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闻兮的身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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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你的。”

    闻兮又对将士吩咐,“去把北境的太傅苏德怀请来。”

    说着从怀里拿出张丝帕递给将士,那是苏烟的随身之物。

    苏德怀一看便明了,自会心甘情愿前来。

    将士领命退下。

    一道黑影趁着无人飘至闻兮身侧,轻声道,“收手吧,你已经输了。”

    从闻兮掳走苏烟的那一刻,就输了,输得彻底。

    闻兮嗤笑,“何故见得?是不是被陆行之救过一次,你的心就变软了?”

    “我说过,我会杀了他。你不许拦着。”

    黑影摇头,深深地叹一口气,没说话。

    *

    傍晚时分,大京和蒙族、匈奴、东胡族打得凶残,时至天黑,还没分出胜负。

    最先出战的蒙族没讨得好,被守城的官兵用带了火的油桶从上往下砸,逼得蒙族的将士连连后退。

    辣头将四国混战的情形说给闻兮听,闻兮听罢,只嗤了一声,

    “无用。”

    就在这时,太傅苏德怀随领头的将士到达营中。

    由于上京戒严,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除非有官令。

    苏德怀自然弄得到,为了掩人耳目,他披了件黑色披风,清瘦的身形掩下暮色下。

    辣头很识趣地退下,将空间留给闻兮和苏德怀。

    苏德怀褪下披风上的连帽,露出一张冷峻的脸。

    “闻兮,你到底要闹到何时?!”

    一个时辰前,苏德怀收到北境将士递来的“丝帕”,知晓是闻兮掳走了烟儿。

    一时间,他的情绪异常复杂。

    依着闻兮对烟儿的迷恋,苏德怀确定闻兮不会做取她性命之事;

    也正是因为这份迷恋,闻兮极有可能伤害她、做出让她痛苦一辈子的事!

    “烟儿呢?烟儿现下可好!”

    闻兮不回话,迎上苏德怀的审视,一反此前对太傅大人的敬重,用一种憎恨、愤怒、压抑的目光凝视着对方。

    须臾,他合上眼睑,将青筋直冒的双手藏于身后。

    “苏德怀,你若能说服苏烟嫁我为妻,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苏烟若嫁给他,那苏德怀便是他的岳丈,纵是他再恨、再想将其碎尸万段,苏德怀依旧是他夫人的父亲!

    他不想苏烟日后恨他,不想苏烟同他一般活在憎恨的世界里!

    为了苏烟,他愿意放弃仇恨,愿意洗心革面、从头来过!

    他只求一个苏烟!!

    苏德怀往后退了一大步,隐约意识到什么,想起那夜的血流成河、想起几千条人命的凄惨挣扎......

    他猛地扶住身后的桌椅,难以置信地望向闻兮。

    闻兮却是步步逼近。

    “十二年前崇远的案子你忘了?”

    “你带着亲信和锦衣卫做了什么?你不记得了?”

    “你杀了我父亲、我母亲、我乳娘、我年过七旬的阿奶、尚未足月的堂弟!我崇家上上下下四十六人全被你们杀了!!”

    “我们犯了什么错?究竟犯了什么错!”

    “崇远六千三百七十二条人命,又犯了何错!!!”

    那一晚,浩浩荡荡的官兵忽地袭来,不分青红皂白、不问缘由,见人就杀、见人就砍!

    把刀刺入身怀六甲的孕妇肚中、将赤着双足咿咿呀呀学语的孩童砍成两半!

    惊恐的尖叫、歇斯底里的哭喊、混在漫天的血光中、混在无边无尽的悲痛里!

    这是他此生此世都无法忘记的梦魇、是他这些年午夜惊醒的折磨!

    他恨,

    恨透了当年的这些恶魔,恨透了没有道义、没有公平的朝堂、恨透了先帝、连同恨着姓陆的每一个人!!

    他无法原谅,绝不原谅!!!

    他费劲心机,怂恿北境皇、联合七国,就为了踏平这个虚伪的、肮脏的、满是鲜血的大京!

    他要整个朝堂忏悔、要整个朝堂永无宁日!!

    这是他们欠的,欠崇远的六千三百七十二条人命的!!!

    苏德怀便是那场浩劫的刽子手!!

    他本该一刀杀了苏德怀,可为了苏烟,他愿意留他一条性命。

    他愿意!

    苏德怀沉沉闭上悲痛的双眼,无力道,“所以,你入国子监,是为了接近我?”

    那个十五岁的少年、眸子里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的少年,看到苏德怀的第一眼,便知这是他的杀父仇人?

    他该得多隐忍!!

    闻兮没有否认,“对。现在该你赎罪了。”

    闻兮说的是苏烟的事。

    苏烟素来听从父亲的话,若苏德怀从中周旋,闻兮不敢说苏烟百分百顺从他,但至少不会那么抗拒他。

    闻兮认为,苏德怀没有拒绝的理由。

    然,苏德怀是这样说的,

    “我不会强求我的女儿做任何事。”

    “作为一个父亲,我只希望她快乐、平安、健健康康地过往这一世。”

    “她和你在一起不会快乐。”

    知女莫若父,他太了解苏烟,清楚她对闻兮是才学上的惺惺相惜、是对他无父无母的怜悯、是同情、是善意的呵护,但不是男女之情;

    她和陆行之在一起,会哭会笑会打闹,幼时像个小跟屁虫跟着陆行之,那是对他的依赖;

    长大些像个小媳妇儿似的管他,那是对他的在意。

    她对陆行之的情,早超过了寻常的亲情,只是太过年幼,不懂何为爱意罢了。

    把她嫁给陆行之,除了考虑她的欢喜以外,同样也有对方家世的顾虑。

    不是嫌贫爱富、也不是求门当户对,而是定国公府有好的家教和氛围。

    苏烟嫁过去,公婆疼爱、夫君怜惜,没什么比这些更让一个父亲放心的了。

    苏德怀,“你和苏烟今世没有夫妻之缘。你趁早收手,陆行之兴许还能放你一马。”

    闻兮没想到苏德怀如此执拗,问他,

    “陆行之有什么好?你不是向来最欣赏我、瞧不上他么?”

    “我做你的女婿难道不好么?”

    “等我打下大京,莫说你要做太傅,你便是想做皇上都成!”

    苏德怀摇头,

    “我欣赏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烟儿喜欢谁、想要和谁在一起。”

    “据我所知,烟儿拒绝你已有多次。她心头有没有你,你比我清楚。”

    “胡扯!”闻兮气极,一掌劈过去,却是在最后关头生生停下,恨道,“我就问你一次,你可否劝说苏烟嫁给我?”

    苏德怀,“不可。”

    闻兮,“......死,都不可么?”

    苏德怀,“不、可。”

    闻兮嗤笑,

    呵,

    那苏德怀就不配做他的岳丈!快些下地狱为六千多条人命偿命吧!!

    闻兮拔出佩剑,直直刺向苏德怀的心脏。

    苏德怀没有躲。

    他没有武功,躲也躲不掉。

    他垂下眼睑,脊背挺得僵直,坦然迎上闻兮的利剑,似乎等这一刻等了很久。

    真的等了很久。

    就在这时,一枚小石子打在利剑上,将闻兮手中的利剑打飞出去。

    是骑马而来的陆行之。

    “父亲,你没有错,你无需自责,更无需以命偿命。”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当臣子的,岂敢违抗帝王之命?

    错的人是先帝。

    闻兮要是不服,大可挖了皇陵掘了陆家的祖坟,把先帝的尸骨刨出来拉去刑场鞭尸。

    陆行之不介意,也绝不会拦着。

    陆行之翻身下马,一把将苏德怀护在身后,顺势拉了张板凳坐下。

    “闻兮,你假借送礼之名,害我中情蛊,该怎么赔偿?”

    “你抢我夫人,夺妻之仇该如何算?”

    “你假扮‘神明’、哄骗唐碗、挑拨七国攻我大京,国难之仇又该如何算!”

    陆行之解下佩刀,重重放在桌上,

    “不若今日咱俩就算算清楚。”

    “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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