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4 章 番外二(1/2)
他有时会在望江亭内作画,有时会在南巷的食摊子上挑糖果糕饼,但他去的最多的地方则是倪家。
因为他是前些日子入赘倪家的那位,倪家素娘的郎君。
谁也不知道他的来历,只晓得他很凑巧的与那位已逝多年的玉节将军同名同姓,他入赘倪家之时,圣人的赏赐从云京送到小小雀县,宝马香车,长街十里。
“莫不是什么世家公子吧?否则怎么能得圣人如此丰厚的赏赐?”
茶棚里从不缺聚在一块儿闲谈的人。
“依我看,那位徐郎君指不定是圣人母家的什么人……”有人摸着下巴分析了一下,随即又“嘶”了一声,皱起眉,“可是圣人姓李,也不姓徐啊。”
“虽说圣人不姓徐,但也说不定是圣人母家的什么娘子嫁了出去,便有了这位徐郎君。”
有人接过话道。
一时间,大家都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倏尔有人“哎”了一声,“那不是徐郎君么?”
众人的视线随之落到茶棚外。
今日九月九,正是重阳。
那永序堂是专卖些宣纸画轴,青石颜料的地方,那位徐郎君从里面走出来,他穿着一身霜白的圆领袍,一手环着画轴,另一只手则提着些颜料毛笔之类的文房用物。
他不是个爱笑的人,即便是在艳阳天里,人们见他,也总觉得他带着些清冷的雪意,可没人会觉得他不好相与,因为他性子其实很好,无论与谁说话都很温和。
“徐郎君,要新鲜的瓜果么?”
卖菜摊子上的大娘瞧见他,眯起眼睛笑。
“要一些,只是我手上不空,要劳烦您送一趟。”徐鹤雪说着,多放了几枚铁钱在菜摊上。
“好,我给您挑最新鲜的,一会儿就送去!”
大娘笑着说。
如今没有什么人再议论这位徐郎君操持这些家务有什么不妥,谁都晓得,他那一手丹青多的是名士以千金相求,前些日子倪家的女医学堂将将建成,好些人赶着去讨彩头,看热闹,那时有工匠在房檐上滑了脚,无数人瞧见徐郎君借力一跃,不过几息,便带着那工匠稳稳地落下来。
既不是个吃软饭的主,又不单纯只是表面看上去那样的君子温文,他身怀武艺,又肯为妻洗手作羹汤。
谁也不知道,那位倪家医馆的女东家倪素,到底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位好郎君。
“今日徐郎君好像有些不大高兴。”
卖菜的大娘后知后觉。
“……有吗?”
旁边摊上的人转过头来,瞧了一眼走远的那道颀长背影,“徐郎君不一直都如此么?”
“官家要打仗了!好些人都在拜玉节大将军!”
徐鹤雪往家里的方向去,路遇几个小童在街上来回地跑,他们追着一
个小孩儿手里握着的皮影(),那皮影朱红衣袍㈥()『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银白鳞甲,策马持枪。
“哥哥,给我看看嘛……”
小女孩儿撇着嘴,“我阿娘今日做红烧肉,你给我玩儿一会儿,我请你去我家吃肉!”
另一个男孩儿立时抢过话去,“我请你吃糖葫芦!给我玩儿吧!”
那小孩儿一手叉腰,抬着下巴晃了晃手里的皮影,“不行不行,我阿爹就给我做了这么一个,给你们弄坏了怎么办?”
几个小孩儿追着他,他举着皮影往前跑,险些迎面撞上一位年轻娘子,他抬起头,只见面前的女子身着水绿衫裙,臂上披帛如云,乌发挽髻,斜戴一支极亮眼的珍珠花鸟金簪。
“你的皮影可以卖给我吗?”
年轻娘子温柔低首,耳畔嵌着珍珠的金鸟羽耳坠微晃。
“不,不可以。”
小孩儿很快拒绝。
“那我用饼子和糖跟你换?”
说着,年轻娘子朝他递去手中油纸包裹的饼子和糖块,“饼子有肉馅的,也有奶酥馅,这糖我也经常买,很甜很好吃。”
只听她这么一形容,其他的小孩儿都不由吞咽了一口唾沫,他们似乎都闻到了饼子的香味。
拿着皮影的小孩儿也闻到了,看了看她满满一包的饼子和糖,他又看自己手中色彩鲜亮的皮影,他使劲摇头,“不行,不换!”
他抵住了饼子糖块的诱惑。
“阿喜。”
这一声唤,年轻娘子立时抬起头,街上人来人往,那个人穿着她做的衣裳,站在不远处,双手都不空。
清风吹得他宽袖微荡,里面朱红的袖边露出,更衬他腕骨冷白。
倪素将饼子和糖分了些给小孩儿们,见他走过来,便顺势挽住他的手,“我真想要他的皮影,可惜他不要钱,饼子和糖都不要。”
徐鹤雪却在看她的脸,她双颊微红,那是不太正常的红晕,“发了热,怎么还出来?”
“我郎君在生我的气,我一个人在家如何安心休息?”倪素注意着他的神情,故意叹了一口气,“我得出来接他,还要哄他。”
“我没有生你的气。”
徐鹤雪想牵她,可是手中又不空,只好道:“你染上风寒,本是因为我……”
“怎么就是因为你?”
倪素一边跟着他走,一边说,“你知道我这几日在乡下为女子义诊,昨日吹风,我衣裳穿得不够,再说了,”
她顿了一下,哼道,“昨夜你不情不愿的,要真是你的缘故,不就是我自找的?”
“……倪阿喜。”
莹尘毫无征兆地飞浮,在黄昏的光线里,徐鹤雪与她进了家门,才轻声道,“我没有不情愿。”
“什么不情愿?”
一道女声忽然落来。
倪素与徐鹤雪同时抬头,只见倪觅枝正从月洞门那边过来。
“没什么……”
倪素一下红了脸,见倪觅枝
() 风尘仆仆,便揭过前头的话,问,“你刚从栾镇回来?”()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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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觅枝精神看着倒也还好,“你那个女使星珠和她那郎君硬要我给你带些栾镇的果子,这不,我一回来就到你们家了。”
熙祐元年倪素才回到雀县时,倪觅枝正因小产而受夫家苛待,她父亲倪宗因为惦记着她夫家给的聘礼解了他布庄生意上的燃眉之急,也不管她在夫家过得如何。
倪素与倪宗对簿公堂,倪宗被判徒三年,到了牢里去,倪觅枝的兄长倪青文又因赌债而被人打断了腿,她嫂子田氏见着家要散,便带着孩子与倪青文和离归了娘家去,倪家二房一夕之间,什么理事的人也不剩下。
倪觅枝听倪素的话与那陈家的郎君和离后,回家便也学着倪素,照管起了家里的布庄生意,与母亲柳氏两个在一块儿过日子,竟也有了从前想也没想过的安稳闲适。
这几日,她正在栾镇选合适的铺面,预备将生意也做到那边去。
“那你何必急着回去?今日是重阳,叫你的人回去请二婶婶也过来吧,在我们这儿吃夜饭。”
倪素笑着说。
徐鹤雪朝倪觅枝轻轻颔首,便去放手中的东西,倪觅枝回过头瞧他的背影,又瞧着倪素,“我一直都很想问你,你到底从哪里招来这样好的郎君?看着是个极通文墨的君子,我回来的路上还听说他救了在女医学堂做工的工匠?他还会武啊?”
“如此文武双全,在你家里也没吃过闲饭,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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