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04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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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发突然, 方远被带走后,德昌赌坊一片混乱。

    好奇者有,惊疑者有, 后怕者有。

    “天呐, 你们听到了吗?这方管事杀了人??”

    “到底能当赌坊管事的人就是不一样, 杀人都敢!”

    “别说, 这方管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赌坊里多少伙计都被他赶走了?最近有多少赌徒不由分说就被方管事让人丢出去的?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走罢走罢, 这种赌坊谁还敢来?怕是不要命罢。”

    “但兄弟,全上京城的赌坊, 说白了不都是一家吗?你不在这赌,在其他家赌不也一样?”

    “……也是。”

    嘈杂声质疑声此起彼伏,纪云汐喊来坊里除方远外能力最强的人,把德昌暂时交给了对方接管,并且仔细交代了一些事项。

    吴惟安想起自己的马车, 在捕快们走后, 就赶紧跑了出去。

    结果,外头本该停着一架新马车,一匹瘦马的地方, 空空如也。

    他的马, 拉着他只坐了一回的新马车, 跑了。

    跑了……

    跑了!

    吴惟安停马车的旁边, 纪云汐那辆精致宽敞的马车却还在。

    那头毛皮顺滑,膘肥体壮的千里马帅气地甩了甩马头, 耐心等着它有钱的女主人。

    吴惟安仔细辨认了一下,纪云汐也没给她的马系缰绳。

    所以她的马,怎么就没跑?偏偏就他的跑了?

    正想着,纪云汐的车夫从一旁的小巷道钻了出来。

    看见吴惟安, 车夫行了一礼。

    吴惟安问他:“你看到我的马车了吗?”

    车夫一愣,摇摇头:“小的没看见。”

    吴惟安问他:“你不在这守着马车,你去哪了?”若是对方在,他的马车就不会跑!

    车夫有些委屈,有些难为情:“小的上茅厕去了啊。”

    吴惟安无话可说。

    他总不能不让人上茅厕吧?

    在他停马车的另一边,站着个小男孩。

    小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拿着串冰糖葫芦,仰着张脏兮兮的小脸,舔着糖葫芦,正在看着他。

    吴惟安盯着小孩,一大一小两眼对两眼地看了会儿。

    他记得,他刚刚进门前,这小孩就站在这!

    吴惟安走过去,在小孩面前蹲下,柔声问:“孩子,你可有看见哥哥的马车?那马长得瘦瘦的。”

    小孩点了下头。

    吴惟安眼睛一亮:“那你可看见马儿往哪跑了?”

    小孩犹豫了一下,朝街道左边右边看了看,而后朝街道左边一指。

    吴惟安道了声谢,就朝街道左边跑去。

    他的瘦马跑不快,说不定现下还能追上!

    小孩看着吴惟安跑动的背影,擦了擦手指,摸了摸头,又看了看右边,晕乎乎地咬了口糖葫芦。

    ……

    纪云汐处理完德昌的事后,从里头走了出来。

    她现下已经没什么逛赌坊的心情,她得回去想想方远这事该怎么办。

    纪云汐站在马车边上,四处看了看,没看见吴惟安。

    奇怪,捕快到那会儿,他明明还在。刚刚在里头虽然没看见他,但纪云汐以为他在外头坐马车里等。

    毕竟吴惟安看起来就很喜欢他那辆新马车。

    而且这些日子,据宝福说,他没少去车行中盯着人伙计干活。

    伙计都被他盯怕了。

    纪云汐也能理解,毕竟古代的马车大概等同于现代的车。

    现代不少男人对车都有不一样的感情,她当年熟识的不少商界名流,也都挺爱车的。

    纪云汐问马夫:“大人呢?”

    马夫答道:“禀三姑娘,大人的马车好像丢了,大人去追了。”

    纪云汐:“?”

    纪云汐揉了揉眉心:“那我们先回罢。”

    结果马车刚行不久,便停了下来。

    纪云汐正疑惑怎么停下了,车帘被掀开,气喘吁吁的吴惟安爬了上来。

    这六月的天,在大街上跑来跑去,吴惟安出了一头汗。

    纪云汐给他倒了杯凉茶递过去,问道:“没找到?”

    “嗯。”吴惟安接过茶杯,仰头一饮而尽,情绪看起来不太高,很是失落。

    真是见了鬼了,他那一向跑不快的马,他追了一路,居然连个马屁股都没见着。

    他还问了不少行人,但没一个说见过的。

    刚巧看到纪云汐的马车经过,他便去拦了下来。

    错过了追马的最佳时段,那马车怕是不太好找了。他又不能用轻功,只能靠双腿跑。

    这个天,太热了,以前还能忍受,可如今在家中享受了冰块的凉,吴惟安就不太想委屈自己了。

    如今看来,只能回去发动管事雪竹他们,从长计议,满上京城找了。

    纪云汐给自己也倒了杯凉茶,但她没喝,就放在手心把玩。

    见到他唉声叹气的模样,纪云汐想了想:“找不回来,我让车行那边再给你做一辆罢。”

    “不。”吴惟安吐出一个字,眼神冰冷,“能找回来。”

    他不信了!他会找不到他的马车!

    最近这些时日,他画了多少图纸,跑了那车行多少趟,和那些愚笨的伙计‘商量’了多少回,费了多少精力,才出的这么一辆,非常非常非常合他心意的马车。

    这不是再订一辆马车能解决的事儿!

    纪云汐摇摇头:“不过马车怎么会跑?”

    吴惟安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一时之间没回。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反正那会儿,他就是没系缰绳。没系缰绳,对他来说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吴惟安轻叹:“我也不知,我明明系好了。可能是路边小孩贪玩,帮着解了罢。”

    纪云汐颔首,绕过这个话题,问他:“方远这事,你怎么看?”

    闻言,吴惟安敛去脸上诸如悔恨懊恼气愤的神情。

    他看了她好几眼,又看了看手中空了的茶杯。

    他就说呢,她怎么好心给他倒了茶,还主动提出要再送他一辆马车。

    原来在这等着。

    吴惟安低头,给自己续了杯凉茶,拿在手心,往后一靠。

    风吹起车帘,给凉快的车内带入一丝外头的燥热。

    吴惟安从被吹起的帘缝中,望着窗外形形色色的行人,轻抿了口凉茶,不紧不慢开口:“方远这事,冲你们纪家而来。”

    纪云汐微低着头,轻晃着杯中凉茶:“我知道。”

    吴惟安收回视线,目光落在她身上:“此事最省事的方案,便是别管。总能找到比方远更好的管事。”

    只要别管,背后之人就没法陷害纪家。顶多牺牲一个方远。

    那方远,就算再有能力,可也不过就是一名普通人。这世间,向来最不缺人,也不缺有能之人。

    再多点时间找找,也能找到合适的管事,说不定比方远更好。

    只是——

    吴惟安轻轻勾了勾唇,看着他那似乎很淡然的夫人:“你能做到别管么?”

    纪云汐抬起头,那双明亮坚定的眼,安静看着他,红唇轻启,轻飘飘把问题抛回去:“换做是你,你管吗?”

    吴惟安将杯盏放下,发出一声轻响,一锤定音:“管。”

    纪云汐挑起好看的眉,明艳的脸上露出几分惊讶:“这倒是挺出乎我意料。”

    吴惟安不是光风霁月的君子,别看他面容良善,但‘善良’二字向来与他无关。

    人在他手里,怕仅仅只是一枚棋。

    方远这枚棋子,分量并不重。她以为他会说不管。

    吴惟安弯了下眼,面容平和良善,语气温柔缱绻:“救一人,安万人心。他们会心甘情愿为你卖命的,何乐不为?”

    纪云汐听懂了他的意思:“也不知当你的人,是幸还是不幸。”

    吴惟安耸耸肩,他向来不想这种问题。他看她,随口提醒一句:“刑部大牢怕是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你们纪家自投罗网,你可以管,但要另寻他法。否则你非但救不回方远,反而会把自己赔进去。”

    至于让他想办法帮忙?方远又不是他的人。

    别以为他不知道,那方远暗自将他的四家店生意,引流一部分到纪云汐的四家店下了。

    纪云汐看着他,挑眉,语气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你当我傻?”

    吴惟安失笑:“我就提醒一下你。如今你我已成婚,你可莫拖我吴家下水。”

    纪云汐没忍住,轻轻翻了个白眼。

    她沉吟片刻,和他商量:“我要借用一下你的人。”

    吴惟安嗯了一声:“做什么?”

    纪云汐道:“方远一个女子,女扮男装背井离乡来到上京城,而且精通赌术。我猜测,她爹嗜赌将她抵给了赌坊,故而她小时候可能在赌坊待过一段时日。后来,因为某些缘故,她应该被人买走了。被买走的女子,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她应该失手杀了人,杀了之后顺势顶替了男子身份,逃来了这上京城。”

    吴惟安颔首:“会试中,方远是最后一名。”

    纪云汐:“从方远当我管事到现在,差不多三月的时日。这时间,刚好够人去一趟方远老家,而后回来。那五皇子的人,定然是将真方远的爹娘带来了。我要你的人,帮我找到方远的爹娘。”

    吴惟安看她一眼,眼中露出几分欣赏。

    他眸中带着笑意:“可以,刚好我要找马。但亲夫妻,明算账?”

    纪云汐看向他:“知道,你开个价。”

    吴惟安想了想:“市面上找人一般一千两,我要两千两。”他老神在在地翘起二郎腿,“当然,你也可以另寻他人。”

    纪云汐哦了一声,淡淡问他:“一千两和两千两区别很大?”

    老神在在的吴惟安二郎腿一顿:“…………”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的挺大的,哪怕同床共枕,也是天差地别。

    他轻叹口气:“那就说定了,两千两,先付一千,事成再付一千。”

    纪云汐弯腰,打开了另一处小暗格,从里头叠得满满当当的银票中抽出二十张,递了过去:“不用,我现在就付全。”

    吴惟安:“…………”

    就,本来他还挺开心能入账两千两。

    可现下,他忽而就没那么开心了。

    但吴惟安还是第一时间放下了二郎腿,接过了银票,揣进了兜里。

    *

    刑部大牢外,一身伤的‘方远’被一桶水泼醒。

    水顺着长发滑落,露出一张明显是女子的脸。

    ‘方远’五官不是很精致,是非常普通满大街的长相。

    牢外,一对头发花白的夫妇站在那辨认。

    面容刻薄的老太婆激动地指着‘方远’:“就是她!她就是我家那贱丫!我家老头子当年赌钱,赢了点小钱,刚好看到这贱丫在旁边端茶送水,于心不忍就从赌坊买下来了!我们本来是要让这贱丫给我们小儿子当童养媳的!从小到大,给她吃的穿的,结果想不到这贱人心肠这么歹毒啊!居然害了我儿,我儿啊!还冒充我儿写了信说要去上京城赶考!若不是贵人找到我们,我们都还不知道这贱人居然害了我儿啊!我那可怜的儿啊!他好不容易考上了乡试,当了举人老爷啊!结果,结果就被这贱人害了!大人,您要为我儿主持公道,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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