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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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成官宦夫人在书院闹事,江姑娘起先许了一千两银子,事后嫌弃声势不够浩大,只给了五百两,为那老鸨所恨,老鸨忌惮她身份贵重不敢得罪,私下遣人将她打了一顿泄气。”

    江采如:“.......”

    她震惊地看着谢云初和王书淮,“不....”

    话还未出嗓音,林希玥忽然闪身过来径直捂住了她的嘴,他俊脸泛青,

    “你闹够了没有,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别再兴风作浪了....”

    江采如对上林希玥警告的眼神,想起他那些整人的手段,眼底的光骤然欺灭了。

    长公主听到那水上城,皱眉道,“什么水上城?”

    那东厂的人再道,“水上城便是由十三艘画舫连成的水坞,名是青楼妓院,实则是京城一家地下黑市,暗地里专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臣查访时还发现有人在倒卖弩机。”

    皇帝与长公主闻言相视一眼,想起乾王被流民截杀一案还不曾有结果,心思立即便被吸引过去,“查,给朕查清楚,是什么人在倒卖弩机。”

    长公主在这时深深瞥了一眼王书淮。

    王书淮眼观鼻鼻观心,只垂眸拉着谢云初不动。

    弄到最后发现是一场闹剧,皇帝脸色极是难看,

    皇后自然是给江采如求情,

    “陛下,瞧这孩子精神恍惚,怕是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还请您看在镇国公和臣妾的面上,饶了她一回....”

    王书淮在这时,忽然松开谢云初的手,越步而出,往皇帝再拜道,

    “陛下,内子性情温软柔弱,平日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遑论打人,今日江氏无缘无故诬陷她不说,又闹事生非,若就这么放过她,臣心里不服,还请陛下秉公处理。”

    皇后噎了噎。

    江澄进退两难,乔芝韵面色冷淡明显支持王书淮的提议。

    镇国公揩了揩额尖的汗,瞥一眼林希玥。

    林希玥拧着江采如,不见半分求情。

    一边是两江总督府和镇国公府,一边是王国公府,哪边都轻怠不得,皇帝看向长公主,

    “皇妹觉着此事如何处置?”

    长公主对江采如行径厌恶之至,只是看她模样可怜,父亲又位高权重,长公主也是头一回生了几分迟疑,

    “今后不许她进宫,待她伤势痊愈后,亲自去书院登门赔罪,江家也给王家一个交代吧。”

    江澄自然是说好,“臣会遣人奉上厚礼给王少夫人赔罪。”

    王书淮还要说什么,谢云初朝他使眼色,江采如今日的行径已经踩了林希玥的底线,料理江采如的事还是交给林希玥去做,王书淮沉吟之际,那头林希玥已经冷淡开口,

    “陛下,长公主殿下,王大人,今日之事罪责在我,我会将人带回去管教。”

    皇帝担心王书淮不依不饶,立即指着江澄喝骂道,

    “江爱卿,若非看在你和镇国公的面子,此事绝不轻易揭过,再有下次,朕叫你们好看。()”

    江澄等人连忙跪下谢恩。

    皇帝又安抚了一番谢云初,只留下国公爷,摆摆手示意众人离去。

    夜风四起,苍穹如墨。

    下了奉天殿的台阶,来到广阔的丹樨上,乔芝韵行至江采如跟前,江采如由林希玥搀着,面色恍恍惚惚,眼神空洞如木偶。

    乔芝韵冷漠地看着她警告道,“你若再寻云初麻烦,只要我在江家一日,你便别想回府。?[()]?『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江采如气恹恹的,眼珠无神转动半圈,什么话都没说。

    江澄搀着镇国公后下来,见到乔芝韵朝谢云初走过去,江澄便往女儿这边来,又是一番责骂叮嘱,江采如倚在林希玥怀里,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林希玥对着岳父面上露出极浅的笑,

    “岳丈放心,小婿一定照料好采如。”

    江采如却从他那抹轻笑里看到了阴戾,一种濒死的绝望涌上心头,她忽然拉住江澄,“爹爹,你带我回去吧。”

    林希玥眸光一闪,立即露出温和的神色,将她胳膊给扯回来,“傻丫头,你已经是我林家妇,岂能跟你爹爹回府?”

    林希玥深指抵住她腰窝,江采如噤若寒蝉。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江澄长叹一声,插不上手,只嘱咐林希玥请个大夫给江采如瞧一瞧,林希玥温声道好。

    谢云初这边,母女相望无言站在夜风里,乔芝韵已近许久不曾见到谢云初,望着那张酷似自己的脸,眼底泛着泪光,满腔的担忧与愧疚迟迟萦绕在唇齿脱不出口,“初儿...”

    谢云初垂眸,视线落在她胸襟前的如意结,轻声道谢,“今日多谢您帮衬。”

    她原打算将与乔芝韵的渊源跟皇帝和盘托出,再利用林希玥为自己洗脱嫌疑,不成想乔芝韵主动将事情解释明白,站在了她这一边。

    乔芝韵万千心绪在心头滚过,又担心自己逾越引起谢云初的反感,终是什么都没说,最后忍着泪道,“你万要好好保重身子,切莫累着了。”

    谢云初失笑,她这几日筹备开学,着实乏累不堪,“您放心,我知道了。”

    乔芝韵不再多言,转过身,见镇国公府的人已走远,独江澄在候着她,便朝他迈去。

    谢云初直到她离开,方抬目去看她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慢慢淡下来。

    王书淮见她凝神不语,往前握住她冰冷的手,温声道,“咱们回去吧。”

    谢云初神色寂寥跟在他身后走。

    出了奉天殿东角门,便是一处白玉石桥,往东过文渊阁,穿过一个园子方到东华门。

    路程尚远,谢云初忙了一日已是精疲力尽,任由王书淮牵着,步子却跟灌了铅似的不太挪得动。

    脑子里时不时浮现乔芝韵那张脸,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王书淮回眸,瞧她面上满是倦色,神情寥寥落落不知在想什么,忽然就松开

    ()    她的手,高大的身子在她面前蹲下,

    “上来,我背你。”

    谢云初神色一晃,愣愣盯着他,那修长的背脊携着一抹冷淡的月色宽阔地铺在眼前,

    她环顾四周,有些窘迫,“这里是皇宫,不大好吧....”

    王书淮温声道,“你走不动路了,我背你出去,无碍的。”

    谢云初喉咙黏了黏,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迟疑什么。

    王书淮抬手从后方搂住她小腿肚,将人往前一勾,再适时接住她的身子,人就这么被他给背起来,王书淮缓步往前走。

    谢云初覆在他后背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男人的俊脸近在咫尺,轮廓分明,风朗清举,天边的月,水中摇曳的灯火,不及他冷冷双眸里流转的那抹光色。

    王书淮察觉她贴得不是很紧,往上颠了下,两个人都寻到了更舒适的姿势,谢云初双手圈住他脖颈,轻轻靠在他后脊。

    呼吸柔软地泼在他脖颈,如同轻羽落在肌肤,滋生一些痒意。

    王书淮很难形容这种感觉,背她的念头是一时兴起,回过神来也怀疑是不是过于轻浮,直到感受后背有一片温软覆着,那片柔软一瞬间直抵他坚硬的内心,便觉着,背着的仿佛不是一个人,是一方岁月静好。

    “今日是你第一回打人?”

    身后传来谢云初狡黠的笑意,“很出乎你意料吧?”

    王书淮颔首,又问,“高不高兴?”

    谢云初行为举止一向稳妥,这回是她第一次出格,她盈盈笑道,

    “还挺舒爽的,看着她鼻青脸肿,无论她怎么口舌如簧,我都觉得解气。你瞧见了吧,圣上和长公主忌惮江澄不会把她怎么着,皇后娘娘又护短,我若不打她,这口气便出不了,先打了再说。”

    有几分小孩子似的天真。

    王书淮忽然在她身上看到了另外一面,很鲜活的一面,

    “云初,这样就很好,你过去太守规矩了,周全了别人,委屈了自己。”

    “我王书淮的妻子在外头可不能受气。”

    “你不怕,以后遇到了惹你不高兴的,继续打,打完我替你收拾首尾。”

    谢云初怔怔望着他的面颊,说不出话来。

    谢晖自来对她管教极严,不许她行错一步,又没有亲生母亲护着,谢云初从来不习惯与人诉苦,底下还有弟弟妹妹,她要以身作则,嫁了人,更不可能肆无忌惮。

    只是...谁不渴望有一份独一无二的偏宠呢。

    眼眶忽的涌上一抹酸气,密密麻麻的颤意流窜至心尖,她红着眼望着幽深的苍穹,将泪水吞回去,最后覆在他肩口慢腾腾闷出一声“好”。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王书淮会背着她,行走在这寂静的宫道,初秋的暗夜....

    有那么一瞬便想,今生就这样吧,上辈子那个坎搁在心里或许永远越不过,又怎样,把余生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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