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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赵浔将自己的食指按上了锋刃。
那匕首锐的狠,吹毛断发,立时便见了血。赵浔笑着把自己的血抹上了雪白的刀锋,仿佛在精心绘制一朵红梅。
“醒了?还是不装睡了?”赵浔温温柔柔地笑道:“你认识这把匕首吗?”
谢燃凝眉望他,半晌正色道:“我不认识什么匕首。只知道九五之尊贵重,一举一动皆系社稷,任何事情都不值得帝王自伤身体发肤。”
他这句话却仿佛刺中了什么机关,赵浔神光却蓦然一厉,低低冷笑着重复道:“皆系社稷?不可自伤?”
“江山社稷?我原本就不懂什么通天彻地的大道理,谢燃活着,我便为他重一重这社稷。他死了,还想管我?他去死的时候考虑过我吗?”
赵浔靠在谢燃耳畔,那匕首的锋刃冰凉,轻柔地蹭过谢燃的面颊,就像痴情人的温存抚慰。
年轻的帝王一字一顿轻声道:“这是谢燃的匕首,自他走后,我一直贴身藏着。我先前同你说过,复活阵法要我的心头血。这两年,我便是一次次用它割破的心口。王权、地位,甚至命,我什么都能不要——又怎么会放手呢?”
谢燃知道,赵浔这是一句威胁或者警告。
他只觉得胸腔里的心脏跳的生疼,按耐住情绪想劝他句“越执着越疯魔”,却没能说出口。
因为,下一刻,赵浔笑着俯身,将匕首锋刃印在谢燃唇上。
那雪白的刃还沾着赵浔的鲜血,映在了谢燃苍白干燥的唇上,像着了血色的妆。竟让清冷的帝师大人看着异常生动起来,有了种近乎惊心动魄的美。
就像彼岸河的曼珠沙华,美的像极了死亡。
“先别急着发作,”赵浔轻轻禁锢住谢燃的手腕,笑道,“匕首是给你的。压在枕下才好入眠。你要好好休息,才能完成接下来的仪式。”
谢侯枕头下面总是压着匕首,他只有这样才能浅眠,这是他父母死去后才养成的习惯。
因为曾有许多人想杀他,他亦杀了更多人。
……这个秘密,除了谢燃自己,只有赵浔一个人知道。
帝王与他的帝师权臣,曾同榻而眠,同床共枕,只有他们见过彼此最脆弱、最难堪,也最可怖的样子。
赵浔温柔地说完那番可怖的话,将那匕首收回鞘中,压在了谢燃枕下。
“睡吧……你不承认身份也不要紧,人在我这里便好。因为等你醒来。明日我便带你回宫,我在一个绝密的地方保存着谢燃的遗体,一切万无一失。再等七日,便是元宵,”赵浔甜蜜地笑着:“到时候钦天监的中一大师会来帮我。谢燃很快就能复活了……你,欢喜吗?”
尸体果然被他严密保管着。
赵浔为了放匕首,倾身而下,压得极低,胸口几乎与床榻上的谢燃相贴,两颗心脏隔着单薄的被衾和寝衣剧烈地跳动着,呼吸相/缠。
赵浔瞳孔泛红,注视着谢燃的眼睛,像是凶兽撕咬的前兆,又像是别的什么。
在他们最初的一次,同样隔着这柄匕首,赵浔任由它刺破胸口,在帝师大人的唇上烙下一个吻。
匕首是赵浔送的。
这柄匕首之所以能成为礼物,是因为它第一次出鞘,便同时沾了两个人的心头血。
赵浔。
还有,庆利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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