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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伟梁带着他们在门口转了两圈,还是没能拉下脸来带着他们走进面馆,转身绕进了一边的一条小路里。
三人在灰扑扑的掉了漆的墙边站定,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简承言抱着手臂,看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靠着墙,不安地小幅度摇晃着。
“严先生,我想你一定有什么想说的。”简承言不乐意继续浪费时间,率先开了口,“您那天真的疲劳驾驶了吗?”
这句话戳中了这个朴实的中年男人。严伟梁拿着手机,略显慌张地看向面前的两人,又飞快地垂下眼。
“严先生。”简承言知道刚才那句话并不能彻底撬开这个中年男人的防线。律师的职业习惯让他在处理这种问题的时候显得冷血无情,知道怎么做才能彻底戳中一个人的痛处,“严伟梁。”
大名猝不及防被一个并不熟悉的陌生人这样喊出来,严伟梁下意识停住了左右乱晃的动作,抬眼去看简承言。
“十七年前,你跟着村里人出来打工。那个时候,衡州市正在大搞建城活动,你所在的工程队和筑能签约,开始干建筑工。”简承言看着严伟梁,目光平静冷淡,像个完全脱离出生活之外的人一样,一字不落地说着他这些年的履历,“你在建筑工程队干了十六年,期间参与了筑能大大小小三十六个建筑项目。去年,你所在的工程队中大部分人都从筑能离职,原因是筑能拖欠你们工资。”
姜柯源一愣,他知道简承言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也知道严伟梁的身份并不仅仅是一位土方车司机那么简单。
“2022年十月,你从筑能离职,经过老乡介绍来了这个砂石场。”简承言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十几年前离开家乡到大城市来打拼的男人。严伟梁的皮肤因为长期露天劳作而晒得黝黑,握着手机的手指粗糙无比,掌心指尖都布满了老茧。
简承言看着他,眼里少见地出现了一丝丝除了公平客观之外,其他更偏向于一个当事者的感情。
“所以严伟梁,”简承言开口,“你在筑能做了这么多年,三十六个项目里有将近一半的项目都是姜瑞文在负责。你们真的会认为他会把本该属于你们的工资纳入囊中,看着你们一个个饿死在街头吗?”
严伟梁低着头,没动。
“你那天根本就没有疲劳驾驶。”简承言笃定道,“你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你知道这是一场安排好的、有预谋的‘意外’,对不对。”
那个中年人低着头,灰色的已经洗的褪了色的衣领下露出一截消瘦的、黝黑的脖颈,它低低地弯着,好像即将要被折断。
“严伟梁,严先生。”简承言又一次开口,但这次,他的身份不再是那个超脱在整件事件之外,始终保持一种客观的态度去看待这场局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他变成了这起案件中的一份子,他迫切地想要从面前这个中年人口中挖出他想要的信息,“你在最后那一刻踩了刹车,不然关濯潮,也就是那场车祸里的受害者,他不会仅仅是手臂骨折那么简单。”
这场事件从头到尾就是一场拙劣到不能再拙劣的预谋。
只不过肇事司机认错态度良好,受害者并未过多追究,于是交警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简承言说完了所有他想说的。
姜柯源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等待着严伟梁的回答。
而这个中年男人,这个面上带着无数条细纹,皮肤被烈日晒出斑痕,抬眼看人时总是小心翼翼的,在衡州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