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2)
不近人情。
这是林跃见过戎渡以后说的最多的四个字。
林跃总说戎渡这个人太过严肃讲究,与他们格格不入,祝眠以前为戎渡辩驳过,说他其实很细心,只是太过内敛,也不爱说话,并不是林跃说的那样。
纵然有时候祝眠和戎渡相处时觉出了他性格里的极端,也总能为他解释一番。
他会想,戎渡可能只是太担心他了。
他也会想,谁还没有着急的时候呢?
直到现在,祝眠猛然听到戎渡嘴里说出了这样的话,他再也无法为他解释。
这是他完全完全且永远都无法认同的言论。
他怔在那里,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甚至觉得有些陌生,他想,这是他认识的戎渡吗?
好像不是。
可这时的祝眠仍是想避免争吵,他不喜欢与人发生争执,无论这个人是谁,更何况戎渡是他的伴侣,哪怕现在他们观念不合,他也不想与他吵。
祝眠只想和他暂时分开一会,让彼此双方都冷静下来,再谈别的事。
他收回视线便想下床,打算去客厅或者书房,然而他刚动了一下,男人的大手便扣住了他的胳膊。
祝眠挣了一下:“放开我。”
戎渡的脸色在听到他这句话后变得更加阴沉,他嗓音发哑,问道:“这么晚了?去哪里?”
祝眠声音还算平稳,但话里的生硬却掩不住:“去客厅,去书房,都可以,我觉得我们需要分开一阵,等我们都足够冷静的时候再谈其他事情。”
男人没有反应,只是沉沉的看着他。
祝眠去挣他的手:“戎渡,你放开我。”
“眠眠,就在这里。”戎渡宽厚粗糙的大手非但没有松开他的胳膊,反而更紧了些,另一条胳膊揽住了他纤细的腰身,将他圈进怀里,完全是不准他离开的姿势。
祝眠进退不得,终于有些恼了。
他抬起头:“戎渡!我现在不要和你说话!”
空气里安静了两秒。
男人似乎在极力克制着情绪,他吻了吻祝眠的额头,低声道:“眠眠,你乖一点,不要闹。”
祝眠性子已经是很好的了,现在也难免生气,大概是气急了,祝眠眼圈都红了,睫毛颤着几欲要掉出眼泪来。
“你觉得我是在闹?戎渡,你自己说出那样的话为什么会觉得是我在闹?你真的很不可理喻……”祝眠脑子里回想起戎渡那样的语气,突然觉出了些失望。
他那么满怀爱意的为他辩驳过解释过,他那么期待那么信任他,戎渡怎么可以说出那样的话?
他眼泪大颗大颗砸了出来,委屈的鼻尖都发红了:“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你太过分了……”
戎渡看着眼前的人,耳边坠入那道声音,像尖刺,像利刃。
他总以为,总以为他到了长夏明媚的安城,就可以走出过去半生的潮湿,却不想那些钻
心刺骨的冷意早就侵入肺腑,只要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轻易的勾出来。
他那么爱他,长达十几年的时间跨度,他一点一点看着他长大,他那么精心爱护的人,现在说不想见到他。
戎渡想,多狠心的一个人。
他的心脏被刺得鲜血淋漓,怎么反倒是眼前的人哭了起来,那么委屈的望着他,眼泪一颗一颗的掉,好似他现在是在做多么伤害他的事情。
戎渡的手扣住了他的下巴,眸底翻涌着难控的阴戾。
到这种时候他也怕伤到他,他控制着自己的力道,反复闭了几次眼睛想要将那些情绪压回去。
突然,手背上砸下了滚烫的眼泪。
戎渡骤然回了神。
青年卷翘的睫毛被润成了一簇一簇,泪水洗刷的清亮的眼眸里映着他的模样。
阴沉的,狠厉的,失控的。
祝眠哽咽着呢喃:“戎渡……”
不该是现在这样的。
这些年他拿出了天大的耐心,像筑巢的野兽一般蛰伏在暗处,一点一点将自己融入安城,融入眼前人的世界,他用尽所有的爱意与耐心想为他打造一个安全的港湾。
他知道青年敏感也胆小,所以他一步一步的深入,生怕吓到了他。
他希望青年是爱他的,也希望他们的结合是让他感到快乐和安稳的,绝不该是这样。
他吓坏了他。
他吓坏了祝眠。
可是青年单纯又热烈,那么善良心软的一个人,愿意把自己的柔软和温暖捧给所有人,戎渡爱极了他,怎么能容忍他嘴里说的那些责任存在呢?
易碎的瓷器并不知道自己易碎,他张望着前人,好似下一秒便要跟随他们一起变成扑火的飞蛾。
戎渡吓得肝胆俱裂,他谨小慎微的在下方捧着他护着他,他爱护至极,连一粒灰尘落在他身上他都要紧张,他怎么能容忍青年为了不相干的人去冒险?
不能。
他低头贴上青年的唇,呢喃着说:“眠眠,是我的错,我吓到你了。”
祝眠的泪水已经决堤了,他摇着头想要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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