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玄门问心(三十)【加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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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魔却听得低低笑了。

    他轻抚过长笛,偏过脸像漫不经心地望她:“不是你自己说,拿回罗酆石后,我们天高水长,再没关系了么。我死或不死、死在哪里,你关心来做什么。”

    “我……”

    时琉慢慢坐回去。

    她低垂下来眼睫,过了半晌,才声音很低地说:“我只是想自己决定,我欠你的命要如何还。我是不喜欢被你当做养在身边的仙丹……但这和我希望你能雪恨、能完成你想做的事无关。”

    魔望着她,眸里情绪微晃:“若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什么?”

    时琉抬头。

    魔正以一种奇怪的,像深切又遥远的眼神望她——

    “你会杀了她吗?”

    时琉一怔:“我认识那个人吗?”

    魔却不答,只淡淡问:“你会为我杀了那个人吗?”

    时琉想了想,点头:“我的命是你的。能以一命相还的任何事,我都可以为你做。”

    “……你敢。”

    魔像是一瞬就冷了声线。

    他从榻旁起身,长袍垂坠,月色薄削下的侧影凌厉而冷峻。

    时琉没听清,“什么?”

    偏偏那人不肯再说一遍。

    停了几息,魔微侧过身来:“他已经死了。”

    “谁?”时琉迟疑,“要杀你的那个人吗?”

    “对。这趟下山,已经被我杀了。”

    “……”

    时琉微露迟疑。

    但酆业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你既然记得,你的命是我的,那就更该记着——我不许你死,你就不能死。”

    时琉微微蹙眉:“是还你的命也不行么。”

    “不、行。”

    酆业声音已然冷过霜雪了。

    时琉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再赘言,只问了句:

    “秋白师兄说,待我伤愈过后,便会带我去玄门宝库。罗酆石是什么模样,我要如何确认呢?”

    酆业敛下情绪:“透明玉璧。”

    时琉:“玉璧是什么色?”

    “无色,透明。”酆业想起什么,薄唇微勾,“但万年前便被昆离与紫琼联手封禁,它外观大小颜色,都说不定。”

    时琉眉心拧蹙起来:“那我要如何——”

    话未说完,魔探身过

    ()    来,玉笛斜斜一指,点在了时琉手腕的小石榴上。

    两块翠玉相触,在黑暗里熠起碧色清光。

    酆业支了支眼:“就这样。”

    “罗酆石会亮?”时琉松了眉心,“我记住了。”

    “若是寻不到,”酆业停顿,“便罢了。你自己选件喜欢的,出来就是。”

    “嗯。”

    酆业转身要走,但离开前,他瞥了眼床角柱上尚余下的法宝绳索:“以后月圆之夜,我都会到,不要再用这种蠢法子。”

    “?”

    时琉还未回应,魔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屋内。

    同一时刻。

    宗主峰后山,水牢,封天石牢狱内。

    “砰。”

    再次听见不知多少遍的一声后,墙角的魇魔麻木地仰头,不出意外,看见倒在蒲团旁的弟子,以及倒地的弟子身后的人影。

    魇魔顿了顿:“你就不怕哪次没控制好,把看守给弄死了?”

    魔懒得说话。

    魇魔十分自觉地起身:“来,我懂,验验验。”

    魔却未动。

    半晌,冷清石室内听得他低哑声线。

    “我最近做了个梦。大概是被影响了。”

    “实不相瞒,听看守弟子的意思,我是大限将近了,还不如你给我个痛快,”魇魔耷拉着脸,一副不想伺候的表情,“所以老娘不想听你谈心,懂?”

    酆业也未在意,反倒是走了几步,到牢栏前,停下了。

    他侧倚到凉冰冰的石壁前。

    魇魔白了他一眼,扭头就想回去。

    身后那人问:“你窥人情|欲,出过错么。”

    “不可能!”魇魔想都没想。

    “我得了块劫境玉,已经知道我会死在谁手里。”

    “——?!”

    魇魔身影骤停,瞳孔暴缩,她僵着转身:“劫境玉,滴血验死劫的那个?”

    “嗯。”

    魔懒懒应了,翠玉长笛在他掌心慢悠悠转过一圈。

    “将送我归灭的,确是那只小小的蝼蚁,”他低声笑着,眼神深处却自嘲得苍凉,“可即便是她的月圆血咒,我也做不到置之不理。”

    “……”

    魇魔怔望着他,哑然失语。

    她想说不可能,她窥人情|欲不会出错,却无法出口。

    默然半晌,她迟疑问:“你还在以混沌之血饲她?”犹觉着难以置信,魇魔不由得低声试探,“那可是你的本源,只要一日不得罗酆石,你这具身体便如同无根之水,这样以本源饲她,与拿命喂她有何区别?”

    “不过一丝,”魔微皱眉,“何况月圆血咒,我若不给,看她痛死么。”

    “你明知道那只是痛,又不会死……”

    魇魔骤然停顿,扭头看他:“幽冥天涧里受域外天魔之噬的可是你非她!她都有血咒在身,你不该比她更重——”

    话音戛然而止。

    魇魔骇然望着牢栏外的魔,半晌才出了声:

    “你……你都不觉得疼么?”

    魔却像是听了个极好笑的逗话,他偏过脸,笑意更难禁:“痛过万年,怎可能还会痛呢。”

    “…………”

    魇魔僵了许久:“要不,我再给你验验?”

    “…罢了。”

    魔敛去笑,阖了阖眼。

    他从不是什么自怨自艾的性子,即便是方才生出的那点悲凉也只是一掠而过。

    等再睁开眼,魔仍是那个睥睨苍生也嘲弄情|欲的魔。

    他叩了叩长笛,懒散道。

    “既然终归要死,那便在死前,多杀几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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