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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兰衣一把揪过自己的侍女,暗地里在她手臂上用力一掐,横眉竖目道:“你来说!”
侍女又疼又怕,埋着头哆哆嗦嗦道:“是、是南姑娘和我家姑娘拌了两句嘴,然后、然后推了我家姑娘一把……”
“你胡说!”春叶嗓门极大,要不是南秀在她腰后轻轻戳了一下,示意她冷静,恐怕就要冲到沈兰衣侍女面前质问了。即便如此,沈兰衣的侍女还是被吓哭了。
穆令月比在场的姑娘们都多活了十余年,又在辰王府那种高门大院里磋磨了一遭,一眼就看出沈兰衣的侍女在说谎。
她认真回忆起来,前世在这场宴席上似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也许是因为自己来迟一步导致的变化?正准备上前,脚下刚一动,就听南秀徐徐开口道:“明明是你今日用的香粉招虫,看你的肩上,又来了一只更大的。”
南秀语气正经,而沈兰衣因为心有余悸,顾不得分辨真假便慌忙垂眼去看,余光只一扫,就误把披风肩头处的一团黑纹当成了黑虫,瞬间变脸跳脚,恐惧大喊道:“快帮我捉虫!”
她反应激烈,侍女也就信以为真,主仆二人手忙脚乱地在披风上不停怕打着,期间指甲不慎勾在沈兰衣发上,扯得她头皮一紧,疼得呻/吟出声。
在场的众人也不是傻子,光看沈兰衣这幅害怕的表现,也能猜出南秀的侍女方才所言不假。这二人不对付又不是什么秘密,两个被家里宠坏了的姑娘,一遇上便水火不容。
沈兰衣白白被戏弄一通,冷静下来之后脸色难看至极,一把推开侍女狠狠瞪着南秀。
南秀却没再搭理她,扭头向邀请自己来府上的高家女儿道了别。
高金玉面如土色,勉强朝着南秀笑了笑,心中责怪沈兰衣任性胡闹。她及笄礼刚过,是头一回做主操持宴席,今日赴宴的人都是她亲自拟帖邀请来的朋友,沈兰衣还是她的亲表姐,闹成这样深知自己已是闯了祸,只求南秀别记恨了自己。
隐在人群中的穆令月有些惊讶。她记得这个年纪的南秀性子娇气,受不得半分委屈,和沈兰衣也是吵吵闹闹很多年分不出胜负高低。此刻却仅凭一句话就戳穿了沈兰衣的谎话,反倒更像与萧安成婚多年后的稳重模样了。
想到这儿,她不自觉侧身退了一步,恰好避开了南秀转身时能看到的位置,将身形彻底隐藏在看热闹的人墙后。
等南秀离开,她才惊觉自己是在刻意回避南秀,心底顿时生出几分难堪的滋味。不由得想起前世某一次宴会散席,她迈出府门时正撞见萧安扶南秀上马车,南秀侧过脸朝他笑了笑,身旁侍女还感叹二人恩爱。
彼时李潼正和他心爱的侧妃在外宅厮混,她形单影只,满心落寞,但那时也是真心实意替好友开心的。如果不是死后怨念不消,看到萧安沉默着浸湿帕子为自己擦净脸,予她这一丝体面,她也不会到死都遗憾选错了夫婿。
在高家发生的这一场闹剧很快收了尾。沈兰衣哭哭啼啼跑回府告状,但沈家大人近来才办砸了一件重要差事,被圣上骂得狗血淋头,也猜出定是沈兰衣任性才惹出的祸,只责备她一通便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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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归家后的穆令月将自己关在房中,静坐在镜前直至傍晚。
“姑娘怎么不点灯?”侍女迎儿拿着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