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0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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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那样配色的方式,他从未见过,就难免指点一下。

    老方显然是不信的,竟然批判起来:“嘿,你们这些少爷贵人,从小的好日子,想吃饱,便能吃饱,想不读书就不读书,日子过的美,闲的,这妇人之道竟也研究起来,真真让咱艳羡的很啊。”

    佘万霖眼睛也不抬的问他:“你今日闲适,竟不忙了么?”

    老方嘿嘿笑:“好叫小爷知道,咱爷俩也交情深了,今日起我老方便常常相陪,你看可好啊?”

    佘万霖心里一动,放下那张纸看着老方笑。

    老方被笑的莫名,便引话说:“却不知小贵人笑什么?”

    佘万霖在榻上半躺下来,枕着双臂,语气轻松说:“啧~我还以为你们多厉害呢,这是听了一段好曲儿,被吓的不轻啊。”

    他这话一出,老方便猛的蹦起,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小爷,后又木着脸出去了。

    底舱靠水的舱室,两个老人一胖一瘦,一青衫一黄杉。

    这二人点了小泥炉,正在烹茶下棋间,那老方便进来了。

    黄杉老人见是他便问:“不是说,从今日起~你去贴身看着么?”

    老方表情恭顺,站在那里回话道:“载师,那小子仿佛是知道咱们一行,已经走漏了消息。”

    载师,掌管土地因地制宜法则之人。

    载师闻言,轻笑起来道:“哦?你细细说一次,我听听。”

    老方闻言,便恭恭敬敬将方才那些事情一字不落,甚至眉目如何挑动都学说了一次。

    他说完,一直不说话的那青衫老人也笑了起来:“嘿,果不亏是富贵枝头金翎鸟,站在枝头见界高呢,你啊~还真是冤枉了人家。”

    老方不懂这话,就困惑的看着青衫老人,态度更加恭顺,更加尊重的请教道:“小宰这话,小的听不懂。”

    小宰,掌建邦之宫刑,掌六典八法……以治王宫政令之人。此宫刑非彼宫刑,乃是王宫刑法。

    这是个极重要的位置。

    载师下地,单手托住烧沸腾的铁壶,与小宰烹茶。

    小宰低头喝了一口,仿佛是想起久远的事情,半天才说:“那小贵人确不懂妇人绣花的法子,只他穿的衣衫便是那样配色的,这是天然润出来的本事,并不必学,没看人家连叶上露珠银都给那丫头寻出来了么,呵呵~也是个趣人儿。

    他自小耳边具

    是宫廷雅乐,能在他耳边吹奏的,又具是上等琴师千古的雅乐,才将那厮……吹的是太古南山谱的《驱鬼》,他就知道了,人家骂你你竟不知,也是个蠢货。”

    载师脸上微微露出悲愤,也没有生气道:“到底是西风吹残阳,落日剪丘陵,历代老官儿还有我们这般倒霉的?如今虎落平阳竟被人当鬼驱了。”

    小宰还是笑:“难为那孩子竟懂那样偏门的太古谱,又从你一句相陪辨出慎重之意,哎,时过境迁,若是从前老夫定要去摸摸筋骨,许还是咱三礼次第门中人呢。”

    载师笑着摇头:“您老人家啊,就别想那美事了,能把咱膳夫找回来就不错了。”

    他说完认真对老方说:“那小贵人别看年纪小,他见过的你这辈子都不会见到,他生来呆的地方,是个人颈上便有三个脑袋,要行事稳重才是。”

    指指自己的头颅,载师吩咐:“你既是个蠢物,就去好好伺候着,莫要将你乡下接来的那俩土妞儿放在人脸前碍眼,生的还不如咱从前扫山门的婆子体面,你到敢想!心大的你~去吧,去吧。”

    老方被戳穿心事,面目涨红的抱拳退下。

    他却没听到那载师又嘀咕一句:“这日子混的竟用起这样的下贱之人,咱从前身边多少精明干练的孩子,竟毁蠢人之手,哎……”

    吃罢小点,佘万霖背着手,身后跟着老方还有小灯便下了底舱。

    他对楼船的行船方式十分好奇,便溜溜达达的四处看。

    由上至下的楼梯狭窄,并越来越臭。

    老方赔笑着说:“小爷儿怎么想来这里,这下面都是粗汉,几十号人吃喝拉撒的,这味儿好冲撞了你。”

    佘万霖笑笑:“没事儿,上面我也看过了,就下来看看,也不呆多一会儿。”

    这话说着,他的脚便落了地,入了一间光线朦胧的巨大舱室。

    这里果然就如老方说的一般,味道十分难闻。

    那阶梯下便是一个裸眼儿,能从这眼儿看到下面翻滚的河水涌动,想是这里的人在此常年便溺,对不住眼儿溅到边缘,就有了呛鼻的气息。

    老方都表情一拧,佘万霖却不露声色,只是好奇的看着舱中间的吊布床,又去看靠在两边身无寸缕推橹的水手,这些水手们挨着方窗扣着橹头,正用手推脚送的方式划动巨大的船橹,送这艘楼船去至目的地。

    佘万霖看了一圈,看到末尾一个正在卖力划船满面疤痕的水手,便随手一指道:“你,过来。”

    那水手吓一跳,看这肤嫩面白的小贵人畏惧,又许是貌丑,他就自惭形秽的低下头。

    这小贵人显然是生气了,便瞪了老方一眼。

    老方看这小贵人吃瘪,便笑着对前面的橹头道:“你过来,小爷要问话。”

    可小贵人什么脾气,就瞪着那边低着头的人道:“不行,就喊他过来。”

    老方无奈,走过去对这不识抬举的就是一脚:“赶紧滚去回话……不上台面的东西。”

    这汉子又吓一跳,猛的蹦起来,□□那二两便在昏暗里摇晃起来。

    才将下来的小灯呀~了一声,回身就跑。

    舱内寂静,接着哄堂大笑起来……

    甲板上清风徐徐,小贵人盘腿坐在垫子上,身边放着切开的蜜瓜,还有各色点心堆了好几碟子。

    可怜的水手临时套了个裤头,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佘万霖看他害怕,就对小灯说:“你去赏他瓜吃,可别吓到他。”

    小灯恨这糙汉,就撇嘴摇头。

    老方对着身后的江水吐吐沫,一弯腰拿起两片瓜,边啃边踢着这可怜人说:“贵人赏你瓜吃,接着!你吃了好好回话,瞧你这出息劲儿的,吃吧!可甜了,你没吃过的……”

    想是闻到了瓜香,这满脸疤痕的水手到底抬起上半身,接了瓜,看着对面这高不可攀的贵人牙齿打颤道:“谢,谢,谢爷儿赏,赏……”

    佘万霖笑的诡异,就托着下巴问:“呦,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却原来是个结巴呢。”

    这汉子有些羞愧,低头啃了一口瓜,又看看小贵人,更惭愧了,好半天才说:“不,不哑,也……也不结,结……”

    老方听的费事,便一跺脚喊了一声哎,扭脸上了那边高处,就地一躺便不动了。

    佘万霖看着装相的老臭,心里暗恨,却还得装出头回见的样子好奇打量,看他吃了整片瓜,也是习惯了,就顺手拿起一片还要给,忽想起什么,反手自己气哼哼的就啃了起来。

    老臭眼里泛起笑,啃着瓜皮,心里闪过他从小到大的那些记忆,他总是端着那小破碗满大街寻自己,还一路喊着,老臭吃饭了,老臭吃饭了,老臭好吃吧?老臭你在哪儿?老臭你冷么?老臭别乱跑,你要乖乖……

    偶尔摔一跤也不哭,就起来好气的看着地面撒的一地饭食愤恨,脚丫子跺的颇有声势。

    他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再见到的。他看着他长大,知道他偏他,到了这会子也依旧不生气……

    看老臭啃瓜皮,佘万霖便问:“老哥儿辛苦,你也莫怕,我就问问你这船是如何行走的,反正也清闲,你也只当是偷个懒。”

    老臭眨巴下眼睛,又开始吃瓜皮。

    老方翻身,见这没见识的丢人,就露出厌恶让小灯再赏他一块瓜吃。

    老臭感恩,急急接住又啃。

    老方嗤笑一声闭眼翻身,耳边便听那得了便宜的结结巴巴道:“谢,谢您,咱,咱这是楼船。”

    小贵人无奈:“我知。”

    老方又不睁眼的笑说:“傻子,小爷儿问你,下面几个人,几个橹子,咱这船儿咋走的?!”

    这水手恍然大悟,便指着身后的船帆道:“那,那能咋走,就,就被风吹,吹着走呗……”

    老方哈哈大笑,才笑几声,就听头顶望斗里的水手喊到:“方爷快看!那边来了好些船!”

    老方蹦起,几步来到栏杆看远处水面,果然那边水面一条线,隐隐约约来了十数条船,随着接近,他眼睛便越撑越大。

    佘万霖也过来看,还趴在栏杆上打量,等看清楚,就笑了,还对老方说:“原来江中也有花坊呀?”

    鲜花绸缎的大花船缓缓驶来,随着接近,清韵委婉的呢哝软语便传了过来……

    呀~哥哥,你在那哒儿,耍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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