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荷花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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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行之懊悔得直想扇自个两巴掌。

    有没有搞错?

    他就是随口一说,哪真有那么大度?

    他更没想到,苏烟居然真要和小白脸私I会!

    深夜、孤男寡女、曾经的知己、如今的惺惺相惜......他光是想想,就觉得心底有根焦灼的刺,刺得浑身不舒I坦,似乎下一刻两人就会情定月下、携手而逃!

    偏生他已经放出大话了,再纠结反悔就不是心胸狭隘的问题了,而是会直接惹毛夫人、极可能落得个妻离家散的下场。

    苏烟不许他跟着,说这是她和闻兮约好的,将他留在国子监门外。

    他气得快发疯,却也只能干瞪眼,面上装作大度,笑着挥手说不急,慢慢聊。

    不急个屁?

    他急得恨不能马上黏上去!

    在苏烟入了国子监后,当即派了几十个侍卫将国子监围得严实,哪怕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至于去荷花湖游玩?

    他哪还有雅致游玩!

    他就守在国子监门口,看那小白脸如何拐I骗他夫人!!

    荷花湖那头,纪沐尘和霍修染等了好一阵不见陆行之过来,意识到可能有突发情况,先送了陈宝儿回侯府,再立即赶往定国公府。

    听说陆将军去了国子监,两兄弟大致猜到了些。

    到了国子监,见陆行之坐在路畔的马车上,双臂环在身前,透过半掩的竹窗,密切注视着国子监里头的动静。

    两兄弟坐到陆行之的对面。

    纪沐尘,“要不兄弟帮你进去瞧瞧?嫂子不许你跟着,没说不准我俩跟着。”

    霍修染,“就是。大半夜的,男有妻女有夫的,像什么话?”

    陆哥啊,就是太惯着嫂子。

    这种事,男人一定不能忍,得坚决捍卫夫君的权力!

    陆行之不回话,两兄弟以为他默许了,下了马车跳上屋脊,不过几息又回来。

    完全需不着他俩嘛,

    房顶上、屋脊上、草丛里、花坛后、廊角处......全是陆行之的侍卫,哪还有纪沐尘和霍修染落脚的地?

    两兄弟随即宽慰陆行之,说嫂子心头只有陆哥,再好看的小白脸也诓不走;

    说嫂子处事有分寸,不会做陆哥难堪的事;

    说他们去看过了,里头除了嫂子和闻兮,还有好多仰慕他们的学弟、从前的夫子、打扫走廊的仆从......委实谈不上单独相处,更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陆行之紧绷的面色适才松了些。

    三兄弟说起十二年前的崇远贩卖私盐案。

    纪沐尘,“陆哥不是让我查当年参与案子的官员么?”

    呵,

    一个都查不到。

    那件案子像是被人凭空抹去,没有卷宗、没有参案人员的记录,但凡可能和案子相关的人要么官职太高不敢查、或者查了不会说真话,要

    么已不在朝堂。

    纪沐尘,“不过我找到突破口。”

    纪沐尘翻出那段时日城门口的出行记录,列出因公办职的官员进行筛选,最后得到一份名单。

    有趣的是,名单的人不是告老还乡就是调任偏远之地。

    不过,这些人都和同一个人关系甚好。

    那就是定国公。

    纪沐尘苦笑,“陆哥,咱们查来查去查到自家人头上。”

    早些干嘛去了?

    该直接问定国公多好,省了多少事。

    陆行之眸色深深,许久没有说话。

    *

    国子监内,

    苏烟和闻兮漫步在庭院。

    两人是国子监有名的才女才子,堪堪进入大门,有学弟上前讨要诗词。两人亦不拒绝,笑着应下。

    闻兮着一身飘逸的白,俊雅温润、昳丽多姿。

    他的脖颈处有几道勒出的红痕,似坊间传闻的那样,不过他没有刻意遮掩,也不会有学子贸贸然提及。

    在学子们看来,北境的唐碗公主哪里配得上大京第一才子?

    若不是使了下三滥的手段,怎有福气嫁给闻兮?

    当真委屈闻修撰!

    闻兮和苏烟走入他们曾经读书的室堂。

    一路上,他始终和苏烟保持着一个臂膀的距离,不算近不算远,恰到好处的分寸。

    他指向第二排第三个位置,笑道,“这是你当年的座位。”

    苏烟指向旁侧的位置,“我记得,我们当年是邻桌。”

    三年前,两人约定,要做一世的知己。

    若有谁离开上京,离开之前便相约在国子监,做最后的告别。

    今晚便是最后的告别。

    都说临行前人会格外柔软,苏烟亦是如此。

    “我记得你当时很喜欢用小刀在桌上划,划了一道又一道。”

    闻兮笑了,轻抚桌上他曾经刻过的痕迹,

    “同你认识一日,划一刀。”

    “三百七十三日,三百七十三刀。”

    直至她后来离开国子监。

    他回忆着过去,白皙俊美的面上浮现出少有的温清。

    “你是第一个给我买酥油饼的女孩,第一个不嫌我出生卑劣的女孩,”

    “也是第一个看到我眼底悲伤的女孩。”

    那个时候,他是祭酒从乡下特招的才子。

    文思敏捷又如何?学富五车又如何?

    一个乡下来的无父无母的野孩子,在一群不学无术的京中富家子弟中间,是格格不入的那个。

    他没有精致的华裳,日复一日穿着淡雅的白;

    他没有结交友人的习惯,安安静静地坐在位上,不与人说话、不同谁打闹;

    他总能得到夫子们特别的关注和盛赞,却也引来同窗的嫉妒和挖苦。

    是她,

    是她将欺负他的男孩告给夫子,是她

    和他穿了同样低调的白,是她自告奋勇和他邻桌、带他结识同窗、带他熟悉国子监的每个角落。

    她会日日跑去西街买葱油饼,却说太腻了,她吃不下,塞给他;

    她会抱怨父亲苏德怀真抠门,她每月的零花其实和他一样多;

    她会邀请他去府上做客,让后厨的麽麽做好多他叫不出名字的菜。

    他看向她的眼睛,眸底有清透的湿意。

    “三年前的问题,我再问你一次,你会怎样回答?”

    三年前,他的问题是——明知不可得,却执意求之,该如何?

    当时的她以为他问的是前程,是这样回答的——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得呢?

    现下想想,他问的......该是情谊。

    怪她,从不知她细微的付出,会在他的世界里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她那时年幼,不过十四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不知情I爱为何物,唯有一颗热忱的心。

    再次面对他的问题,她学会了隐忍。

    “......什么问题?我忘了。”

    这个回答让闻兮狠狠一怔,蜷缩着的指甲陷入肉里,她在他朦胧的眸底看到显而易见的悲伤,似秋水般摄人心魄。

    她笑着,一如既往地坦然。

    “闻公子,往事不可追,学会放下才能拥抱未来;”

    有些东西可以强求,比如命运、比如仕途;有些东西或是命中注定,比如姻缘。

    她说起她和陆行之。

    “前几日翻阅旧物,发现我五岁那年的生辰愿望是嫁给陆行之;”

    “很庆幸,我的愿望实现了。”

    *

    国子监外头,侍卫单膝跪在地上,向车内的陆行之汇报苏烟和闻兮的事。

    陆行之听完,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外头的侍卫,不确定道,

    “两人一直在庭院闲逛?去到室堂没关门?”

    “小白脸说起从前,少夫人没感动?”

    “还说她小时候就想嫁给我了?很庆幸做我的夫人?”

    啊啊啊,

    他乖乖媳妇真懂事!不和外男亲近、不给外男靠近的机会、同时给足了他做夫君的颜面!

    夫人威武!

    夫人大气!!

    夫人天下第一甜!!!

    他恨不能立即冲进去,抱着他媳妇儿在荷花池畔转三圈、捧着脸蛋儿亲一大口,敲锣打鼓让国子监的夫子们都看看,

    他的夫人何其在意他!

    闻兮?

    别想了,夫人压根不屑多看一眼!!

    侍卫,“......”

    将军,您这是不是偏激了点?

    少夫人对闻公子很客气,不仅看了很多眼,还笑得很开心......

    霍修染被陆行之搞得快要分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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