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0 章(1/2)
一口一个小婶,不知道的还以为候天亮才是沈美云的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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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美云一双眼睛带着洞察力，似笑非笑，“激将法？”
候天亮身体一僵,他摇头，“不是,就是看小婶您有这个实力，若是错过这个机会实在是太可惜了一些。”
“你爸知道吗？”
突然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却让候天亮骤然失语，半晌,他才说道,“不知道。”
“那出了问题谁来兜底？”
这批货来路不正，到时候问题一出，候天亮把责任一甩，那可都是沈美云的锅了。
沈美云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可不想阴沟里面翻船。
这个问题太过直白，以至于候天亮都沉默了下去,他从未见过像是沈美云这样的生意人。
将一切风险和问题都放在了台面上，置于阳光底下,当这一步到来的时候,反而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候天亮思索了下，“这样,货从我手里出,单子我来开,签名我来签,在羊城内出了问题，一切由我来承担，小婶,不知道这样你是否满意？”
终于没有了之前的滑头，反而带着几分郑重。
这也让沈美云彻底放心了去，“满意。”
“走吧，去看货。”
她要的也无非是这么一个态度。
候天亮没想到，半个小时前还如此难缠的沈美云，在他说了这话后竟然直接答应了下来。
这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他还没反应过来，季明圆就抬手去推他，“还不去？”
“等着我小婶送你啊？”
“顶你个肺。”
这下，候天亮才反应过来，他被季明圆骂了，一点都没生气，反而还很开心，“好好好，现在去。”
“那批货就在我自己的仓库里面。”
自己的仓库，这几个字就有待寻味了。瞧着候天亮的样子，也就比季明圆大个两三岁，但是实际上手段却极为老辣。
“这要是换个人，怕是都拿不到这货物吧。”
沈美云随口问了一句。
候天亮点头，“整个收音机厂，也只有我敢吃。”
别人都不敢。
因为他有个好爹，真出了事，有他爹在兜底，更何况，他候天亮又不是傻子，自然会把屁股给擦干净去。
约摸着走了半个小时，便到了仓库，沈美云没想到，候天亮所谓的仓库员竟然藏在南沙村子里面，说实话这里可离他们厂子有不近的距离。
谨慎。
这是沈美云给候天亮的评价，她看着候天亮在前面带路，到了一个农家小院子后，他把钥匙交给了对方，一个老伯这才把门给打开了。
露出了里面一屋子的货来。
看到那码的整整齐齐的收音机，沈美云眉心一跳，“这不止六百台吧？”
候天亮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
() 的笑容，“一次六百台，这里有十次八次的吧。”
沈美云，“……”
这滑头嘴里就没个实话。
她深吸一口气，“全部卖我？”
候天亮眯眼笑，“小婶婶，你可以分批买，不用一次全部都买走。”
这人是天生的生意人。
沈美云也不想和他在讨价还价，于是便打断了他，“行了，先给我拿一千台货，要是好卖，我继续找你拿。”
“爽快。”
候天亮当即就鼓掌，“还是小婶你是做大事的人，不像是季明圆这个扑街仔，老是犹犹豫豫错过机会。”
这一批货他其实最早找到的人是季明圆，但是季明圆这个胆小鬼，硬是没敢接手。
候天亮又不信任其他人，这些货只能一批批累积放到了现在。
听到这话，沈美云抬头看了一眼季明圆，季明圆抬手捂着脸，“别看我，我有贼心没贼胆，而且我就是有贼胆，我也没钱。”
“所以一切白搭。”
这一批货吃下来最少要六位数了，他哪里的钱？
他一个月工资外加回扣一起，能有四百多，都已经是高工资了，让他拿六位数出来，这不等于是杀了他？
怕是连季家祖宅卖了，都没六位数的钱。
沈美云笑了笑，“我又没说你。”
“行了，我去取钱，明圆帮我盯着货，我晚上让人过来取货，一共一千台，三万五？”
候天亮想说四万，但是对上沈美云那强势的目光，他顿时把话咽回去了，“三万五就三万五。”
这三万五到手也是他白赚的。
“另外五万，就当是孝敬小婶的了。”
这人会说话。
沈美云扫了他一眼，这才离开去银行取钱。
她一走，候天亮就跟着季明圆嘀咕，“你小婶的气场也太足了，在她面前我都不敢漫天说吹牛皮了。”
他以前可叫候天牛的。
到了季明圆的小婶面前，他就叫候天亮了。
完全不敢吹牛皮。
季明圆嘚瑟，“那是必须的，我小婶可是一个人单枪匹马在驻队开了养殖场，后面搭建起来后，又辞职下海单干，自己开了单独的养殖场，开好后，又觉得无聊便来南方做生意了。”
“知道鹏城南山二街道不？”
候天亮还真知道点，土生土长的羊城人，两个地方来回的蹿。
“那地方就是我小婶买了。”季明圆竖起一根大拇指，“一条街呢，全被她买走了。”
候天亮，“卧槽，牛皮啊。”
“这得多少钱？”
季明圆，“那我哪知道？这还是我听我妈跟我说的。”
“那你还不去抱你小婶的大腿？干嘛在电视机厂当个销售员？”
候天亮觉得季明圆是个傻逼。
季明圆摇头，“哥哥是靠家里人吗？哥哥要是靠家里人早都在北京混
出一片天地了，还至于背井离乡来羊城？”
“实话告诉你吧，哥哥我啊，打算单枪匹马做出一番事业来。”
候天亮从一开始就觉得季明圆不简单，他和别的销售员不一样，当然两人臭味相投，能玩到一起，吃到一起，还能睡到一起。
说白了，两人本质是一道上的人。
候天亮搂着季明圆的肩膀，勾肩搭背，“既然你小子不打算靠着你家里人了，那就别怪我抱你小婶的大腿了啊？”
这——
季明圆噗嗤一声，“候天亮，你这是什么意思？”
笑容也没了。
“就是我想以后跟着你小婶干啊？”他嘿嘿笑，“我觉得你小婶是个大人物，而且人也不迂腐，适合我。”
“没开玩笑？”
季明圆看他。
候天亮摇头，“真没开玩笑，我爹的这个收音机厂，我真是待腻歪了，和他在一起，这也不让我做那也不让我做，还不如我把这批货出了以后，跟着你小婶干活。”
他感觉季明圆的小婶应该能够，应该是他的伯乐。
季明圆上下扫着他，“我不懂。”
候天亮笑，“你要是懂了，你现在就不是普通的销售员了。”
这话说的，季明圆顿时不干了，“我还是厂长秘书呢。”
“那你怎么不跟厂长一块干？干嘛出来跟我混日子。”
这又把季明圆问住了，他蹲在地上一边点货，一边思考人生，“难道我也要去跟着我小婶干？”
“可是那多没面子。”
当初从季家离开的时候，他可是说了，要靠自己的能力闯出来一片天的。
“面子值几个钱？”
候天亮指着那一仓库的收音机，“我要是要面子，这货都轮不到我来收。”
正是因为他耍不要脸，货才到了他手里。
如今，这钱也到了他口袋里面。
季明圆，“你让我想想。”
候天亮嗯了一声，正准备说话的，沈美云已经取钱回来了，戴着一个黑色的墨镜，手里提着一个公文包，走路气场两米八。
“三万五都在这里了，你点点。”
“货要是齐了，我一会就让人来拉。”
候天亮双手接过包，立马就开始清点起来，不过二十分钟后，他便清点完了，狗腿的跑到了沈美云那，“小婶，你这边还需要人不，以后我跟你干活啊？”
这竟然还主动推销上了。
沈美云扫了他一眼，“你不是在收音机厂做的挺好的吗？来我这里打杂做什么？”
候天亮，“收音机厂没意思，小婶，你就收下我呗，我什么都会做。”
香江的货，他也不一定一直能捡漏，等这批货出完了，后面油水可能不多了，他就要另谋出路了。
沈美云，“你先做着吧，到时候在看。”
倒是没把话说死，这短短接触下来，她发现候天亮
确实是个人物，要是培养起来的话，说不得后面大华还能用。
但是这都是后话，先看这几次合作了，确认没问题了在说。
候天亮听出了她话中考察的意思，当即拍着胸脯保证，“好好好，小婶，你到时候有事情就找我。”
“我候天亮不说是羊城地头蛇，那起码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你找我我保证给你办妥当。”
这话，被季明圆耻笑了，候天亮也不恼。
沈美云看了一眼季明圆，“多跟候天亮学着点，学会了以后也来我身边做。”
她这边到了后期是极度缺人的。
季明圆一凛，“好的，小婶。”
正说这话，小猴来了，沈美云招呼他过来搬货，候天亮和季明圆自然也加入起来。
怕路上把这收音机给撞坏了，毕竟是金贵的东西，回头沈美云便让他拿来了纸箱子，把收音机一台台装了进去。
这一装半宿就过去了，一直到了凌晨三点多，这才把所有的货物全部装车。
一千台的收音机足足装了辆车子，堆的满满当当，严丝合缝。
又跑了一趟电视机厂，把那一百台的电视机也给装了起来，电视机少一些，所以装了一大货车，还留了一个空车。
沈美云觉得跑货跑空车是浪费的，也不嫌麻烦，跑到海湾和后海两个村子。
收了一千多斤的干海货，干鲍鱼，咸鱼干，对虾，墨鱼干，瑶柱，但凡是能晒成干的，她几乎全部要了一遍，把最后这一车装满后。
沈美云这才罢休。
又买了一些香蕉，黄皮果，番石榴，一样要了十来斤，让小猴给司机们发下去，路上开车困乏的时候，吃点水果提提神。
尤其是黄皮果，酸的人牙齿都恨不得倒了去，一串下去，绝对醒神。
小猴自然照做。
沈美云看完四个被装满的大货车，她朝着小猴叮嘱，“这一趟货快有十万了，路上一定小心。”
小猴点头，“嫂子，我晓得。”
“我会买最快的机票，比你们先回去，我回去踩点找铺面，等你到了北京和我打电话，我给你通知把货到时候拉过来。”
沈美云之前不是没想过摆摊，但是不现实。
电视机和收音机这类商品，一开始就属于贵重物品，压根不适合摆摊。
只有放在店铺里面，才能彰显它的价值。
小猴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兵分两路。
沈美云买了机票，当天就回到了北京，在飞机上她便已经想好了店铺要开的位置，还在王府井，因为这里客流量多不说，而且出入的都是有条件的人。
也就意味着潜在客户多。
电视机和收音机这种物件，没一点家底还买不起。
想清楚这一切后，下了飞机，沈美云直奔王府井，去了就转了一大圈，转头就到了鲁家菜。
“志芳，你知道附近有谁的店铺要出租的吗
？”
之所以问曹志芳，是因为曹志芳天天在王府井，对这块可以说是门清。
“这个我还真知道。”
曹志芳出了门子，给沈美云指了一个方向，“看到前头那家理发店没，听说有特殊服务，前几天被人举报了，这不要关店歇业了，门口的位置还贴了转让通知书。”
沈美云过来还真没注意到这个，“里面面积有多大？”
曹志芳摇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那个理发店每次门口站着的女同志穿的花枝招展的，我都不好意思进去。”
“说起来人家开了大半年，我一次没进去过。”
明姐在擦桌子，闻言接嘴一句，“估计有二十多平吧，我去过一次。”
这话一落，大家顿时看了过来。
明姐笑着解释，“你们可别胡思乱想啊，我就是去剪头发的，我还以为她们不招待我，没想到真给我剪了，不过就是蛮贵，剪了个头发给了两块钱。”
要不是她工资高，她当时还真不一定舍得剪呢。
曹志芳打趣道，“就没有其他服务？”
说来也是奇怪，她从那家理发店路过，那么多次，从来没想过里面还能有特殊服务呀。
你说这改革开放才几年呢，前些年乱搞男女关系，那可是作风差要被关小黑屋的，如今这青天白日的就正大光明了起来。
明姐嗤了一下，“你觉得我两块钱能买到什么服务？”
这话一说，大家轰然一笑。
沈美云，“你们谁认识那的老板？我去问问对方怎么转租的。”
“美云，这你还别问了，那老板被抓进去了，听说还没放出来呢，你要是真想问，还不如直接去问房东呢。”
沈美云一想也是，“你们有认识房东的吗？”
这些人比她待在这里的久，自然是比她熟悉王府井的。
“我我我，我晓得，房东是个老太太，之前还经常来咱们鲁家菜吃快餐呢，说咱们鲁家菜的饭菜好吃。”
沈美云看向那个小服务员，“你带我过去一趟？”
老板都发话了，对方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等到了地方后，就给沈美云指，“说是住在这里，有一次老太太没来买饭吃，我还给她送了一份。”
“杜鹃，你随着我一起进去。”
沈美云说，她想着有个熟人，到底是好办事一些。
杜鹃嗳了一声，在前头敲门，“那奶奶，你在吗？”
过了一会，一位老太太颤颤巍巍的出来了，“杜鹃啊，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老太太穿着一件对襟短褂，头发用着一个网兜给罩住了，挽成了一个发髻。
“是我老板想找您问一问，前头那个理发店的店铺还继续出租吗？”
那老太太看了一眼沈美云，“鲁家菜的老板？”
沈美云，“是我。”
那老太太对鲁家菜其实有好感的，不过，经过一次吃
亏上当后，她显然谨慎很多，“你租店子过去做什么？”
沈美云笑了笑，“打算开一家卖电视机，收音机的店子。”
这话一说，那老太太警惕性放低了几分，“那你开业那天，我要去看下，是不是做正经生意的。”
之前那家理发店，算是把她给坑惨了，清白了一辈子的人，没想到自己家的房子被人拿去，差点卖肉了去。
真是丢死个人了。
沈美云，“自然，我开业那天来请您过去。”
“至于这房租——”
那老太太，“还是按照以前的房租，月租一百五。”二十平的店一个月一百五不便宜了。
相当于普通人两个月的工资了，但是没办法，谁让人家地段好呢，直接在王府井。
这是天然的优势。
沈美云点头，“没问题。”
“房租一次最少付半年。”
沈美云点头，当场付款。
那老太太喜滋滋的接过钱，点了一遍后，把钥匙递给她，“你自己去改造吧，剩下的不关我事情。”
她一老太太，如今就是靠着收租过日子。
沈美云点头，“那我装好了，开业那天在来邀请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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