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歇斯底里(2/2)
然而当他抬头,他瞧见了维森被窗边的夕阳勾勒出
的剪影。()
像是有些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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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切烧灼着他心脏的火焰懂事的熄灭了,声音到了舌尖滚了一滚,卸掉棱角。
他说,“没关系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放在两年前——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冒险解决,德朗希绝对不会承认这个计划很好,而是考虑阻止他,换个更加妥善的法子,或者由他来分担一部分风险。
但事情已经过去了,他的记忆里只有维森冷静从容地拿出刀片,瞄准了再生蛇的七寸,眨眼间就将难缠的东西收服,当再生蛇断成两截时,刀片划过之处,连衣服的布料都没有留下多余划痕。
维森总是那么可靠、遇事沉着,所有人有目共睹,以至于在他出手的瞬间,哪怕没有人记得维森什么时候练过用刀、没有人见过他对刀的控制如何,也依然没有人怀疑他是否会成功。
每当维森用了异能回溯时间,人们都只会记住尘埃落定的最后一次,记住他做得最好的那次。
只有维森自己知道……他并非永远都有十成把握,他其实无数次失手过,他也会紧张,会慌乱,会崩溃。
他始终小心翼翼地藏着。
“不,这不好,”
维森手中的刀片玩着硬币的把戏,依次从三个指缝翻飞而过,从食指到小拇指,再从小拇指回到食指,被大拇指与食指捏住,飞射而出,打在窗框上,而后叮当一声掉落在地。
一丝血线出现在他的手指侧面,很浅,很短,并没有太多刺痛。维森垂下手,用袖口遮住右手,目光落在坠落的刀片上,自嘲地笑笑。
他像是自言自语,用微微发哑的嗓音说,“我不好,我做错了,大错特错。”
德朗希一步步绕过病床,走到维森面前,想要伸手为他处理伤口,压抑着懊悔道,“等等,你的手在流血,你……”
维森将手藏在了背后,不让他看。
他调整着神情,扬起一个客气温和的微笑道,“说真的,知道真相以后,你依然觉得我很厉害,把这个任务完成得很好吗?”
任务之中,风险总是会有的,这只是个没有上报的、无伤大雅的细节。
而且现在根本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德朗希很快放过早已过期的瑕疵,认真地看向维森,毫不吝啬地表达着对搭档的肯定与赞赏,
“当然,我依然觉得你做得很好。”
“我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是我最信任的搭档,你遇事沉着,头脑冷静,思路清晰,从不动摇信念……如果你想让我说,你的优点我可以写一个报告出来,和你的这些优点相比,这些都不算什么。”
是的,不过是一个不好控制的再生蛇,一些超自然现象,不过是隐瞒了一些事而已。
维森是他的搭档,他只认定这一个人,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如果我说,这不是我呢?”
夕阳逐渐收拢最后的余晖,金红色的光芒如潮水般从病房内褪去。
安全屋内外
() 各处的感应灯到了时间,闪烁了几下,纷纷亮起,路灯、走廊灯、顶灯的光亮柔和均匀洒满每个角落,完成日夜的交替。
德朗希终于看清了维森的脸,瞧见了那双雾色的眸子,像是云层后的满月,难以捉摸、不可亵渎……
如今,月色却对他投以微笑,轻易叫他深陷其中。
他的呼吸轻微地乱了,光是被这样注视着,脑海里便一片空白。
维森望着他,走近他,像是能猜中他心中所想似的,用羽毛似的指尖轻触他的下颌,
“你知道吗,你真的很不好骗,德朗希,你太敏锐了,但是在另一方面,一旦成功骗过你的眼睛,你就很难再跳出骗局,看清现实。”
“虽然很遗憾……但我必须承认,你看错人了。”
“恰恰相反,德朗希,我不可信,我说谎成性,怯懦骄躁,举棋不定,我容易陷入混乱,歇斯底里,喜欢剑走偏锋,喜欢赌,我轻易动摇,所以频繁地回溯一切来确保万无一失,我总被不安控制,所以一次次冒险、违规、滥用异能——”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斩钉截铁、肆言如狂,浅色的眼眸深处是滚烫灼热的逼视,锐利冰冷如尖刀而非明月,当精心经营的一切变得满盘皆输,填满心脏的是仿若毅然赴死的快意而非为爱乞怜的软弱。
维森的语速越来越快,咬着牙一条条将搭档的夸奖鼓励推翻,势要循着初生的裂缝叫一切都损毁彻底。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眼尾染上痛快又绝望的绯红,喉咙哽咽,声线嘶哑,
“德朗希,现在你看到了、你如愿以偿瞧见你想要的真实了,你满意了吗?没了异能的我有多么难看、多么狼狈,足够满足你想要的坦诚了么?”
“维森,你明明知道我不是……”
蔚蓝色的、如海水般的眼眸轻轻颤动着,在一声声质问般的声线中染上火焰的温度,他的瞳孔紧缩,睁大了眼眸,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德朗希并不想爆发什么争吵,但他再次退后时,他的搭档步步紧逼,染血的、带着伤口的手指死死攥住了他的衣领,朝着前方拽去。
滚烫而柔软的,湿润而刺痛的触感吞没了德朗希全部的声音与理智,那几乎算不上亲密的人之间应有的互动,更像是报复、发泄,像是充满攻击型的挑衅。
他被推坐在了身后的病床上,维森居高临下地瞪着他,冷白的火焰在眼底燃烧,绝望而疯狂,像是察觉不到自己如今是什么模样,大颗的泪水随着眨眼的动作坠落,嘴角却扬着笑意,
“还有最后一点,想必你也误会了……”
他听到维森轻佻着说道,
“纯情、青涩什么的……向来不在我的词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