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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卷忽叹道:“我现在只关心一件事情。”
叶孤城欣慰道:“你的确该关心。诸葛的矛头不出几日必会对准你……”
季卷没听见他说话,喃喃道:“也不知苏梦枕的伤如何了。”
叶孤城突然闭上了嘴。
季卷恍若未觉,甚至还开口问:“师父,你那天离开前见他伤得怎样?”
“……”
叶孤城冷漠道:“死不了!”
第129章 挥师南下
“光是死不了可不太够。”季卷忧心忡忡,忽下定决心,起身道:“我也得加快进度了。”
她掀开车架走出去。
作戏自然要做全套。她现在不仅白衣丧服,更依然一副重病垂死模样,这一副姿态令盘踞在信安军地界的二十万大军更加茫然。如果诚如檄文所言,官家被蔡京刺杀,诸葛神侯也不足信,季卷病重至此还要南下清君侧,简直是天下一等一的忠臣。
——那他们拦在这里岂不成了蔡京同党?
如此人数的军中,除去童贯自然还有其余将军,他们倒非忠臣,也非清廉之人,并不介意自己被冠上某某同党的名号,但蔡京却万万不可。他们还没疯。借给蔡京滔天权势的皇帝——已经成了先皇啦!不论蔡京是否为谋逆之人,他的失势已不可避免,因而此时选定另一个卖命的人便相当重要。
选谁?京城里也不止一位皇子王爷,争斗间尚未分胜负。
选季卷?她不投靠任何势力,反而是最安全的一个。她不投靠任何势力,换句话说待她入京,她想支持谁,谁便是下一个皇帝。
从龙之功。这可就不仅是机遇,甚至是可以亲手争取的权利了。
只有一点。她不能在中途醒觉,忽然意识到以她的实力完全可以扶自己亲近的人上位。比如那个广交朋友的爹,或者,那个在京中的未婚夫。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季卷娇柔咳嗽,一副路上吹个冷风就马上归天的样子,“我从来没有让他们夺位的想法。”
童贯大军在信安军领地设宴。季卷孤身赴宴。她这一来等于是把身家性命交托在了他们手上,也因此使她泣血说出的“势必铲除蔡京同党,为之不惜身死”的话格外有说服力。
“而且,不瞒诸位将军,我的确也有私心。”她泪眼盈盈道:“诸位将军应当听闻,我的苏公子那日被蔡京重伤,至今未踏出金风细雨楼一步。我这样急着回京也是担心……如果我与他身体不支……至少要能见上最后一面。”
一个女人。一个恋爱脑的女人。一个绝不可能与他们争权夺势,却可以用一片衷心粉饰他们的女人。
——还有什么好担心?
——的确没什么好担心。
季卷踏出宴席后冷淡地擦掉眼泪。她在席上说的每一句话都发自真心,无论承诺不会拥护任何身边人篡位,或者是对苏梦枕的担忧,但掩饰过的真相从来不能算真相。她并不是没有犹豫、后悔,在诸多疾病中选择听起来就不合理的“相思成疾”,本就是决心动摇,想给苏梦枕一个离开是非之地的借口,既然他已用行动坚决做出答复,她也决不能在最后关头有任何疏失。
她站在旷野上吸气,内力运转间将酒意与心头忧思缓缓吐出,回归营前立即冷静开始安排接收投诚宋军的工作,将投诚将领收编,拆开分散,一半丢在燕京,一半压在身边。
她其实没必要这么麻烦。二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