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22/庭院(2/2)
李寻咂摸出点儿他的态度,笑了,“说得是。怪不得我老婆以前喜欢你呢。”
“咳咳……”大白被茶水呛到,神色莫测,“这是可以说的吗?”
李寻乐了,“我们学校女生没喜欢过他才不正常。不是他就是另一个。”
他说这话的时候瞄了一眼喻嘉树旁边坐的人。
蓝灰色西装外套,雪纺衬衫做打底,露出修长脖颈和白皙锁骨。闲散坐着的时候脊背也是挺直的,黑色长发柔顺漂亮,发质极好。
喻嘉树顺着他目光看了一眼,眼底带着些揶揄的笑意,半真半假地清了下嗓子。
“咳。”
燕啾本来正玩儿手机,闻声抬眼看来,在脑子飞快过了一遍刚才的对话。
“别。”她挥挥手,“你们自己玩儿,别带我,我只是个百万薪资聘请的法律顾问罢了。”
桌上都笑起来。
喻嘉树想到什么,略微有些诧异,“你结婚了?”
“下周的婚宴,这不是蹭着项目机会来给你送请柬的么?”李寻从包里拿出两份请柬,打开看了看名称,递给他其中一张。
天青色,镂空设计,内里装有新人的照片和邀请函,很漂亮。
喻嘉树看了一眼,长指微动,把请柬妥帖地塞回去,垂着眼勾着点笑,“拍挺帅的。提前祝你新婚快乐啊。”
这意思就是不去了。
李寻啧了两声,“行吧,都给我老婆说了你忙,她硬是要让我问问,说这是她对我唯一的要求。”
“真行啊。”大白笑得捧腹。
喻嘉树勾着嘴角,指尖屈起,压着请柬往前推,没说话。
“不过你不去会后悔的。”
“是么?”他不甚在意地随口问。
“真的!”李寻努力咽下一口饭,神神秘秘的,“有女明星要来呢,蓬荜生辉。”
“……谁?”
“你应该不认识,我们班同学。高中时候安安静静的,不太爱说话,但现在很红,我来一路上都看着商场大屏在放她剧的海报。”
“咳。”大白也跟着半真半假地咳嗽一声,神色越发微妙。
燕
啾挑眉,敏锐地意识到什么,大白冲她做眼色。
喻嘉树没理他们,微微挑眉,指尖在请柬上轻叩两下。
半晌,他骨节分明的长指微动,指腹压着,把浅色信封揽了回来。
“那我得去见识一下。”
*
“你怎么回去?”赵敏戴着口罩,站在门口问她。
“待会儿助理接,还有点事儿。”戚瑶站在门框边,“您先走吧。”
“行。”赵敏拎着包上车,拉开车门后又回过头来看她一眼,“我之前说的,别忘了啊。”
“知道了。”
她挥挥手,看着黑色劳斯莱斯开出小巷,转身穿过长廊,边走边发消息。
【1】:班长,我这边弄完了,你在哪里?
高中班长上周联系她,说要结婚了,他未婚妻也是同校的高中同学,特别喜欢她,能不能赏个脸来参加婚宴。
戚瑶本来就不是端架子的人,何况从前和班长关系不错,又的确有空,就答应了。
好巧不巧,她看他说要来这里吃饭,就顺便约了。
对方回复道:“我也刚好结束,你在长廊尽头那个小庭院里等我一下可以吗?”
戚瑶说好,收起手机,缓慢穿过青石板路,走进八角亭里,寻了个位置,安静地坐着等待。
活水在脚下流淌,呼吸间尽是清新自然的气味。满目望去,尽是古朴的棕,苍翠的绿,和洁净的白。
其实她大学本来是想去南方沿海城市读的,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有一年北京沙尘暴,她从图书馆的窗户里探出头去看,漫天黄沙,遮天蔽日,大抵和温柔水乡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殊途同归了。
戚瑶心绪起伏,漫无目的地随意看着。
倏忽,视线里撞进一个熟悉的人影。
男人侧身站在走廊拐角。
宽松的白衬衫袖口松松挽起,露出一截瘦削的小臂,下巴微扬,喉结在线条流畅的脖颈上滚动,正淡淡地跟身旁人说话。
旁边是个女孩儿,很漂亮,细看之下,眉眼似曾相识。
戚瑶记性不算差,何况这场景实在太熟悉。
一瞬间,她好像回到了从前,无数次看见他们一起登上学校红榜,两张好看的照片高居榜首,挨得极近。
而她只能努力在红榜边缘捞个名字,看起来不痛不痒,无关紧要。
高中生啊,有点交集就可以靠想象力编出一整个故事的群体,何况人家是实打实的发小。
一起回家、一起上学,帮带东西,八卦从高一传到高三,甚至有传言说他为了她和人打架。
他那么骄傲一个人,十七八岁的时候,好像全世界都不放在眼里,却会为了别人打架。
现在站在一起,也很般配。
一阵潮水漫来,无声地覆盖住呼吸,温柔却不容拒绝,要人缓慢地溺毙。
“瑶妹!”
李寻气喘吁吁地从长廊小跑来,“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
庭院内安静,这声呼喊十分明显,戚瑶没来得及转眼,看见喻嘉树微微偏头,侧眼看来。
他瞳孔漆黑,和平时别无二致,还带着些谈话时的轻松和笑意,看起来生动极了。
目光遥遥相对。
戚瑶抿唇,尽量平静地移开视线。
她接过李寻递来的请柬,轻声说,“谢谢。”
“我刚好和以前同学在这儿吃饭,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多年未见,面前又是女明星,李寻大概有些紧张,找些话来聊。
于是戚瑶从只言片语中知道,今天他们在这儿谈收购,那女孩儿是红圈所律师,帮晶帆做尽职调查和拟收购协议。
简单寒暄两句,在喻嘉树过来之前,戚瑶匆匆从后门走出,缩回自己最熟悉的环境里。
他们其实站得不近,说的话也许也是关乎工作,是她太敏感。
暗色的车窗玻璃阻隔视线,车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抬眼看着远处的身影,想。
他们很坦荡。
是我不够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