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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7 章 番外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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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矮,泥石流直接冲进了家里,梦梦侥幸逃脱,但老人……

    “阿姨,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奶奶?”

    “奶奶安全吗?”

    小女孩天真的眼神让林舒很是难过,但她仍旧尽最大努力安抚着孩子的情绪:“会有志愿者叔叔帮你把奶奶找到的,奶奶肯定会平安的,明天梦梦说不定就能见到奶奶了。”

    她说这话时也算是种自我安慰,然而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真的传来了好消息。

    梦梦的奶奶找到了!

    人受了点伤,但没有生命危险。

    在转移去市里医院前,村主任把梦梦带到奶奶病床前,让孩子终于见到了相依为命的奶奶。

    这一刻,看着和奶奶抱在一起的孩子,林舒的心里

    也是动容和酸涩。

    她有点想许诗嘉了。

    泥石流刚发生的刹那一切都太快了,后面又急着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接着便是马不停蹄地陪护孩子们,如今几个孩子都被家人接去或是有了安顿,只剩下林舒一个人,刚才无暇顾及的情绪这才开始反扑。

    她也是害怕的。

    恐惧忐忑而不安。

    如果她仍和过去一样孑然一身,那倒也算无所牵挂一腔孤勇,然而如今林舒不是一个人了,她有许诗嘉,还有肚子里刚怀孕的孩子。

    她必须活下来,必须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林舒显然脆弱,她总是井井有条游刃有余,然而这一刻,她却发疯一样地想念许诗嘉。

    她想见到许诗嘉,想告诉他她怀孕了,想看到他惊喜的笑脸,想听到他温柔的声音。

    大略是脸上的表情泄露了情绪,刚站在一边正处理完工作的村主任走了过来,像个长辈般地安慰林舒:“林律师,我们有一段出村去码头坐渡轮的路被泥石流冲了,已经在做紧急清理了,目前的进度来说,明天应该就能恢复通行了,明天一有渡轮我就安排人送你过去,这次来我们这遇到这事儿也真是抱歉,普法的事你做的已经很认真了,回头我们再继续对接。”

    其实事发后,村主任倒是不眠不休地在指挥安排救援工作,如今随着各地救援消防人员和志愿者的加入,已经成功搜救出了不少被困群众,可从身边的哭喊声里林舒也能知道,还有很大一部分人的家人还处于失踪状态,而随着时间推移,这些失踪人员的生存几率也自然会越来越低。

    林舒其实有些灾后心理应激,一旦忙起来还好,但一旦空了,情绪就有些复杂和不安。

    既然明天才同行,今天留着不如一起加入救援,忙起来也好应对创伤应激。

    林舒当即表示了希望也一起参加力所能及的救援。

    可惜村主任几乎立刻婉拒了她:“不用了,你休息休息吧,现在救援力量很充足。”

    充足?可通行的路不是也中断了吗?

    这样一来,志愿者也好救援团队也好,都只能徒步走山路绕过来,那段山路林舒来的路上曾经瞥见过,根本没有通车,这样一来,救援人员和物资都会滞后,并且长途跋涉就消耗掉救援人员的大量精力。

    大概是看出林舒眼里的疑惑,村主任笑了笑:“一个小时前,来了个民间志愿者,有直升机,直接把不少医疗物资带了过来,随行还带了医护和救援团队,义务免费帮我们救人。”

    林舒愣了愣。

    村主任不疑有他,只欣慰继续道:“听说是个小伙子,过来找人的,也不知道找着没有,我一直在后勤这边安置伤者,还没来得及去前线感谢他,现在重伤的基本都已经安置好了,我也得赶紧去谢谢他,这小伙子带了人来,自己也亲自去现场救援挖掘了,一刻没停过。”

    村主任说者无意,林舒却紧张起来,一颗心已经抑制不住开始狂跳:“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我还没见上人呢,马上打算过去。”

    “主任,我和你一起过去。”林舒抿了抿唇,努力压制住复杂的情绪,“我想可能是我认识的人。”

    一听林舒可能认识,村主任愣了片刻后,也立刻反应了过来:“他找的人是你?”

    “应该是。”

    能这么大阵仗调动直升机和医疗救援团队快速反应的,除了不差钱的许诗嘉,林舒想不到任何其他人。

    而此刻手机信号仍旧没有恢复,距离她和许诗嘉失去联系已经几个小时了,林舒在这几个小时里忙着照看孩子们,但如今终于得了空,她只急切地想见到许诗嘉。

    好在村主任调来了一辆小车,林舒便跟着他,一起往救援现场赶。

    虽然此前这里也不过是个偏远的小乡村,可如今看着沿途被台风摧毁的树木,被泥石流冲垮的建筑,林舒只觉得满目疮痍。

    越发靠近此前滑坡的山体,她的心情越是难以言喻,沉闷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很快眼前已经遥遥能看到的便是她昨晚下榻的招待所,如今已经只剩残垣断壁,可见林舒他们紧急撤离后,又有滑坡的山体,最终把整栋招待所全冲垮了。

    这一带因为靠山,可以说是受灾最严重的区域,一路上,林舒听村主任说了,小乡村里正好明天就有一对小夫妻要办酒,新郎是这座乡村的本地人,新娘是外地来的,因此招待所里当时也住了不少新娘方来参加婚宴的亲友,结果却遭到这种意外。

    “新娘新郎倒是都安全,可新娘家的亲戚却至今有五个还没找着,恐怕还被埋在这些泥沙里,这五个人里,其中还有新娘的妈妈……”

    随着村主任的话,林舒看着渐近的场景,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觉沉重而压抑,人的生命在自然面前是如此脆弱而渺小。

    林舒看到在有人在废墟前痛哭。

    村主任停好车,叹了口气:“那个就是新娘。”

    林舒跟着他下车一路走到那个新娘的身边,因为知道这种时候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林舒没出言安慰,只是给了对方一个拥抱,祈祷对方的亲人们都能平安救出。

    也不知道是不是内心的祈愿冥冥之中真的有用,林舒刚在内心默默祈祷,下一刻,就听到废墟上传来了振奋人心的喊声,林舒熟悉的男声——

    “找到一个!找到一个!还活着!”

    几乎是刹那间,其余几个正在挖掘的救援人员便凑了过去,几个人七手八脚,片刻后,林舒终于看到有伤员被担架抬了出来,新娘立刻冲了上去,在看见对方脸的刹那喜极而泣——

    “妈妈!”

    从痛苦不安到激动,只不过短短几分钟,因为尚有四个亲友被埋,新娘的脸上仍旧带了担忧,然而见到自己母亲平安无事的那一刻,对方显然卸下了一个重担——

    “谢谢大家,真的太感谢了!另外,我想谢谢找到我妈妈救出他的人,我想当面给对方道谢。”

    刚才出声找到新娘妈妈的显然是许诗嘉,然

    而他却并没有随着其余抬担架的救援人员一起走来,只是交接完伤员,就拧眉埋头继续搜寻着。

    新娘的心意自然好理解,不过其中有位救援队员叹了口气:“我们小许总不会过来的,你别等了,陪你妈妈去吧。”

    “为什么?”

    “因为他在找他太太,他太太昨晚入住的是这个招待所,结果打着视频电话,突然就中断了,后面才得知是山体滑坡泥石流了,他马不停蹄安排了直升机和救援团队医护团队,一分钟没休息,劝他别到废墟来挖,但说什么都不听,听到有微弱人声,他都不用工具开挖,生怕伤到下面伤者,徒手就挖了,哎,可惜救出了八个人了,就是没找到他太太……”

    林舒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一刻她再也忍不住,顾不上废墟里充满了脏污的泥水,林舒就径自往那个仍旧埋头挖掘的人跑去。

    “许诗嘉!”

    林舒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被她抱住的人愣了愣,浑身紧绷了片刻,就像彻底泄了力一般。

    然后许诗嘉转过人,狼狈又用力地回身紧紧抱住了林舒。

    他的声音几乎有些颤抖:“你没事就好。”

    林舒这一刻,才看清眼前许诗嘉的脸,一向洁癖又讲究的人,如今却穿着救援的防护衣,衣服上沾满了泥污,手上的手套已经在挖掘中破损,露出黑黝黝沾满污泥的手指,甚至还有血丝。

    “许诗嘉,我没事,你怎么这么傻?不知道多套双手套吗?”

    大概是很久没有喝水,许诗嘉一开口,声音带了点嘶哑:“我顾不上,我怕自己浪费一丁点时间,你就多一分危险。”

    林舒这才看清,眼前许诗嘉的嘴唇已经开裂起皮了,他从没有这么憔悴过,眼睛里是淡淡的血丝,看起来狼狈又落魄,一点没有过去贵公子的影子,然而林舒却觉得他比任何一刻都更让她动心。

    他在确定林舒安全后,才刚松了口气,又关照了林舒几句,便喊来了他带来的另一位医护人员:“你带林舒去一边休息休息,补给物品里拿点吃的给她。”

    林舒在经历这一切后再次看到许诗嘉,虽然不想承认,但有些想要黏着他的冲动,她不想离开许诗嘉,只牵着许诗嘉的手:“那你呢?你不休息一下吗?你的手也需要包扎。”

    可惜许诗嘉摇了摇头:“我不了,还有几个失踪人员,我再一起挖挖,救援犬马上也会到,到时候配合着一起搜索,生还几率大,现在还是救援的黄金期。”

    “原本救援的时候我心神不宁,现在知道你没事,我更没什么担心的了,一定能救出更多人。”

    他说完,又深深看了一眼林舒,转身径自就继续往废墟里义无反顾地去了。

    林舒看着许诗嘉的背影,下意识轻轻抚摸了下自己的肚子:“宝宝,你爸爸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

    救援是在当晚的九点才结束的。

    令人振奋的是,最终所有失踪人员全数被救

    了出来,虽然有几个被断裂的墙壁砸断了腿,还有几个有相当大的创口,但全员都没有生命危险,通往外界的路面也被清理了个七七八八,伤员由许诗嘉安排的救援车队快速往周边的大医院里送去,一场突入自然的灾祸就这样渐渐尘埃落定。

    林舒再见到许诗嘉,是救援结束的两小时了,他终于脱掉了厚重闷热的救援服,手指清洗过了,林舒看到其中几根贴着创口贴。

    经过连轴转的挖掘救援,许诗嘉虽然在见林舒前特意捯饬了一下,但仍旧狼狈而憔悴。

    在乱糟糟的事故后,这座小乡村又恢复了平静,虽然满目疮痍,但许诗嘉还是找到了一片没有被这场台风和泥石流糟蹋的小草坪。

    林舒和许诗嘉坐在上面,吹着晚间的夜风,这里没有城市的紧绷和桎梏,林舒抬头看着夜空里的星星,整颗心柔软下来——

    “许诗嘉,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林舒,我想说件事。”

    两个人像是有默契一般,声音几乎不约而同响起。

    林舒笑了笑:“你先说。”

    许诗嘉也几乎同时开口:“你先说。”

    林舒有点被逗笑了:“那我先吧。”

    “许诗嘉,我们结婚吧。”

    许诗嘉愣愣的,像是久久回不过神来,喃喃道:“我在做梦吗?做梦你把我想说的话都说了?”

    他其实从刚才开始一直就摘了个狗尾巴草在倒弄,也是下一刻,林舒才意识到,许诗嘉并不是无意识地在玩草,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将狗尾巴草做成了一个简易的戒指。

    片刻后,呆呆的许诗嘉才行动起来,像是刚消化弄明白了林舒刚才的话。

    他轻轻执起林舒的手,还没等林舒有所反应,就不容分说地往林舒的手指上套,声音郑重到严肃——

    “好,林舒,我想和你结婚,这里暂时没有钻石戒指,那就先用这个狗尾巴草戒指,套牢你,你不能再反悔了。”

    “我想和你说的也是这个,我和你之间,也不纠结到底谁先提结婚,先给你这个戒指,但求婚该有的,一样也不会少,求婚本来就应该把机会让给我,给我个表现的机会。”

    许诗嘉的声音激动到颤抖,有些语无伦次地和林舒分享着他的计划:“其实等你回去,我早安排好了求婚,我也知道求婚应该更隆重,但这次以为你被泥石流困住受伤,我找了很多渠道试图找到你,但因为不是法定配偶的身份,很多渠道都没那么顺畅。”

    “我来这里的时候,真的以为不能再见到你了,所以我真的一刻都等不及了,我想和你结婚,我想和你离开这个乡村后,一回到荣市就去领证。”

    许诗嘉显然已经在憧憬未来:“我已经想好我们蜜月去哪里度了,你觉得大溪地可以吗……”

    “另外,其实我之前和你一起去婚纱店看的那条裙,其实当初就是为你买的,你最近身材也完全没变过,我们结婚,可以就穿这条裙,勉强能算我们的定情之物,当然了,裙子可以多买两条,你可以换着穿。”

    “结婚是可以,不过蜜月可能要等等了,那条裙子也不能穿了。”

    “为什么?”许诗嘉显然很疑惑,“你难道蜜月还要排在工作后面吗?抽个空吧林舒,一起度蜜月。裙子你要不喜欢那个款式了想换新的也没事。”

    “因为我怀孕了。”

    林舒看着许诗嘉的眼睛,温柔道:“所以大溪地蜜月可能要延期了。裙子等办婚礼的时候也未必还能穿得下了。”

    “许诗嘉,你要当爸爸了。”

    在许诗嘉震惊又狂喜的眼睛里,林舒只觉得安定而幸福。

    她不在意轰轰烈烈的求婚,不在意昂贵的钻戒,不在意任何排场,只要和相爱的人可以这样平淡而幸福地坐在草地上仰望星空,手指上套着一个狗尾巴草戒指,共同养育一个孩子,已然是稳稳的幸福。

    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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