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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要听凭苏梦枕安排,保全他的身体。他就算再不喜欢这个准女婿,等大势已定,要怎么打怎么横眉怒目都行。

    但季卷扪心自问,难道当真认为苏梦枕在此以后,就能觉得已打完该打的仗,已尽完该尽的责任?

    她其实知道苏梦枕一定会做些什么。做些不利于健康,但有利于他们的事。

    救人的事。

    救人的时候,就很难顾及到救自己。

    伸手接住苏梦枕的一瞬季卷几乎要被私心压垮,要藏起他的刀,要关起他的人,要日日观察直到他能彻底兑现要活到共白头的诺言,到头来她疲倦等着御医们的会诊结果,一柄红袖刀在她手上转了数圈,只替苏梦枕修去烧焦的发尾,刮去他胡茬。

    刀被她摆在苏梦枕随时清醒,随时触手可及的地方。

    她做不出磋磨他人风骨的事,哪怕这欲望源于爱也不行,那么就把私心转换为另一种举动,把苏梦枕和她更紧地联系在一起。

    季卷当然知道苏梦枕一直想与她完婚。他是把时间掰碎了珍稀地过的人,每一分时间里缺了她都会叫他遗憾,但她对此反应一直平平。

    她反应平平出自现实的考量。她在宋廷眼中威胁逐渐大过功劳,而苏梦枕还要继续在宋境经营,在此情况下与他成婚只会加速令宋廷下定决心将苏梦枕排挤出京。苏梦枕并不打算放弃已有基业,她也不想因一纸婚书给他带去什么变数,说到底,从她那个时代中来的人,殊难与当代人一般,把婚姻看得那般重要。

    在她认知里,只要心意相通,情投意和,除分割遗产以外,其他时候里两人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并不重要。

    但她现在想了。或许比苏梦枕还要想。所以她在安排自己将顶着天下士子非议登基的仪式,用一大堆不合礼法的要求快把礼官逼哭的时候,又问他们说:“若要同一天再举办场婚礼呢?”

    好不容易做了心理建设,打算贰朝为官的礼部官员当场请辞了几个。

    但她实在不想等,也不想继续把这件事拖延下去。

    在下定决心后,她与苏梦枕一样干脆利落。

    所以苏梦枕的回答也一样干脆。甚至太过干脆,生怕她下一刻又要反悔一样。

    苏梦枕说:“好!”

    他笑咳起来,却执拗着伸臂抱紧她,不想浪费一点时间,要把后面半生都这样使用一般,深埋进她发。

    她问:“你不先看一看婚书?我敢说这世上九成人看完后都会骂我离经叛道。”

    “没有必要,”苏梦枕在咳嗽间隙慢慢道:“对你,我只会答好。”

    季卷便笑了。有点诡计得逞的笑。她笑着重复一遍:“只会答好?”

    苏梦枕道:“我不虚言。”

    “我知道,所以我有另一件事要和你商量。”季卷笑道:“诸葛神侯已向我数度请辞,辞行以前,希望能用半断锦为你疗伤。”

    半断锦自是诸葛正我自创的疗伤之法,号称伤得愈重治得愈速,对苏梦枕一身伤病纵不能尽愈,也必能大大减缓。苏梦枕尚在昏迷之时,诸葛神侯就已来拜会过,提出要替他治伤的建议,季卷当时眼光乍亮,可是等她仔细问过,得知诸葛正我在运功治疗中损耗的真气无法复原,治疗以后,他那身独步天下的功力将折损大半,便暂时押后不提。

    苏梦枕是相当骄傲的人,要当真把一点对立当做要挟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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