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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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焰冲天,浓烟滚滚。

    留吁鹰自一家酒楼二楼的窗口遥遥地远望着烽火燃起的方向,厚唇自得地扬了扬。

    “元帅,成了!”一旁的阿屠也看着那团火光,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热血沸腾。

    留吁鹰轻轻地“嗯”了一声,一颗心放下了大半。

    哪怕一夜未眠,他身上依然不见丝毫疲态,反而神采奕奕。

    从十月下旬开始,他终于陆续地收到了几封来自长狄乌寰山的飞鸽传书。

    所有信鸽都是先飞到幽州岳道郡,再由长狄的探子快马加鞭地送到京城,亲手送到他的手里。

    三封来自中将钦志犇的军报上说,谢无端率兵围城,兵临城下,把他们困在了乌寰山,双方胶着。

    钦志犇的信验证了留吁鹰之前的推测,谢无端攻城是为了牵制乌寰山的南征大军。

    钦志犇在信中还说,因为谢无端这段日子围而不攻,他怀疑北境军兵力不足,据查后,确信北境的兵力应该只有三五万,并请示他,他们是否应当还击,尽快夺回兰峪关。

    从钦志犇的军报中,他窥见了一个机会。

    顾非池不在京城,也不在北境,那就表示,他果然正从勃托达山脉绕道后方王庭,而且还带走了北境的大部分兵力。

    他即刻亲笔手书了一封信给王上,请王上亲自率大军驰援乌寰山,留檀石部和段日部的兵力镇守王庭。

    留吁鹰扬起下巴,凝望着远处熊熊燃烧的烽火,目光灼灼。

    他如今被困京城,以致北境失守,这是大过。

    不仅九部亲王对此颇有微词,恐怕王上心中也是有点芥蒂的。

    他必须要设法挽回王上对他的信重,才能坐稳这元帅之位。

    想着,留吁鹰收回了远眺的目光,自袖中掏出一张满是折痕的麻纸,又看了看。这是他昨夜收到的飞鸽传书,来自王上。

    旁边的阿屠一直察言观色,隐隐猜出了留吁鹰的心思,好言宽慰道:“兰峪关失守是钦志犇与拓跋豹无用,想来王上不会怪罪元帅的。王上对元帅还是信重的。”

    “王上是个胸有丘壑之人。”留吁鹰微微点头,双眸熠熠。

    檀石部和段日部野心甚大,对王上并不完全服从,之前王上向九部亲王借兵,这两部也是用各种理由推托。

    对于王上而言,他们是威胁。

    让檀石部和段日部这两部留守王庭,就是为了把他们留给顾非池的大军。

    留吁鹰把手里的麻纸凑近旁边的烛火,火焰点燃纸张一角,急速地将麻纸连着上面的文字一并吞噬。

    王上在信里说,他已经率大军南下,即将抵达乌寰山。

    赤红的火焰倒映在留吁鹰的褐眸里,映得他的眼眸格外明亮。

    风一吹,那烧成灰烬的信纸便散了开来,变成无数细碎的灰烬与尘埃,飞向了窗外。

    留吁鹰透过半敞的窗口看着窗外。

    外面的西

    大街上,一辆辆马车来来去去,那些路人也看到了远处的烽火,大都面露不安之色。

    “这是哪里走水了吗?”

    “那个方向是城外了吧……”

    “好像是。”

    “……”

    大部分百姓甚至不知道那是烽火。

    阿屠也顺着留吁鹰的目光望向了酒楼外,眉头一皱,低语道:“他们还没行动吗?”

    阿屠总觉得街上好像过于平静了,就仿佛今天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日子。

    这些日子,长狄的探子们奉命装扮成行商和镖师,陆续抵达了京城,足足有两三千人。他们最近都奉命在京城各处暗中踩点,只等着今天时辰一到,就会群起而动,在京中的所有官宦勋贵的府邸、王府等等纵火,制造一场骚乱。

    “已经巳时了……”留吁鹰眯眼看了看天色。

    大景皇帝自诩仁君,觉得他自己是拨乱反正,所以是不会杀了那些朝臣的。

    而要真正让大景乱起来,就必须大开杀戒,死上“一些人”才行。

    那么,待皇帝从皇陵回京,群臣看到家眷惨死,难免人心动荡,君臣离心。

    大景越乱,越是无暇顾及北境,再由王上亲自带兵,一举攻下北境,甚至一鼓作气地继续南下,拿下中原。

    留吁鹰眼底掠过一道戾气,一股锐利如出鞘锋芒般的气息在举手投足之间释放出来。

    “阿屠,你令人去看看。”留吁鹰沉声吩咐道。

    “是,元帅。”阿屠匆匆地走出了雅座,又合上了门。

    只留下留吁鹰一人站在窗前,遥遥地盯着那熊熊燃烧的烽火,滚滚的青烟疯狂地往天空飞窜,张牙舞爪。

    留吁鹰一手紧紧地抓着窗槛,骨结粗大的手指几乎要陷进了木头里。

    心头莫名地有些不安。

    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军令不可违抗,除非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他们无法按照军令行事。

    留吁鹰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忍不住开始思索起可能会有的变故。

    雅座内,寂静如死,气氛变得越来越压抑。

    时间在恍惚间静静地流逝。

    当留吁鹰回过神来时,忽然打了个激灵,意识到阿屠出去很久了。

    一炷香?

    或者更久?

    他再也没有回来。

    怎么回事?!

    留吁鹰转过了头,耳朵一动,听到雅座的外头有急促的脚步靠近。

    “踏、踏、踏!”

    留吁鹰皱了皱眉,心里咯噔一下。

    阿屠是他的亲信,他一听就知道外头的人不是阿屠。

    这脚步声浑厚有力,应该是战靴。

    一种战栗恐惧的危机感自脊背攀爬而上。

    他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可多年在战场上练就的直觉告诉他——

    有危险。

    留吁鹰毫不犹豫地翻窗而出,在窗槛上踩了一脚,灵活地

    爬上了屋檐。

    几乎下一刻。

    “砰!”

    他听到了下方雅座的门被人从外面重重地撞了一下(),连他脚下踩的瓦片似乎都随之一颤。

    “这里没人!”一个洪亮的男音紧接着自雅座内响起。

    留吁鹰的心凉了半截:果然?()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局势有变。

    他不再停留,踩着屋顶的瓦片继续往酒楼旁的那条巷子走去。

    他身躯高大魁梧,但是动作却很灵活轻盈,很快就借着巷子边的一棵大树,三两下地从屋顶爬了下去,双足再次落地。

    狭窄的巷子里有些阴暗,前后无人。

    留吁鹰又朝他来的那间酒楼望了望,隐隐听到了些许喧哗声,“人呢”、“跑了吗”等等的词随风断断续续地传来。

    难道说,计划败露了?

    又或者,皇帝那边出了什么差错?

    留吁鹰眸中阴晴不定,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对自己说,顾非池现在不在京中,大景朝的那些个文武百官、勋贵宗亲,所有有实权的人全都随着皇帝去了千秋山皇陵,也包括卫国公。

    他今天在酒楼亲眼目睹礼亲王、卫国公他们离开的。

    这一点肯定错不了。

    现在京城空虚,无人号令。

    就算京营有上十二卫的数万禁军,那也不过是一盘散沙。

    哪怕一时有什么变故,京城的局势也不会完全脱离他的掌控。

    留吁鹰当机立断地转了个方向,没有去外头的西大街,而是疾步往巷子深处走去,打算从巷子的另一头离开。

    他现在不能回四夷馆,阿屠又下落不明,他得设法和另一个亲信阿廆会和,或者留下暗号让阿廆来找他才行。

    留吁鹰的脚下加快了步伐,听到后方西大街那边传来了“踏踏”的战靴声,就跟刚刚在雅座里头听到的战靴声相似。

    不仅是巷子后头,连巷子前方的街道上同样有“踏踏”的军靴声,脚步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多。

    留吁鹰一手按住腰刀,打算强势突围。

    可是,当他走到巷子口谨慎地往外面的大胜街一看,不禁怔了怔。

    街道上空荡荡的。

    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两边的店铺也全都关闭了,仿佛一座无人的空城。

    大胜街的东边,一支十几人的禁军停在路口的一家铺面前,为首的将领拔高嗓门喊道:“上头有令,今日城禁,百姓归家,所有店铺一律关门!”

    “所有百姓不得在街上游荡!”

    京城的百姓过惯了安逸的日子,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多禁军齐齐出动,心下都有些不安。

    秉着民不与官斗的想法,这些普通百姓甚至也不敢质问今日为何城禁,铺子的老板赶紧让伙计们关门,而临街的路人也都二话不说地立即调头,四散而去。

    “砰砰砰”的关门声四起。

    外头这空无一人的街道反而令留吁鹰愈发心惊,感觉似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他的

    ()    心脏捏在了掌心。

    从外头宽阔的街道到这条狭窄的巷子里,都是一片绷得紧紧的宁静。

    留吁鹰的脸色又沉了三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打算先等这队禁军离开。

    后方一个陌生的男音蓦地响起:“留吁元帅这是想去哪儿?”

    这个声音不轻不重,不冷不热,平板得没有一点起伏。

    可听在留吁鹰耳里,却感觉脚底升起了一股寒气,极速地蔓延至全身。

    他意识到,有什么似乎在他不知道的时间彻底失控了。

    他一手紧紧地握着刀柄,慢慢地转过了身躯。

    七八步外,一个皮肤黝黑、身形颀长的小将带着七八个禁军将士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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