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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道理从来不该这么讲。他当然可以独断专行,将金风细雨楼大多数力量迁至燕京,此处生活暂不如汴京,将来未必会差,也不算对不起楼中弟兄。只是他一旦抽身,无人居中周旋,朝中文臣一朝眼热,季家便真要迅速转为与宋廷相对的割据势力。
打,没什么可怕。任何帮派势力都是从战斗里争取来立身之本,不必要的战争却只有拖累。他明明可以留镇宋境,做官家心中足够拿捏季卷的“人质”,拖来发展的珍贵时机,在这种时候,只拘于一夜情爱,就太狭隘。
还是练剑。练刀。
只要力量备足——无论是个人勇武,或是帮派实力,就可斩断一切阻力。宋廷就是阻力。苏梦枕从来觉得行事大胆,如今向内审视,却仍被自身不期然间转变吓了一跳。天泉山下那句“塔露原身天下反”原只是他待时而动的慰安,如今却成拦在他眼前亟待实现的目标。
而他甚至坚信天下反日越近,对四海困穷之境越有力。季卷的所有构想是否切实,是否推行中不致偏颇,在他看来仍有商榷余地,她从未来带来的礼物是否适合此世也尚需验证,他可以参与其中,为实事奔走,不必为弥合武林裂缝就已耗尽心力。
苏梦枕吻一吻季卷嘴唇,赶在她身躯软化,赶在自己心旌摇摇前拔刀。
他不是具有耐心的人,单为这一件事,却没什么不值。
第118章 间章·饮马会宁
宣和五年。或以萧峰更习惯的纪年方式,辽延庆四年。
距耶律延禧暴亡,耶律大石出奔蒙古,于路途登基称帝已过四年。虽仍习惯以契丹人自居,要萧峰对如今盘踞阴山以西一带的西辽国继承多少情感,却也千难万难。他至于此世已有数月,自是辨清曾与他称兄道弟的耶律洪基,早化一抔黄土,就连他的孙子都已死在东方不败手下,纵使他仍记旧情,愿寻故人之后而不可得。
如今季卷大军压于混同江侧,将旧辽行宫收归军用,萧峰听闻耶律洪基正驾崩于此地,忆及当初与其称兄道弟、受封燕王诸般旧事,而如今燕雁代飞,知己故交尽归作土,只觉一时心恸。
他一人心恸、追忆,自不可阻碍季卷前攻进程分毫。这四年间北地战火频频,辽人俯首之后,边境接于蒙古、西夏,她有意练兵,令几地互有胜负,战火线上各镇数易其主,手下也总算于血战中磨砺出一支万余辽人精兵,配以收拢东北一带“神枪会”后更新迭代的热武器,如今向金国发起总攻,虽有完颜阿骨打亲自督战,战线仍不住往金国龙兴之地推进。
手下精兵分作几部,沿不同方向包抄而去,唯独被季卷留在身边的,则是一支由江湖人组成的前锋军。
因她一力扎根北地,打出还我河山旗号,更是逐年收拢燕云十六州故地,中原武林,热血未凉者,均受她感召,北上共抗夷族。这其中鱼龙混杂,自有不少投机者与叛徒,也有些帮派并非认同季卷口号,却眼热燕云偌大地盘,带大量帮派人员迁来,但到底也有相当多同道之人,被她一概收用,边辨明意图,边分别拉拢作联盟。如今收做前锋军的,虽明知有些心思不纯,但在战场之上,都是舍生忘死的悍勇之辈。
萧峰做丐帮教主的时候,也曾领丐帮弟子演练那打狗大阵,对军中事并非一窍不通,如今跟随季卷行军,在阵前观两方气势,金人得见季卷打阵,竟天生势弱三分,似乎极度畏惧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