼前雪花飞舞,易忱一开口,冷风便顺着口腔灌进喉中。
他轻咳着,嗓音极尽喑哑:“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才在一起。”林弈年轻声道,“吟吟是我高中学妹,我们有点渊源。”
“一开始以为她对你有好感,直到不久前我发现她对我——”
“别说了。”
易忱低声重复一遍,“别说了。”
“就这样吧,”他垂下眼,接过他递过来的伞,脚踩在地面的薄薄一层雪上,走出几步,突然顿住。
试图留最后一丝体面,“这事儿算过去了,以后别提。”
“不然,”他顿了顿,“我很没面子。”
他离去时很安静。脊背仍是笔直,步履却很慢。
那满身骄傲的劲头好像突然散了大半。
林弈年在原地站了一会。
他垂下眼,轻吸口气,咽下所有矛盾的情绪,才推门进了咖啡厅。
钟吟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前,无意识地抠着指甲。
纤纤干净的指甲被她弄坏,直到被另一双清润如玉的手盖住,来人气息清浅:“怎么这么大了,还爱抠指甲?”
“你来了。”钟吟看向他,有些失神。
林弈年指腹轻缓地抚平她的被扣得崎岖指甲,“还看书吗?还是我送你回去?”
钟吟哪还有看书的心情,“回去吧。”
“好。”林弈年替她整理好桌面的书,拿起她的书包,“平时怎么放的?”
“书放大包,别的放小包。”
林弈年有条不紊地照做。
等收拾完,他替她拿着包,“走吗?”
钟吟点头。
出了咖啡厅,林弈年撑起伞。他自始至终没有问她一句,这让钟吟有些不安,抬头望他,“你怎么不问我聊得怎么样?”
林弈年笑了下:“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他可能再也不会理我了。”钟吟轻声说。
林弈年另只手轻揉她发顶,“他脾气就这样,以后会好的。”
钟吟仍蹙着眉,“你觉得我错了吗?我借着他接近…”
“嘘。”林弈年手指竖在她唇边,“我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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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弈年伸手替她拉好围巾,将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半开玩笑:“再谢我一句试试?”
钟吟终于噗嗤笑开。
两人沿着小路离开,沿途踩下一双双的脚印。
直到走到很远,几乎看不见影时。
咖啡店后的巷子里,才走出另一道身影。
易忱一动不动地靠墙站立。
雪花鹅毛般落下,氤氲着视线。
好像一切都不太分明了。
-
“哥,你怎么了?”
网吧里,顾旻错愕地看着面无表情对着电脑大开杀戒的易忱,心中有些慌。
问他什么,他也不答话。
只顾着埋头打游戏。
“不是,这都考试周了,你不用复习,我还要抱佛脚呢。要挂科我爸可不得揍死我。”
易忱还是没搭理他。
屏幕上一片血红,接着变暗。
又死了。
易忱胸膛起伏着,压嗓说:“去,叫一打啤酒。”
“啊?”顾旻傻了,接着对上易忱的视线,“哦,哦,我去拿。”
酒一瓶瓶变少。
顾旻喝了半杯,酒意就上了脸。
而他哥,已经开了第三瓶。
“哥,”顾旻拉住他,“你少喝点啊,别喝醉了。”
易忱甩开他的手,死盯着屏幕。
手指继续操控着键盘。
“这战地系列你都打通关多少遍了,”顾旻以为他是游戏打不通才不爽,瞥了眼屏幕,劝道,“走,咱去吃个饭,吃完回寝——”
“我不回。”易忱手撑在额头,另手握着酒杯,用力到发白。
他眼神发直,盯着屏幕上倒在废墟里的人。
“傻逼。”
顾旻喝了口啤酒,“你骂谁?”
易忱埋下头。
他骂自己。
他这样实在反常,顾旻动作迟缓着拍了拍他哥的肩膀,“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是又有公司拒绝你了?不行就换下一家嘛,总有人能慧眼识珠的。”
“实在不行我以后生活费分你一半,亲戚给我塞的红包我也分你一半…”
顾旻喋喋不休地念叨着。
但易忱仍是毫无反应。
躬着脊,撑起的手臂挡住脸。
顾旻也有些醉了。他的心情同样很差,低头委屈地说,“唉,我还被桃子拒绝了呢,今天她干脆都不理我了。”
“人生嘛,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说这话时,易忱微微抬起头。弯下脖颈,低低重复:“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哈哈哈哈哈。”他蓦然笑,连肩膀都在抖。
长长吸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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