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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点沉甸甸的。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复杂。

    他的丑恶,野蛮,可怖,都是真的。

    但是他曾经的真心与慈爱,也是真的。

    林炽靠在李庭言怀里,他的背抵着李庭言的胸膛,李庭言的身材高大结实,他窝在里面,感受着李庭言的体温,莫名要平静许多。

    他跟李庭言说,“你看,这世界上到底有什么是不变的,当年谁不说林兆丰好。可是后来他烂赌,还有毒瘾,甚至家暴,完全变得面目全非。”

    “我初中的时候不懂事,总希望他能改,后来懂事了,就只想带我妈离开。”

    “可到最后,我谁也没带走。”

    他最在乎的家人,已经离开了他。

    他最憎恨,却也曾经依赖过的“父亲”,现在也不在了。

    尘归尘,土归土。

    属于他十七岁前的世界,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坍塌了,溅起来的灰尘却像谜团大雾,让今年二十三岁的他还是咳嗽不已。

    林炽沉默了会儿,还是没忍住,从李庭言怀里又探出来,从床头摸了根烟。

    他将烟咬在嘴里,跟李庭言道歉,“抱歉,今天烟瘾有点大。别跟我计较。”

    李庭言根本不在意,他从林炽手里接过了打火机,咔擦一声,替他点燃。

    淡淡的烟雾飘起。

    薄荷烟在这个寒冷的天气里格外冷冽,可打火机的那团火却如此热烈,映着林炽深邃俊美的脸。

    林炽说起自己的事情从来都是淡淡的。

    他才二十三岁。

    许多人在这个年纪还躲在象牙塔里,但他好像已经无坚不摧,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轻易撼动他。

    但李庭言看着他的脸,又觉得他分明还很年少。

    起码对他来说是这样。

    林炽抬起眼,与李庭言视线相撞,李庭言将他抱得更紧了一点,手指摸索着他手腕的内侧。

    在那里,有一道陈年的伤疤,现在已经变得很淡了,只剩下一点褐色的印子。

    李庭言低声问,“林兆丰也打过你吗?”

    林炽身上其实还有好几处伤痕,但是都很浅,又做过手术,所以几乎看不清。

    可李庭言对他太熟悉了,林炽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他几乎都曾经吻过。

    林炽闷闷地吸了一口烟,“嗯”了一声。

    他说,“他后来完全变了个人,赌鬼还染毒,怎么可能有理智呢。他连自己父母都打。我妈那时候护着我,所以我也没挨多少次。”

    可是他妈就惨了。

    所以他那时候总是痛恨自己太瘦小了,也太懦弱了,不能保护她。

    想到这儿,林炽垂下了眼,心里某个角落仍旧在酸痛。

    李庭言手腕不自觉用力,把林炽抱得更紧了一点。

    他的手指抚着林炽手腕的伤口,微垂下眼,神色很冷,对林兆丰的反感和厌恶达到了顶峰。

    要是以他的性子,林兆丰是别想这样安生下葬的。

    但林炽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

    林炽细长的手里夹着烟,靠在李庭言的肩上,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他仰着头,修长的脖颈像天鹅一样脆弱漂亮。

    这间荒凉的老宅子,这个偏僻冷清的昌玉县。

    这个七拼八凑的,给过他痛苦也给过他温馨的“家”。

    构成了他人生的前十七年,即使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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