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7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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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辱使命!”

    *

    深夜子时末,姜稚衣和裴子宋面对面坐在官衙正堂,沉默地盯着手边的茶盏。

    两军交战已持续两个时辰,交战的地点从一开始的东城门,到了现下的北城门。

    姜稚衣和裴子宋起先还在讨论形势,到后来除了等待也无事可做,便成了这般的相顾无言。

    官衙在城南,这里静悄悄的,听不太见号角声,好像今夜只是一个普通的夜晚,外面什么也没发生,然而茶盏里细微波动的茶水却证实着厮杀的激烈,证实着这座城池正在面临生死存亡的威胁。

    姜稚衣看着眼下茶水漾开的一圈圈波纹,眼前浮现出四月里在玄策大营目睹的攻守城战演习——硝烟弥漫,战车疾驰,喊杀冲天。

    演习尚且如此,若是实战……

    “裴子宋,倘若,只是倘若……”姜稚衣忽然抬起眼来开口,“倘若城破,你落入敌手,范德年拿你要挟裴相投诚,裴相会怎么做?”

    裴子宋似乎也早已预想过此事,笃定地笑起来:“父亲必不可能为了他的儿子向谋权篡位之人投诚。”

    姜稚衣跟着一笑,点了点头。

    “郡主呢?”

    姜稚衣收起笑意,默了一默,与裴子宋露出一样笃定的神色,说的却是:“我不会落入敌手。”

    裴子宋目光轻闪,静静看着对面的人,皱了皱眉头。

    忽然一阵奔走的脚步打破了正堂的宁静。

    两人齐齐站起身来,看见三七抹着满脸的血泥奔了进来:“少夫人,我们退敌了——!”

    姜稚衣悬了整夜的心终于往下落了一截:“敌我伤亡如何?”

    “我方伤亡尚在清点,估计在一千以内,叛军只剩约莫三千残兵,扛不住暂时撤退了!”

    “我们的人可都还好?”

    “少夫人放心,弟兄们只是督战,并未受伤!”

    “眼下外头什么局势?”

    “我们扛过了第一波火力,接下来就看叛军后续兵力何时抵达,若附近各州坚持久一些,我们便可多一些喘息时间,不过今夜应当不会再有第二战了,少夫人快去歇一觉吧!”

    姜稚衣放下心来:“那你们也……”

    话音未落,又一阵奔走的脚步声响起,一名玄策军士兵疾步入里:“少夫人,不好了,城西粮仓失火,朱刺史也不知所踪了!”

    *

    像一道惊雷打在头顶,眼看整座官衙的人转瞬间一窝蜂出动去城西救火,姜稚衣和裴子宋熬了半宿,懵得头脑发晕。

    城西的粮仓贮存着杏阳守军的粮草,一旦失火,这仗便等同输了一半……

    敌军没打进城,粮仓却失火了,这是祸起萧墙之内,出了细作!

    姜稚衣立马让人叫来魏寂问情况:“朱刺史怎会失踪,他先前不是去北城门坐镇了吗?”

    魏寂低着头答:“是,但方才战

    事混乱,大家也没注意大人何时不见的,等发现粮仓失火,想与大人禀报,便是谁也找不到大人了。”()

    姜稚衣额角隐隐作痛,气得来回踱步:“城西粮仓这么重要的地方,你们不曾派重兵把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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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寂面有难色:“自然是派了重兵把守的,可若是有人能让驻守的士兵听他调遣……”

    姜稚衣脚步一顿:“你的意思是,和叛军里应外合的人是朱刺史?”

    “下官不敢妄断,但城西粮仓并无打斗痕迹,那些守军是与大人一样凭空消失的,而且大人的妻女也都不见了,眼下看来只能是——”

    姜稚衣和裴子宋看了彼此一眼。

    裴子宋点点头:“魏长史先去忙吧,看这粮仓里的粮草还能抢救下来多少。”

    魏寂颔首告退:“救火之事便交给下官,郡主与裴公子今夜辛苦,回房早些歇息,明日说不定还有一场硬仗。”

    姜稚衣目送魏寂转身离开,转头问裴子宋:“你怎么看?”

    “出了细作,今夜这一战便好理解了——范德年本以为杏阳城里有内应,所以并没有对这座易守难攻的城池加派更多兵力,却没想到你让玄策军督战,叫内应失去了放水的机会,反将叛军打得仓皇而逃,所以这内应只能临时心生一计,趁乱烧了城西粮仓,好动摇我们下一战的军心。”

    姜稚衣点头,思索片刻道:“假如真是朱逢源,他如今消失不见,便是叛逃出城了,接下来城里不会再有人作乱,假如不是,眼下这么多人都去城西救火,玄策军也去帮忙了,这官衙眼见得快空了,等彻底一空……”

    姜稚衣倏地抬起眼来:“对方的下一步是什么呢?”

    裴子宋指指自己和姜稚衣。

    “那要不——”姜稚衣眼珠一转,“我们抓紧时间,各回各房歇息?”

    “我也正有此意。”

    *

    凌晨时分,刺史府后院东厢房,一身雪白寝衣的少女躺在床榻上,安安静静闭着眼,呼吸绵长均匀。

    后窗忽而咔哒一下被人从外撬开,一身夜行衣的人翻窗而入,一道落靴声在静谧的卧房里突兀响起。

    昏暗之中,来人手执匕首,慢慢一步步靠近床榻,撩开纱帐。

    刚要下手,床底蓦然伸出一只手,一把将他整个人拖拽下去。

    不待他呼出一声,床底鬼魅般的人一个暴起,一手卸了他下巴,一手横剑抵上他喉咙。

    下一刹,榻上“熟睡”的少女支肘慢悠悠坐了起来,与三七道了声辛苦,在她床底下藏了这么久。

    随后端坐于榻,歪了歪头,隔着纱帐居高临下地打量起三七制伏的来人:“你们杏阳人翻个窗怎么这么大动静?我未婚夫可是一点声音也没有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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