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画中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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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情。

    此时沈争鸣病重放权,他更多念及他的好。

    沈争鸣咳嗽了一阵后继续道:“老臣病得不是时候,可也只能如此,他们皆是沈家门生,家臣出身,难免狂妄,老臣便是将他们尽数交托于您,他们恐怕也不会听命,所以还是得让子瑜接手。”

    雍理那时还没见着沈君兆,分别许久,相思成疾,便是听到他的名字都觉得心里酸甜,忙道:“朕最是信重阿兆。”

    沈争鸣却摇摇头:“不过权宜之策,陛下还是要亲力亲为,莫说儿时玩伴,便是亲生手足也能反目成仇。”

    雍理不以为然,哪怕亲生手足会反目,他和沈君兆也不会。

    他爱慕他,心悦他,他早答应过他,平了蛮夷六州,便与他同享天下。

    他和阿兆,早无彼此之分。

    可谁知满心欢愉的雍理见着了沈君兆,也看到他背后的三千家臣。

    大雍内患之一,世族难驯。

    先

    帝泥腿子出身,全靠沈争鸣拥护才能一呼百应顺势登上极位。偏生先帝去得早,幼帝继承大统,沈争鸣不得已摄政,朝上重臣本就以他为尊,此时更是对他唯命是从。

    五六年过去,哪怕沈争鸣忠诚于大雍皇室,却挡不住朝上全是沈姓家臣。

    他退了,这些人却宁愿拥护从未入朝听政的沈君兆也不愿臣服雍理。

    哪怕雍理御驾而归,杨威六州。

    又是三年,沈争鸣的名望淡了,沈家的名望却在沈君兆手里蒸蒸日上。

    帝相不和,早已抬到明面。

    起初的权宜之计,如今又夹杂了多少狼子野心。

    沈君兆待他,还有几分年少情意?

    内忧外患,沈君兆怕也只是想先除了外患,再治他这个‘内忧’。

    雍理自嘲地弯了下嘴角。

    下了朝,过了御庭议事,雍理歇晌午的功夫,子难遣了伺候的人。

    雍理起身:“怎么?”

    子难从袖口中掏出一章叠得整齐的上好宣纸。

    雍理接过,几下展开,在明媚阳光下瞧了个分明。

    雍理:“……”

    下一瞬,宣纸被撕成碎片,元曜帝震怒:“梁铭这狗东西!”

    纸片落下,若是拼凑在一起,能看到是一张绘制得极其用心、十分美丽的小像。

    画中人明眸皓齿,顾盼生辉,若非一袭红妆,分明就是大雍的皇帝陛下。

    准确点说是十六岁的元曜帝。

    子难轻声道:“还有一封暗信,被拦下了。”

    雍理转头:“入了沈府?”

    子难应道:“是。”

    雍理:“…………………………”

    妈的,梁死狗你不得好死!

    子难斟酌了一下:“虽无法探明信上内容,但……”

    雍理气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那狗东西肯定不说人话。”

    子难:“沈相那里……”

    雍理豁然起身:“随朕去趟沈府!”

    沈府。

    沈争鸣随便用了点午膳,别院的老仆来请他。

    沈君兆神色冷淡:“父亲近日可好?”

    那老仆是贴身伺候沈争鸣的:“老爷体安,只是许久不见少爷,想您过去一叙。”

    沈君兆放下手上案卷,盯着那老仆。

    老仆以为沈君兆又要随便找个由头推了,谁知沈君兆竟起身道:“既如此,我便去看看父亲。”

    老仆一惊,忙道:“少爷这边请。”

    短短三年功夫,在朝上呼风唤雨的开国首辅,居然卧病在床,如此憔悴,着实令人唏嘘。

    沈争鸣老了许多。

    今年他不过四十有九,比朝上许多老东西还要年轻几岁,可他却白发苍白,双目浑浊。

    与他相映的是玉树临风的新任首辅,他的独子沈君兆。

    曾经,他一鞭子抽下来,沈君兆只有垂首受着。

    此时,他再也没力气执鞭,而沈君兆抬抬手指就可以让他魂归西天。

    “孽畜!”沈争鸣见着沈君兆,张口便是怒骂。

    沈君兆神色平静:“夏日炎热,父亲仔细热风。”

    沈争鸣胸口起伏,也不顾周围有人:“大雍初定,你莫要为一己私利,祸乱天下!”

    “祸乱天下?”沈君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难道我不配掌了这天下?

    ”

    一句话堵得沈争鸣直喘粗气:“孽障,孽障!”

    沈君兆讽刺地勾了下嘴角:“是,我比不过雍理。”

    沈争鸣气得面色苍白:“你怎还有脸提他?理儿那般待你,你却不知好歹!”

    沈君兆眸色沉了下来。

    沈争鸣似有些神志不清:“畜生……畜生,你竟对理儿生出那般龌龊心思,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你明知……哈……哈……好在苍天有眼,你这辈子也别想……别想……”

    沈君兆豁然起身,冷淡的嗓音透着丝让人心惊肉跳的偏激:“父亲不是最了解我吗?”

    沈争鸣像被勒住喉咙,急促喘息着。

    沈君兆笑了下,俊美无双,眼眸似冰:“得不到,才要毁了。”

    沈争鸣抓起手边的茶杯砸向他:“疯子!你这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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