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8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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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沈鸢这次并没有动摇,只是淡淡说:“我不像你。”

    叶书喧无声地笑了笑,那细长眉眼,不知怎的,竟生出了一种陌生感。

    面容是一个人的,笑容是一个人的,却哪个都不是他的。

    叶书喧说:“像太子殿下。”

    他第一眼见到沈鸢,是真的认为像自己。

    直到那一日元宵登楼。

    他却见着了盛愔的影子。

    叶书喧离京前的最后一次出游,也是上元节,盛愔带着他去城楼上看烟花。

    那时正值战乱,国仇家恨,游人越发稀少。连京城的烟花灯火,都不如旧日热闹,只绽了几朵,便匆匆谢了。

    冷清得叫人

    ()    难受。

    盛愔坐在城楼边上,锦袍在寒风中招展,狐绒的领子簇拥起俊秀柔和的眉眼,问他:“书喧,你觉得我该去吗?”

    叶书喧那时已是奴仆,不复旧日傲骨,只低垂着眉眼,说:“为何不去呢。”

    去了,盛愔便不再是尊贵的太子。

    也如他一般,会零落成泥。

    那是他第一次将盛愔引向黑暗。

    亲手推向那烟火之后的零落。

    盛愔却笑了笑,说:“是啊,为何不去呢。”

    “天下唯有一人不配怯懦,那便是我。”

    那时叶书喧对自己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以为只要盛愔被拉低一点,他心中的毒与冷,就会消去一些,他会变得好一些。

    但并不是这样。

    盛愔越低,他越是觉得,还能更低,直至与他相同。

    有了一次,就发疯似的想第一次,第三次。

    他想见盛愔被毁去,想见盛愔与他一同万劫不复,他知道辛三皇子的疯癫,却还是没有叫盛愔避开,甚至有意无意地,推了盛愔一把。

    他身上的冷与毒与日俱增,深入骨髓。

    有时会想,也许这世间欠他的,他应当从盛愔的身上讨回来。

    盛愔知道他这样恨他吗?

    叶书喧不清楚。

    只是盛愔毁了手的那夜,用缠满了纱布的手,轻轻抚摸他的脸,低声对他说:“书喧,我们还能回去的。”

    他注视着盛愔的手,却只得到了一丝令他惊惧的快意。

    他想,回不去了。

    无论是故国。

    还是他们。

    叶书喧注视了沈鸢许久,像是透过他注视了许多。

    片刻后,他慢慢说:

    “太子殿下的遗骨,我带回来了。”

    ……

    安王被押送后不久,嘉佑帝也无心再在此处多留。

    只是御驾走得容易,后头的事情却数不胜数,接手的官员不明情况匆匆而来,卫瓒连同梁侍卫留下的几个金雀卫,被交接事宜拉扯得团团转。

    处理完这许多事,已是月上中天,苑中士子都已离去了,只剩下匆忙打扫的宫人和士兵,他才终于有时间去找沈鸢。

    遍寻不着,后来才发现,沈状元已累得在别院廊下睡了。

    这一场宫乱,将他的体力耗尽了,却是倚着微凉的宫柱打盹,红袍已皱皱巴巴、眉心也微皱,头上那一枝红杏却仍鲜艳地绽着。

    他见了,便慌忙脱了外裳,将人整个儿裹住,生怕着了凉。

    复又坐下,将人揽着轻轻摇动了两下,低声喊了两声:“折春,沈折春。”

    沈鸢只眼皮动了动,轻轻“唔”了一声。

    卫瓒说:“带你换个地方再睡好不好?该着凉了。”

    沈鸢轻轻“嗯”了一声。

    却是没睁眼,显然已是困得厉害了,也不高兴换什么地方。

    他便笑了一声,低下头,坏心眼啄吻沈鸢的脸颊、眼皮。

    一下又一下。

    将沈鸢被他亲得痒了,烦得挥手来推他,却又半点儿力气没有,推也推不开。

    这才无奈将眼睛睁开,声音里含着几分沙哑喃喃:“你做什么。”

    卫瓒闷笑一声,不愿让他再睡,只在边儿上故意问:“梦见什么了?怎么皱着眉头。”

    沈鸢却是半睡半醒、几分恼意地看他,喃喃说:“梦见我做了这么许多,你一来,又把风头都抢走了。”

    卫瓒没想到还真梦着他了,见四下无人,却是将沈鸢身上的衣裳裹得更紧了,将沈鸢整个人都拉进怀里,在耳边低笑说着话:“今日谁也抢不去你沈状元的风头。”

    “你晓得那些文人怎么说么?”

    “会文殿,别苑,两宫大火。”

    “烧出一个涅槃的沈状元。”

    卫瓒的声音很轻,一句一句地复述。

    只是这些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倒比旁人口中说出来威力更大。

    沈鸢耳根便渐渐染上几分红,眼底的睡意也褪去了,半晌轻轻哼了一声:“吹捧得这么肉麻。”

    卫瓒说:“那你还笑。”

    笑得他魂儿都要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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