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1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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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出了位转世佛子的事,不仅在北朝引起轰动,也将江南的佛门教派豁动得一团乱麻。

    若不是丞相下令严禁僧人渡江,这旬月之间,想争相过江去拜候那位神秘而传奇的唐娘子的僧人,只怕不绝如缕。

    人便是如此,越看不见摸不着什么,心里就越对那件事拿不起放不下,笃诚佛祖的比丘们,暗地里传播抄写那篇妙笔生花的《佛子赞》,人手一份,反复诵咏。

    随即,建康坊间又流传出一种风声,不知谁将旧事重提,拿檄庾氏文出来说事,说那位唐娘子儿时所受的种种磋磨,不正应了佛陀成佛前受经百难吗?

    又有一种隐晦的说法:卫大司马一打下洛阳,陛下便沉疴不起,岂非天命有所倾倚……

    一时间朝野蜚语不断,人心如草。

    “散布流言,扰乱士气,兵中反间之术!”

    奇石峭立的丞相府中,王逍没了焚香挥麈的雅心,峻色吩咐长史:“查!派府兵严查流言起源,搜寻混入城中的外来人口,不排除有北府军谍的可能。”

    书房中,丞相的长子王瞿之脱履立在案前,见父亲动怒,大气不敢出。

    “阿父。”王五郎崴在案几旁的靠榻扶手上,神色晦暗不明,在压抑的气氛中疲惫开口,“江左气数将尽,父亲看不出来吗?”

    卫十六是什么样的人,王璨之最清楚不过。

    他自幼立志学武伐北,不好雅事,成日的学刀舞枪,被同龄世家子笑为天生兵贯,甘居下品。结果人家是文武兼修,身手了得的同时,清谈也妙绝当时。

    王五郎看得出来卫十六打心眼里不喜清谈,他就是专门学来打别人的嘴的,偏偏还叫他学成个京华无双。

    只要卫十六想做的事,没有他做不到的,如今,他夙志已逞,当世豪雄无出其右者,如何还会再俯首称臣。

    近在建康家门外的京口,尚留有卫觎的三万步兵,那是他在兖州仗打得再艰难时也没有调走的看家虎。

    单是此虎破笼下山,京城有力自保吗,更别说卫觎收复洛阳后,以北方兵丁补充兵力,现今手中的兵力只怕不下三十万。

    眼下双方拉锯,争的是一个正字。卫觎之所以不挥师南下,一是北方诸方镇还未完全平定,二是在等着建康宫主动禅位。

    双方看似旗鼓相当,各有依恃,但古往今来兵马都是最硬的道理。

    建康迟迟没有对策,这根绷到极致的弦,终会断的。

    王大郎一向看不惯幺弟的放浪形骸,当即怒起来:“你何敢口出逆言?你以为你与卫十六有几分交情,归顺了他,便对你有何好处?莫忘了大人之言,他要取缔世家!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王逍沉眉郁色。

    “父亲上回的话——”王璨之起身,敛大袖,对父亲作一揖,“孩儿回去细想了。鲜衣怒马,美婢驺从,孩儿的确贪恋,却也不是命里必须的。想当年,唐小娘子还是被废太子退婚的一介孤女,乐游宴上,

    孩儿还曾揶揄人家,比之这二年来此女所行义举,王五一事无为,唯自惭形秽而已。原来我才是那只井底之蛙。”

    “义举?”

    王大郎针锋相对,哈哈两声,“是揭竿而起吧!”

    “她可动过一毫刀兵?”王五郎道,“唐娘子去青州之前,有道是‘狱中无系囚,舍内无青州’,可见青州民情之恶,已到了天下人人厌弃的程度。她一个年轻女子,能用短短一年多时间的抚民安政,使青州恢复民生经济,不受外敌入侵,此是功邪,过邪?”

    王大郎冷笑:“那她养兵造船又怎么说?”

    “原来兄长也知。”王五郎星朗洒逸的眉目无奈一动,“若青州由水路从东海发兵,陆路从兰陵南下,配合兖州与京口,大兄以为,江左何以克当?”

    “你五郎的骨头就这么软?”

    “莫要吵了。”王逍脑仁发疼,打断两个儿子的争辩,目光炯然一利,“只要谢韬守得住荆襄之地,卫觎的兵就过不了江。”

    *

    长公主府邸,前厅中,蜀王正诘问李蕴为何放走卫崔嵬。

    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异母的皇兄,自李蕴开府后踏入长公主府的次数屈指可数。李蕴坐在红木雕花矮榻上,气定神闲抿了口养容百花饮。

    “一个卫中书令便能左右天下棋局吗,王兄别因对大司马束手无策,便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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