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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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一片好意,罪不至死啊。还请阿郎看在奴是太后送来的人的份上,宽宏大量,饶恕奴这一回。”鲍桂英膝行到贺砺脚下,磕头哀求道。

    贺砺垂眸看她,如视猫狗,缓缓道:“好啊,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我给你一次机会。三个与她有关的问题,你要是都回答得出,我就饶你一命。”

    “多谢郎君,多谢郎君。”鲍桂英看了那小娘子一眼,仰头等着贺砺出题。

    “第一个问题,她是如何入的贱籍?是家生婢?罪臣之后?还是良民自卖入贱籍?”

    “第二个问题,她是谁一手调教出来的?”

    “第三个问题,在来此之前,她都伺候过哪些人?”

    鲍桂英委顿在地。

    这批人刚收入府,还没安置好,鹿闻笙就来了。她急吼吼地挑了其中一个容貌最好的,只问了是哪里人氏,原来的家主是谁,和是否处子这三个问题,其它的,都还没来得及了解。

    “把一问三不知的人送到我床上,你也敢说自己罪不至死?便是太后知晓了,也不能饶你。拖下去。”贺砺起身往房里走。

    “阿郎饶命,阿郎饶命!”鲍桂英哭嚎着被拖出了院子。

    鹿闻笙追到房前,请示贺砺:“阿郎,那这个小娘子怎么办?”

    贺砺回头瞥了眼院中地上抖如筛糠的女子,道:“先留着。”一转身看到房中的床榻,又甚是不耐烦道:“还不速速唤人来将床褥被子换掉!”

    深夜,卫国公府后院起了小小的骚动,很快便平静下来。

    次日一早,贺砺梳洗穿戴完毕,坐下来用朝食时,鹿闻笙兴奋地进来禀道:“阿郎,昨晚院子里进了五个人,都是好手,没留下活口。看来昨天我们抓到的那人,却是个要紧的。”

    “受伤了?”贺砺扫一眼他的胳膊。

    鹿闻笙憨厚笑道:“小伤而已,多谢阿郎垂问。阿郎,要不要审审那小子?”

    贺砺道:“先不审,下巴和双臂不能给接上,一日三餐都给他灌下去,饿不死就行。”

    “喏。”

    “今日你就不要随我出门了,去长安县廨一趟,把戚阔弄出来。”贺砺吩咐道。

    隔日便是上巳节,一大早,东陵郡王李铎便带着大队奴婢仆从和舞姬乐工,浩浩荡荡地来到卫国公府门前邀贺砺与他一道去芙蓉园踏春。

    这一天,整个长安的百姓几乎都会云集到芙蓉园曲江池一带,那真是万人空巷人山人海,张袂成帷挥汗成雨。

    贺砺不爱热闹,不想去。

    李铎道:“圣人在紫云楼摆宴,你本来就得去。我知道你嫌无聊,我都安排好了,咱俩就去紫云楼点个卯,然后就溜出来。我已命人将观

    雨亭布置好,今日曲江池畔丽色如云,咱们边喝酒边欣赏,岂不快哉?”

    贺砺想着,自己刚回来,也确实不好一直驳皇帝的面子,于是让齐管家打点一番,就跟着李铎去了。

    两人去紫云楼喝了三巡酒,李铎便借口肚子痛,让贺砺扶他下去方便,两人就此溜了。

    阎氏提出要与孟家一道出游,周氏通过这几日阎氏的表现看出她似有与孟家结亲之意,也抱着观察观察柳士白的意思,就同意了。

    因今日孟允棠还得去曲江池畔桃花林那儿寻晏辞,周氏就选了个离桃花林不远也不近的地方,铺上茵席,叫下人简单地搭个行障出来。

    曲江池边人满为患,贺砺原本没抱今日能见到孟允棠的希望,可偏生就让他看见了。

    是时,她正在水边一株李树下,伸直了胳膊捞被风吹到枝上的一块帕子。小矮个儿,踮足了脚尖也够不着那块帕子。

    她身后走来一位高挑瘦削、穿沧浪色圆领袍,头戴长脚幞头的年轻男子,抬手轻轻松松地帮她将那块帕子取了下来。

    她侧过脸对着男子笑,男子耳尖泛红,与她说了两句话,两人便一起走到行障中去了。

    贺砺微微眯眼,二十五六岁,肤色白皙,年轻文官?

    这是送完衣料趁着上巳节到曲江池边定情来了?

    “……贺六,看什么呢?”李铎走出去好几步才发现贺砺落在了后面,回头见他盯着水边看,他跟着看过去,只看到一排行障而已。

    贺砺回过头,面色发寒,一边向前走去一边道:“没看什么。”

    两人带着仆众继续往前走,李铎一路絮絮叨叨,贺砺则始终沉默。

    “嗨呀,前头那林子桃花开得不错。”走了一会儿之后,前面出现一大片开得如云似雾的桃花林,李铎一边信步走入其中一边啧啧赞叹道。

    林中有许多夫人娘子在赏花,见进来两个锦衣华服非富即贵的郎君,少不得向这边频送秋波。

    李铎自诩风流,与她们眉来眼去。

    贺砺冷漠地别过脸,往建在桃花林与曲江池之间的行障那边一看,恰好看到晏辞从其中一间行障里出来,向着桃花林这边张望,似在等人。

    “鹿十二。”贺砺目光盯着晏辞,唤身后的鹿闻笙。

    鹿闻笙忙上前来:“阿郎有何吩咐。”

    贺砺朝着晏辞那边一抬下颌:“就把行障建在那儿吧。”

    鹿闻笙走上前去仔细张望一番,回过头道:“……阿郎,那边已经没有空地可建行障了。”

    贺砺抬眸瞥他一眼:“这是问题?”

    鹿闻笙会意,忙道:“不是问题,某这就去办。”说罢朝晏辞走去。

    贺砺抱着双臂跟着走了过去。

    “什么?要我把行障拆了给你家主人腾地方?是你脑子有病,还是你家主人脑子有病?卫国公又怎样?卫国公就可以不讲理了?”晏辞又岂是好惹的,一听鹿闻笙说贺砺要他把行障拆了,当即跳起脚来。

    行障里他的朋友们闻言,都纷纷钻了出来。

    “晏郎君请注意言辞,再敢对我家阿郎出言不逊,小心我对你不客气!”鹿闻笙虽然也觉着阿郎的要求很无礼,但阿郎无礼归阿郎无礼,旁人对阿郎无礼就不行!

    “出言不逊又怎样?你们挑衅在先,便是告到圣人那儿,我也不怕!”晏辞梗着脖子叫。

    他的狐朋狗友们在后头纷纷附和:“就是,欺人太甚!”

    “呦呵,挺横啊,来比划比划?”戚阔受了伤,本来应该在府中休养,但来曲江池畔光明正大看长安美女的机会他岂肯放弃?硬要跟来。此时见居然有人敢跟贺砺叫嚣,当即便鼻青脸肿地撸着袖子往前走。

    贺砺伸出一臂拦住他,对晏辞道:“既不怕,你过来。”

    “过来就过来,当我晏辞是被吓大……”晏辞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贺砺面前,一句话还没说完,对方的拳头就照着他的脸招呼了过来。

    “砰”的一声,他侧着身子跌出去,鼻血狂飙。

    这一拳让敌我双方都惊呆了。

    晏辞的朋友是没想到贺砺居然会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动手。

    鹿闻笙和戚阔则惊讶于,阿郎他居然亲自动手。

    要知道除了在战场上和回长安那日为报姐仇,阿郎几乎不会对什么人亲自动手,毕竟能用的人那么多,他也用不着亲自动手。

    想到这一点,鹿闻笙与戚阔忍不住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被打的郎君,确定不认识,想着也许是以前与阿郎有仇的。

    晏辞猝不及防挨了一拳,只觉鼻子痛得好像断掉了,伸手一抹鼻下,一手的血。

    “你他娘的敢打我?”他以前既然纨绔到凭着闵安侯世子的身份都让人不肯把女儿嫁给他,自然也是个惹是生非好武斗狠的主儿,怎肯吃拳脚上的亏?当即大喝一声一拳向贺砺揍来。

    贺砺一把抓住他的拳头,往后一扭,一脚踹在他后腰上,把人踹得向前扑倒在地。

    这还不算完,他冷着脸大步向前,一把揪住还未起身的晏辞的衣领,照着他的头脸一拳一拳地揍了起来。

    他气势凶狠,下手不留情,晏辞的狐朋狗友在一旁战战兢兢地看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阻抑或相帮。

    晏辞一开始还骂骂咧咧地挣扎着想要反抗,被贺砺一拳揍在下颌骨上,只觉牙齿嘎嘣一声咬到舌头,喷出一口血后就痛得晕了过去。

    鹿闻笙一看这情况,忙上去抓住贺砺扬起的胳膊道:“阿郎,再打就打死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在桃花林中忙着勾搭小娘子的李铎看到这边围了一圈人,说是有人打架,又寻不见贺砺,挤进人群一看,见打人的居然就是贺砺,大惊,上前和鹿闻笙一起将他从晕过去的晏辞身上拉开。

    他认出被打者是晏辞,蹙眉烦恼地对贺砺道:“好端端的,你打他做什么呀?”晏辞的母亲是秦衍夫人的侄女,秦衍定会趁此机会攻讦贺砺,那董玉昆的事情刚过去没几天呢。

    贺砺伸手一振衣襟,道:“看他不顺眼。”

    李铎:“……”

    他看看地上的晏辞,又看看不远处被吓住的那些年轻郎君,道:“你是们是晏辞的朋友吧?别愣着了,赶紧带他去就医啊。”

    “哦,哦。”几人如梦方醒,忙让晏辞的仆从背上他回城里到太医署去找医师。至于今天这样的节日能不能找得到医师,那就不得而知了。

    “那这里怎么办?”其中一人问另一人。

    另一人偷觑一眼贺砺,道:“能怎么办?拆啊!”

    在贺砺的冷眼注视下,一行人很快令下人拆了行障,将坐床茵席等物全都装上来时雇的驴车,一溜烟地跑了。

    鹿闻笙见状,对后头跟着的仆婢大喝一声:“建行障!”

    李铎懵了,问贺砺:“为何在此建行障?观雨亭那边我都安排好了。”

    贺砺道:“懒得走了。”

    李铎一噎,看他心情很不好的模样,妥协道:“好吧好吧,那我派人去叫那边的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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