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玄门问心(二十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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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拄着断剑,单膝跪地,青白衣衫藏不住数处长伤,鲜血几乎染红了半副衣袍。

    时琉咳出了憋着的最后一口血,仰面。

    少女始终清丽平静的面庞上,终于勾起了一丝浅笑:“道门大比,我赢了。”

    “……是。”

    时璃声音颤栗:“三剑已尽,你赢了。但我不懂为什么,我所掌握的剑法同样不在百数之下,我比你入修行要早得多,我……”

    “原因很简单啊。”

    时琉轻声,沉沉的眼皮轻颤着,低下去。

    声音也犹如梦呓。

    “我已死过一次。死无可惧。”

    反正世上再无留恋。

    那夜后山瀑布下,她便想好了。

    来日不得罗酆,她此心送他。

    来日若得罗酆,她欠玄门无尽,便拿此命去抵。

    这恩,还他了。

    她与这世上也再无干系。

    “——”

    少女阖目。

    她扶剑倒下。

    “十六!”

    主理台上,晏秋白面色沉冷,终于再不顾礼程规矩,纵身而下,直入碎石废墟。他到了倒地的时琉面前,单膝跪地,将人抱起。

    “道门大比结束。”

    晏秋白清声寒彻,长眸低敛,身影须臾便在百丈之外——

    “头魁,玄门、封十六。”

    “时璃擅闯大比、破坏规程、伤及同门,罚入后山,洗练池幽闭思过三月,不得容情!”

    “…………”

    碎石之间,望着那道决然远去的背影,时璃面如金纸,到底还是没能抑下,咳出了一口鲜红的血。

    场中一息数变,看台上玄门之外的仙门和时家来客都有些回不过神了。

    而玄门区域。

    望着下面两走一留的场面,长老们也表情古怪各异,纷纷望向正中为首的晏归一。

    人头间,有人打

    ()    了个酒嗝。

    “哎呀……三位天骄,配不平,果然要出点问题的……这下全天下都要知道,玄门与时家的亲事,结不成啦……”

    “兰师妹,你又喝多了,快别说了。”

    “不说就不说……哎,你们谁见我带来的,那只烧焦了的狗子了?”

    “?”

    四爪火云纹的狗子,狡彘,此刻正被提在最远处的看台的一角。

    酆业冷冷抬眼,望着天边那道已经快要消失的人影,眸里墨海翻涌。

    狡彘状如僵犬,一动不动地缩着爪子:“主,主人,我真的忘,忘了。小蝼蚁她,不会出什么事吧?”

    “……”

    酆业无声站了许久。

    直等到抱着时琉的那道身影消失,酆业眼神微抬,瞥到那将落山的金轮之上。

    他眼神微晃。

    “今日十五。”

    狡彘:“啊?”

    “她重伤至此,月圆之夜血咒爆发,足够叫她痛得失了神智。”

    狡彘一颤,缩了缩脖子:“那、那怎么办?”

    “办什么。”

    酆业冷淡转回,忽地笑了,凉森森地落下漆眸:“既有她的师兄照料,难道还要劳烦我么。”

    “?”

    -

    月至中天。

    一轮白玉盘挂在漆黑的树梢上。

    宗主峰,弟子殿,最右侧那座竹屋前。

    风掀得树梢影子一动,通弟子殿内屋的长窗也被风吹开,刚要起势的屋内阵法金光被人随手一抹,顷刻碎散,沉眠般没了反应。

    而瞬息后,那道身影已经掠入窗内。

    酆业停身,歪了歪头。

    内屋竟然一点动静都没。

    若不是他分明能察觉到时琉的气息就在床榻上,那都要以为小蝼蚁是跑到什么地方躲起来了。

    酆业还未想完。

    “砰。”

    床榻上一声闷响。

    像是什么东西撞在床的四角立柱或是床栏上的动静。

    酆业微微敛眸,走过去,转向床榻。

    然后他怔住了。

    月光如水。

    榻上的少女衣衫单薄,挣扎得凌乱难掩,白日里身上留下的伤且有痕,竟然还被捆起四肢——看材质像是特殊法宝绳索,就拴在四角立柱之上。

    方才撞击的声音,就是她挣扎之下撞到床板的动静。

    而少女双目紧闭,额上薄汗湿了额发,口中竟然还死死咬着一块白绢。

    酆业眼皮跳了跳,俯身,伸手过去。

    刚捏住白绢一角,榻上痛极的少女兀地睁开眼。

    乌黑澄净的眸子被迫得水雾弥漫,却又带着一股子白日里的剑意凌厉,她失神又难得一凶地睖着他。

    直到残存的神智将面前人影辨别。

    酆业捏着她口中白绢的修长指节停了停。

    魔懒懒挑了下眉,神情冷

    漠又嘲弄的:“怎么,要咬我么。”()

    话声落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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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少女本能张口欲言,他轻轻一抽,将她口中绢布拿走了。

    时琉额头薄汗又覆一层:“别……”

    酆业随手将白绢收入怀中,他侧过身,坐到榻上。

    那双墨黑眸子淡淡一扫时琉被捆缚的四肢:“自己绑的,还下了禁制?是厉害了些,找死都能玩出这般花样了?”

    时琉咬着舌尖,死死扭开脸往里,不去看他。

    更禁闭嗅觉感官,竭力不让那人身上如雪后松林般的冷香沁入心神。

    可无用——月圆在上,她对他的血的渴望原本就能超出一切。

    偏偏就在这时,还有人要雪上加霜——

    “咔嚓。”

    四声轻响一同起落。

    时琉只觉着手腕脚踝上的束缚之力同时消失。

    巨大如渊海噬人的痛意顷刻就将她覆裹,她本能蜷缩起身体,将那声呜咽狠狠憋在胸口里。

    酆业侧身靠着床柱,懒懒望着床榻上蜷缩的少女,见状却哑声笑了。

    清月之下,魔的笑里凉透了恶意。

    他斜睨着她:

    “过来。”

    时琉未动,可更扛不住那丝气机。

    很轻易的,少女便被强硬地掠进了魔的怀里。

    魔低了低眸。

    想了想,他袍袖一抬,露出截冷玉似的腕骨。

    “自己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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