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110章 唐离之死记忆恢复前夕。(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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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舒:“怎么?你想在这里与我叙旧?”

    明舒眯了眯眸:“何不可?我想看看你在等什么。”她不能走,不能放任唐离一个人在这里,否则也不知道唐离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唐离似乎叹口气:“你还心思与我夹缠?不去看看你的阿兄?要知道今日三殿下登禅台的提议,可是你阿兄提出来的。若是三殿下在禅台上出事,你阿兄要背负的罪名你可清楚,连同你们的母亲在内……恐怕都难逃劫。”

    明舒心中剧震:“不可能,我阿兄为何要遂你的愿让三殿下登禅台?”

    “我说了,所求者必可控。谁让周秀清在我手里,而陆徜又只剩下这个证人。他为了你,可是豁出了身家『性』命,你真的不去救他?按计划,三殿下在禅台上的最后一步,可是致命的,你现在赶过去,或许还来得及阻止。”

    她从豫王处知三皇子受皇命彻查江宁简家劫案,心生疑『惑』,便劝说豫王派人前往江宁,演了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不仅查到明舒身份,还在半途从陆徜手里劫走了周秀清,加以利用,威胁陆徜。

    明舒面『色』顿白,惊惧地看了唐离两眼,飞快转身。唐离唇畔那抹得意的笑越绽越开,却没想明舒只跑出了两步就又停下转身。

    “你当我阿兄是傻子吗?”明舒脸上的惊惧全失,换上嘲弄的笑。

    纵然心脏跳得像要撕开胸膛,她在此时也必需冷静。不是不担心陆徜,不是不想马飞到陆徜身边,但是现在不行。她得相信陆徜——从前几天他要求她一起演戏开始,陆徜应该自有安排,只不过没能想到,他们的敌手竟是同人而已。

    就算是九死一生的局面,她此时也必须相信陆徜。

    这回轮到唐离的笑容微滞。

    “你这箭双雕的计策使得不错呀。设计三殿下登禅台既满足了豫王的要求,又能令工部尚书卢则刚成为替罪羔羊,报你苏家私仇。什么东宫争战,不过是你用来掩盖私心的烟幕罢了。豫王以为自己找了把刀,没想到却被刀利用了去。”

    唐离一介孤女,想要完成这么大的布局,只能借势借力。设计三皇子,不过是她取信豫王的手段而已,否则豫王又凭何任她调用人力物力去完成这场计划?

    “你知道如此清楚,那还站在这里同我废?”唐离冷笑道,并不反驳明舒的猜忖。

    “可你不是说我与世人一般见识,毫无新意?唐离,你我对话这段时间内,你知道自己已经看了三次天吗?你在等什么?等柳婉儿?”明舒勾唇反问她,现出几分咄咄『逼』人之势,半点没给唐离留余地『逼』问道,“‘柳婉儿’是豫王借你的人,装作柳家那病故的女儿回到城中。为了坐她是卢三娘这个身份,她家里那把火,不是出于意外吧?蔡氏也不是因为害怕别人知道柳婉儿就是卢三娘登门的,因为不管是真的柳婉儿还是假的柳婉儿,都不是卢家真正的卢三娘!你们挑中柳婉儿,只是因为她的身份最好造假。蔡氏是被你们引诱上门,而后故意纵火谋杀的……我可有猜错?”

    唐离面上笑容渐笑,冷冷看着明舒,语不发。

    “现在这位柳婉儿应该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吧?她只是听你吩咐行事,在放生池

    畔负责组织百姓放孔明灯祈福……今夜刮西北风,这批孔明灯会被吹向这里吧,若是不慎落下两盏到禅房四周引发大火……”

    明舒越说越冷,也越说越心惊,这只是她的猜测罢,但看着唐离逐渐沉冷的面『色』,她想她猜应该八、九不离十。

    孔明灯要么被人动了手脚,飘到附近就会坠落,即便不坠落,人为制造孔明灯失火的假相也非常容易。

    “陆娘子的想像力着丰富,我是很佩服的。禅房内外都有人,如果真的失火第时间就能发现,难道他们会在房中坐以待毙?”唐离倏尔又扬起笑来,边反驳边靠近明舒。

    明舒抬头看了看这幢两层的厢房…

    第110章 唐离之死记忆恢复前夕。

    …窗纱上没有投出人影,里面亦无声响传出。

    “如果他们被人下了『药』无法动弹呢?”明舒道。

    唐离不作声,只忽然向她扑去,双手成爪勒向她脖间。

    黑暗中寒光闪过,衣料与皮肉被划破的声音响起,唐离闷哼一声,抱臂站在原地,死死盯着明舒手中握着的锋锐匕首。

    唐离已是图穷匕现,被她『逼』得动手。所幸明舒早有防备,手中是陆徜所赠的匕首,她努力不让自己的手发抖,将匕首对准唐离。

    “别靠过来。”明舒强自镇定,边用余光朝外扫去。

    禅房内没有声音,两侧长廊也无人经过,外头又吵,她就算大声呼救恐怕也没人听到。

    “唐离,你父亲所犯罪行证据确凿无可抵赖,没有人欠他什么!如果你对此疑问也该想法替他沉冤洗刷你苏家冤屈,而非疯狂报复。在这禅房之中,又哪一个是害你父亲之人?且不说与你苏家沾边的那几府,余下的逾七成,可是完全无辜之人,你竟然丧心命狂到要他们一起陪葬?”

    唐离脸上的寒意只维持了片刻,便发出阵尖锐的笑声。

    “无辜?那又如何?难道当年我不无辜?我母亲不无辜?我的兄弟姊妹不无辜?我苏家上下十几口人不无辜?我父亲清官半生,却不够诊金替我祖母医病,我阿弟病,他贪那百两救命银子,叫人拿住痛脚,不不替他人违心卖命,到头落得抄家流放的下场,想保的家人个也没保住!男女皆被发卖,为奴为婢为娼!而踩着我父亲往爬的人,却享尽荣华富贵!凭什么?我要他们试试家破人亡的滋味,那才痛快!我知道里面有人无辜,那又有如何?无辜之人无力就是蝼蚁,死不足惜,你别同我谈什么天道仁义,我不相信!”

    她边说边往后退去。

    “无所谓了……”唐离松开抱臂的手,任由鲜血浸透衣袖,从腰间『摸』出火折子吹亮。

    火光照出她脸上疯『色』,许是猜到自己再等不到柳婉儿的孔明灯,她眸中寒光被疯狂取代。

    “你要做什么?”明舒瞧她这不管不顾的模样,也不敢上前,任由她退到后巷的尽头。

    唐离又笑笑,伸手扯下靠墙而放的撂杂物的油布。

    油布之下是垒好的棉絮,棉絮上压着几个瓷瓮,她趁着明舒未反应之际,猛地砸碎。

    火油味冲入明舒鼻中,她刹那间明白过来。

    这后巷内存放的,是唐离让柳婉儿以煮粥与放孔明灯为由提前运进来的棉絮、干草、柴禾并灯油之类的燃料,是她设下的后手。

    如果孔明灯之计失败,便可人为纵火。

    她不允许自己的复仇,任何闪失。

    “不要!”明舒惊叫道。

    火油已经泼在棉絮之,旁边又都是干草等易燃物,禅房内又多是经幡、纱幔等物,火势若起发不可收拾,救都来不及。

    正是千钧一发之际,拐角处却突然窜出一道黑影,猛扑向唐离。明舒冲到一半被这变故吓住脚步,眼睛只盯着

    那火折子,生恐火折子落到棉絮上。

    黑影不知是何人,只看出是男人身形,他紧紧攥住唐离之手,唐离疯狂挣扎扭动着,只闻一声破肉之响,柄刀由腹向背,贯穿两人。

    唐离不可置信地转头,望向身后的人。

    “阿璃,你很累了,我陪你起好好睡个觉吧。”

    谢熙的声音响起。

    火折子被扔到远处,明舒前脚踩灭后,震惊万分地看着眼前贴背而拥的两个人。

    血疯狂涌出,浸湿地面。

    明舒不知道谢熙是什么时候来的,料想他应该是跟着唐离而来,在旁边已偷听许久。

    “谢熙……你这是……为什么?”唐离低头看看握在他手中那柄贯穿了两人的刀,“我不是同你说过……不要再管我……”

    “阿璃,我不怨你利用我……若我当初再多些担当……拒绝县主的婚事……可能你也不会如此绝望……对吗?是我不好……我陪你……以后到哪里,我都陪你……”他说着气息渐渐弱下去。

    唐离脸『色』灰败,复又笑起:“你怎么这么蠢……都说了是利用……我就没爱过你!不用你陪……不用……”她挣扎着想离开谢熙,却已无力。

    脚步声由外及近,似乎人寻来,隐约还几声呼喊,叫的都是明舒的名字,很快有人找到这里。

    “明舒……”来的是宋清沼,见到暗巷中的情景不由一惊,迅速将明舒拉到身边。

    明舒这回神,只觉双腿抖如筛子,她勉强站定,推开宋清沼,咬牙道:“禅房里的人应该被唐离下了『药』,唐离想纵火烧房,被谢熙给……具体的情况我稍后同你解释,你留在这里照应着,记着别让孔明灯放上天,我……我要去三殿下那里!”

    事情还没了结。

    就在她转身之际,唐离忽又开了口,声音微弱:“你不必意,没有我的信号,陆徜找不到周秀清……我要是死了,周秀清也活不了……简家的案子,注定无果……你……你会和我样……我等着看你变成我……”

    最后一个字落下,她绝了气息。

    明舒怔住,被宋清沼摇醒。

    宋清沼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别听她的,你快去三殿下那里,这边交给我!”

    明舒这回神,情势紧急,她只能暂时抛开所,往大雄宝殿处跑去。

    ————

    汗珠自额头滚落,后背湿透,可手脚却又冰凉,明舒觉自己这辈子从来没跑这么快过。

    跑到半路她遇曹海,简单解释了几句,曹海便速命人去通知应寻,自己则又带着两个亲随陪明舒去找赵景然。

    法坛外已被围起,天『色』黑透,高台上的人已然看不清楚。明舒与曹海赶到法坛之外,报上身份后,竟惊动了魏卓,二人俱被带到宝殿西侧的阁楼内见他。

    明舒道明来由后,魏卓方震道:“竟发生此等恶行?!你阿兄现下陪等在三殿下的经房内,不能见外人……”他说着想了想,又道,“也罢,你跟我来。”

    他带着明舒去了,留曹海在阁楼内。

    明舒跟随魏卓到了正殿旁边的经房外,让守在门外的内侍传,不多时里面内侍就出来请人。

    “陆娘子,请吧,少尹大人在里面等您。”

    竟只同意见明舒。

    “去吧。”魏卓拍拍她的肩。

    明舒点点头,匆匆跟内侍进了经房。

    经房很大,中间有巨大屏风隔断,屏风后隐约可见男人身影,内侍站在屏风外,向明舒请道:“请吧。”

    明舒蹙眉——陆徜什么时候这么会摆架子了?

    她又匆匆绕过屏风,声“阿兄”堪堪出嗓,人便呆住。

    屏风后的,不是陆徜,却是三皇子赵景然。

    眼见三皇子安然在些,明舒先是心头一松,行过礼后又疑『惑』问道:“三殿下,我阿兄人在何处?”

    “子翱替我了禅台。”

    “……”明舒震愕当场。

    她的陆徜没有因为她而违背原则,他选了条更加危险的路。

    ————

    禅台上的人已盘膝坐了整天,从天明到天黑,滴水未饮,粒米未进,如今双腿已经没有知觉。

    台上风烈,吹得衣袂呼呼作响,再过会,仪式就要结束,陆徜希望自己还能正常站起。

    天『色』已全暗,可入目所及,不论是天还是地下,皆是星火遍布,夜晚的汴京城尽收眼底,也不知明舒现下如何。

    也不知……那件事进行怎样了。

    他正想着,远空忽然升起一簇银亮烟火,飞到半空时“咻”声炸开。

    陆徜唇角扬起浅笑。

    手了。

    周秀清,被他的人找到了!

    终于让他抢先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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