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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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梧沉默。

    她努力抵抗着来自他的诱惑。

    他的唇一张一合,他的气息离得这么近……沈青梧猛地别过头,闭上眼不看他。

    她心中有一股气。

    柳下惠都没她这么能憋!

    柳下惠遇到张行简,也要脱衣!

    沈青梧闭着的睫毛闪烁,面容绯红。只有她的臭脾气……

    张行简气恼:“什么呆脑瓜!”

    沈青梧立刻转过脸来,睁眼威胁:“你敢骂我?”

    张行简住嘴。

    张行简无奈笑一笑。

    他迂回婉转:“你是不是和杨肃有约,说要嫁给他?”

    沈青梧当然没有。

    但是沈青梧为什么要回答他?

    沈青梧昂着脖颈。

    张行简笑:“不要嫁他。不然——”

    沈青梧反问:“不然?”

    ——怎么,你还能杀了我们这对狗男女不成?

    你敢动手?

    你就算敢动手,但你伤了杨肃一下,我就和你拼命!

    沈青梧眼神中的意思太明显,张行简再瞎也不会看不到。

    张行简温和笑一笑:“不然,杨家就会多一个婚内爬墙的儿媳。”

    沈青梧:“……”

    张行简平声静气:“你意志没那么坚定,你总会被我拐走的。我不介意你和别的男人睡,杨家却不可能不介意你的三心二意。”

    沈青梧:“……”

    她心想张行简是不是曾经威胁过她,说不许她和其他男子胡来。

    张行简这是……推翻他自己的话了?

    张行简道:“梧桐,我确实是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的。你的性格过于刚直,我生怕一个不好,把你推到越来越远的地方。我生怕我越不让你做什么,你越是为了要气我,而去故意做什么。

    “你为了折磨我,心是格外狠的。”

    张行简说:“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只要你提,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满足。

    “还是之前的话——你若愿意,和我回东京。你若不喜欢,我陪你留在你喜欢的地方,也不是不行。

    “我对你算计的所有目的都是为了娶到你,得到你。但是这个期限是随意的——梧桐,我不逼着你立即回应,立即做什么决定。

    “这世间很多事,不是那么绝对,我也不喜欢非黑即白的选项。我希望无论你多生气,给我们之间留些余地,不要将事情做绝。

    “你觉得嫁给我会天打雷劈,那就让我来破誓好了。上天真要劈,先劈我

    ()    好了。梧桐,是我非要破誓,是我勉强你和我在一起,是我求而不得——上天不会怪你的,你不要再难过了。”()

    沈青梧:……什么乱七八糟的。

    ?本作者伊人睽睽提醒您《金吾不禁,长夜未明》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谁说雷会劈他了!

    昨晚雷那么响,她保护了他一晚上!

    张行简:“我不管你和杨肃的事,但是你别许嫁。给我些机会……我们梧桐是很心软的,不能只对我绝情吧?”

    他说着话,从沈青梧衣领内勾出了一枚红绳系着的玉佩。

    玉佩上的“无”字,彰显出它是博容所赠。

    沈青梧至今还留着。

    而张行简一直看得一清二楚,到现在才勾出这块玉佩,要与她算账。

    沈青梧绷直身子。

    她想:又来了。

    他必然又开始揪着玉佩说事了……

    但是没有。

    张行简低头看玉佩。

    他知道沈青梧和博容是绝不可能了——在博容那样算计过沈青梧后,在博容毁尽他和沈青梧的情谊后。

    张行简如今对博容已经放心。

    凭沈青梧记仇的心眼,她不可能再在乎博容了。

    那么……沈青梧的心里,最重要的部分,终于空出来,可以留给张行简了。

    杨肃嘛……

    千疮百孔、劣迹斑斑的张行简,和一个热情爽朗的军营伙伴,也未必没有赢的机会。

    张行简低头,目光温和地看着自己曾经愤愤不平的玉佩:“你连博容都能接受,一定也能接受我。”

    沈青梧:“……”

    她不得不提醒:“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对我意义重大。我并不喜欢博容,也没有原谅博容,更没打算再帮博容做什么。你不要乱发散,更不要因此而做出奇怪举动。”

    张行简挑眉。

    他本就猜她不会再为博容说话了,她如今亲口承认,他更高兴了。

    张行简微笑:“我知道。我不嫉妒他,不在乎他。那只是你收到的第一份礼物罢了,但也没什么重要的——你也收到过其他礼物,其他更有意义的、更好的礼物。”

    沈青梧两眼迷惘。

    她开始想她收到什么了?

    他看着她笑,目光温柔缱绻……她开始不自在。

    张行简将玉佩塞回她衣领,忽然搂住她腰,在她腰上摸揉一把。

    沈青梧被撩拨得莫名又意动,他停了手。

    张行简含笑:“你没有戴我给你的玉佩。”

    沈青梧:“……”

    糟了。

    她眼神微不自在,目光摇晃,张行简有自己的理解。

    他叹气:“我知道,你生我的气,记恨我,跟我说狠话,再不想理我了。你不戴我送的玉佩,是正常的,我可以接受。但是……如果我们好了,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能不能给我些暗示,比如——把玉佩戴回来呢?”

    他面绯耳红,在床榻间小声哀求她:“我知道你说一不二

    ()    ,知道你不会收回曾经的话。那你只暗示我就好了,我会懂的——你但凡有那么个意思,给我一点甜头,我都愿意追着你的。

    “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沈青梧睫毛眨得更厉害了。

    她别过脸,但是张行简却捧住她脸,坚持地让她转回脸,正过视线看他。

    黑发下,他耳朵微红。

    他撩起衣摆,沈青梧以为他要行兽、欲,僵着身犹豫自己是躲还是不躲时,见他神神秘秘、偷偷摸摸,从怀中取了一块玉佩。

    温热的玉佩被他塞入她手中。

    张行简:“你看看。”

    心不在焉的沈青梧随意地瞥一眼。她第一眼没看出来,只觉得眼熟;眼熟之后,她忍不住看了第二眼。

    云烟雾绕,月悬青天,梧桐树昂。

    玉佩上雕刻的场景,沈青梧格外熟悉。

    沈青梧脱口而出:“我的玉佩!”

    张行简嗔她一声:“什么你的?你再看看。”

    沈青梧看半天,没看出明堂。

    张行简羞怒地瞪她一眼,将玉佩收回手中,告诉她:“这是我的……昨日我就是用玉佩下穗子上的珍珠付的钱。你觉得这枚玉佩和你的一样,是因为这本就是龙凤佩,都是我亲手雕的。”

    张行简琉璃一样的眼中荡着璀璨耀目的光,潋滟万分:

    “你愿意接受我了,就把那枚凤佩戴在腰下,我就明白了。”

    张行简情深而羞涩:“梧桐,从小到大,那是我第一次刻玉佩,是我第一次向我喜欢的娘子告白。我以前不敢让你知道我也刻了龙佩,怕你不接受,而今却无所谓了。

    “你知道我喜欢你,对不对?”

    沈青梧目光闪烁。

    在这一瞬,她真的想要逃避——

    她要如何说呢?

    在她跟随李令歌的时候,在她几次下江南帮李令歌收拢人心的时候,张行简送她的玉佩,在其中一场战争中,被刀劈碎了。

    沈青梧当时格外气张行简。

    她又是那样不拘小节的性子。

    战场上碎了的玉佩被她丢弃,她压根没想过回去找。

    她没有珍惜张行简送她的礼物,她弃如敝履,她以为那不过是他富贵闲然生涯中的一场玩乐……

    她弄坏了玉佩,弄丢了玉佩。

    此时此刻,张行简压在她身上,向她讨要那块玉佩。

    --

    要命。

    --

    张行简目光粲然,沈青梧一时鬼迷心窍,说不出“我扔了”这样的话伤他心。

    她支吾:“唔……”

    张行简关心她:“我压着你伤口了吗?你哪里还有伤,要不我们去看看大夫吧?我能看看你的伤吗?”

    沈青梧立刻顺着他的话,转移玉佩那个她不敢提的话题——

    “胸上有伤。”

    张行简一怔,眼睛眨动,眸若清河,光华烂烂。

    张行简轻声:“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沈青梧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含含糊糊,只想赶紧丢掉玉佩话题,用其他事挡刀正好。

    于是,张行简心满意足,开心无比。

    他拉她坐起,要她褪衣,问她有没有药,他想帮她上点儿药。

    她肯让他看她的胸口伤,他还有什么求的呢?

    沈青梧从布袋中勉强找到一小瓶药粉,塞到张行简手中。

    她被他从后抱住。

    他搂着她腰,天真无比:“梧桐,你对我太好了。”

    ——她只是让他上个药而已!

    张行简:“若是玉佩……”

    沈青梧立即扭身,把胸前二两肉送入他手中。

    在他诧异间,她镇定:“疼的厉害,你快些上药吧。”

    --

    沈青梧递过来的药,不是什么好药,也不太可能疗伤。

    张行简给她上药的功夫,就在心中琢磨如何换药。

    她褪下上衫,不必他偷偷摸摸看,她光明正大地展示上半身的伤势,就足以让张行简心疼万分,哪里还记得什么玉佩。

    张行简给她后肩上药,看到划过半个肩的刀痕,气怒:“怎么有这么长的刀伤?你做什么了?”

    沈青梧回忆:“应该是在江陵太守府上受的伤吧。那太守用长刀劈我。”

    张行简:“想杀了你?”

    沈青梧:“看他当时的样子,应该不是想杀了我,倒是出气的目的更多——我们当时已经达成和解了。”

    张行简声音凉淡:“既然不是生死决斗,既然已经和解,你进入太守府是对他信任,他却用刀劈你。那一刀受的便不值。那太守是谁?叫什么?这种出尔反尔的人,未免过分。”

    沈青梧心想问人家名字做什么,难道他还要报仇?

    那可不必了。

    沈青梧说:“他生气也是正常的……因为我进入他府邸的时间不太好,我撞上了他家儿郎入浴,他儿子被我看光了身子,闹腾得整个府邸都被惊动了,我至今想起来都头疼。”

    张行简:“……”

    张行简茫然:“你看光了他?”

    沈青梧心不在焉:“问题就出在这里——我不过是暗访,不过是怕他们有阴谋。那个郎君见我是女子,以为我好欺负,非要我负责,哭着闹着要和我联姻。

    “我也不知道那太守怎么想的,他竟然和他儿子一样想法,给我说媒。我自然不打算嫁,我又不认识那男子,也不觉得他长得多美,凭什么因为多看了一眼,就要嫁呢——而且我也没看清什么。”

    她闷哼一声。

    因张行简抵在她后肩伤势处的手用力压了一下。

    张行简:“你认识那男子,难道便要嫁了吗?你若是觉得他好看,难道就要嫁了吗?你若是看清了他的身体……你难道就要嫁了吗?”

    他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情绪。

    他低斥:“沈青梧,你不要整日花花肠子见一个爱一个,做点儿正事。”

    张行简站起身,冰凉衣袖拂过她赤着的圆润肩头。

    他低头看她,道:“伤受得太轻了。”

    沈青梧:“……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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