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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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未湫忍住没有动,也示意青玄卫们不必动。他跟姬溯到底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姬溯的习性他不说照搬全学了,但也是学了个七七八八,至少一个看着就不太爱干净的身高八尺的壮汉抱着他的腿哭他有些不太能接受——正常人都不太能接受这个吧?

    眠鲤呵斥道:“大胆!还不退下!”

    高勇死活不撒手,眠鲤打老鼠害怕伤着了玉瓶,根本扯不开高勇,此时高勇带来的两个副将则是上前拉着高勇叫他放手,实则也是在帮腔:“总兵!您就撒手吧!怎能冲撞王爷!这事儿我们都知道是您冤枉,您爱兵如子,待回去了我们一定为您写联名书呈送御前为您求情啊!”

    “王爷!王爷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总兵一回吧!总兵是个大老粗,哪里玩得过那个心眼子成精的曹知鱼!曹知鱼拿捏着我们家人,总兵也是没办法啊!求王爷开恩!求王爷开恩——!”

    姬未湫第一个想法是:完了,他这儿成戏台子了。

    比姬溯的菜市场略微好了那么一点点,胜在人数不多,但也没有好太多,毕竟那菜市场吵架不敢去拉扯姬溯,但他这里他们是真的敢来扯他啊!

    第二个想法则是:他们这是在威胁他?

    又是爱兵如子,又是要上联名书,显得上下一体——怎么,今日不答应就出不了这个门?

    姬未湫心中明白,其实这高总兵也只是想求一句话,不要从严处置他就行了。但就这么答应了,姬未湫觉得未免太憋屈了——这和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有什么区别?

    眠鲤见姬未湫皱眉,更是厉声呵斥道:“还不松手!”

    姬未湫没有说话,任他们哭,任他们嚎,高勇等人不时用眼尾余光打量着姬未湫,却见他不怒不喜,宛若一尊神像一般,就这样平静地垂眸看着他们,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股恐慌来,姬未湫道:“赐茶。”

    眠鲤低眉垂目地送上了茶水,到了高勇身旁,道:“高大人,请喝茶。”

    高勇顿了一下,趁着哭喊的同时侧脸看向一旁一位副将,那副将见姬未湫身后青玄卫蠢蠢欲动,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他这才缓缓收了声,松开了姬未湫,跪着叩首道:“我……臣失仪!”

    装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

    姬未湫道:“高总兵身受不白之冤,自是不能忍,无妨。”

    高勇这才接了茶水,一口饮下,姬未湫露出一点笑意:“赐座吧。”

    高勇再看身后副将,见他上来劝:“总兵,您就坐下说话吧!”

    高勇这才坐下,脸上不知道是哭出来的还是羞出来的,满脸涨红。姬未湫道:“此是上达天听,再者,此处亦有两位御史,数位文书,不是本王说不计较便不计较的——高总兵总是被曹知鱼逼的,也是情有可原,皇兄圣明烛照,应当不会严惩总兵。”

    姬未湫心想也就是他坐在这里,这高总兵才敢扑上来,换姬溯他试试

    ?当皇帝还是有这点好的——不过要007,还是算了吧,他才不会想不开呢。

    姬未湫甚至还有心情想说不定姬溯没有后妃就是为了能在皇帝位子上干更长的时间?想想现在不临幸后妃,姬溯的睡眠时间勉强足够,这要是有了后妃,干完工作继续干,铁人都吃不消啊!

    高总兵粗声粗气地说:“只要王爷能指条明路,让臣保全父母妻小,臣日后给王爷做牛做马,绝无二话!”

    姬未湫不禁侧目,好家伙,这话也是地方总兵和王爷能说的话吗?他这个总兵就在地方上,又不用上朝,也不在京中,除了造反的时候能帮一把开开城门什么的,还有什么用得上他的地方?

    这话他高勇敢说,姬未湫都不敢接。

    眠鲤作为姬未湫的知心人,当即阴测测的道:“高大人,您怎么能这么说话?你为地方大员,自然要一心向着圣上!”

    姬未湫给眠鲤一个赞赏的眼神,自个儿低着头喝茶不说话。

    他还真没见过这阵仗,他以为高总兵进来先是聊两句‘这么快要走’这种话顺势给他送点礼,然后不阴不阳地跟他打打太极,甚至连怎么安排都替他想好了,他只需要动动嘴,顺水推舟就是了。哪想到进来这八尺男儿就叫屈,又哭又闹就差上吊了,其他啥也不说,就说是醉酒被骗……

    恕姬未湫直言,这什么蠢货!

    反正都是编的,就不能把自己撇得干净点吗?反正曹知鱼要死,曹知鱼全家也保不住了,身上多几个罪名又怎么了?就不能是曹知鱼偷了他的印信吗?他自个儿都说了爱兵如子,串通一下就说那百户挂了名从没来过大营,曹知鱼又联通了账房,左右就是他也不知道多了这么一个百户,一问三不知,不就结束了吗?

    姬未湫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眠鲤看出姬未湫眼中的嫌弃,道:“王爷,吴大人还在外头等着呢。”

    姬未湫总不能跟高勇说你要这么这么办吧?他道:“让他进来。”

    高勇一听就僵住了,侧脸看副将,副将给了他一个眼神叫他静观其变,不一会儿人进了来,却不是吴御史,而是刘御史。刘御史进门先规规整整地行了个大礼,这才道:“王爷见谅,吴御史方才去清点赃物了,臣便来了!”

    姬未湫示意免礼,刘御史起身,客客气气地与高总兵道:“这位便是高总兵了吧?有曹知鱼那等奸逆在,定是叫大人受了不少气吧?”

    副将扯了一下高勇,高勇连连点头:“是……是!”

    刘御史微笑起来,显得极有礼貌,他拱手道:“见那些证词,方知高大人高风亮节,能在如此滔天权势下负隅顽抗了这么久,高大人,您实在是辛苦了!”

    高勇人都被说愣了,姬未湫人也愣了,他看向刘御史,静静地看他表演——这个,他之前一直怀疑这位到底是不是个御史里的内鬼,毕竟此前他表现得就很可疑。但如今看来,人家可能不是内鬼,人家只是在御史里混个履历而已,人家擅长的就不是这方面。

    刘御史又

    叹息道:“高总兵只管放下心来,圣上观那曹知鱼,便知道不是高总兵的罪过,虽说是牵连甚广,但高总兵乃是武臣,与文臣何干?方才我在外也听了一两句,还请高总兵见谅……您说这醉酒被骗,真是您自个儿按的印?您醉了,恐怕也不清楚吧?”

    高勇还未说话,他身后副将已经道:“是!刘大人真是明察秋毫,此事末将也与总兵说过,只是总兵说无论是自己按的,还是曹知鱼那厮按的,总是他的失职!这才只说是自己按的!”

    姬未湫忍不住给了刘御史一个赞赏的眼神,这话他不能说,刘御史却是可以说的,好兄弟,回去他就跟姬溯夸一夸这个刘御史。

    忽然之间,姬未湫想起了姬溯与他说的那个故事,他撇了撇嘴——算了,都能塞到他这里,想也不是胡乱指的,说不定姬溯早就注意到刘御史了,他还是别进言了,免得误了别人的前程。

    很可惜,刘御史没有接收到姬未湫的目光,他握住了高总兵的手,满是赞赏之意:“如此冤屈,待我回京,定向圣上进言!高大人只管放心!只是在这一段时间,还请高大人尽忠职守,切莫再做错事,否则两罪并罚,那就回天乏术了!”

    高勇头皮一麻,不禁看向了姬未湫。见这位年轻的瑞王满脸看好戏的表情,想到自己方才扑过去又是哭又是闹,心道这瑞王该不会给他上眼药吧?

    不过有刘御史的话在,他也心中大定,他做出一副喜极而泣的模样:“多谢刘大人!多谢刘大人!”

    他又跪下向姬未湫叩首:“末将失礼,冲撞王爷,还请王爷责罚!”

    姬未湫还能说啥,总不能把他也拖出去打吧?他道:“无妨。”

    刘御史温声道:“今日事忙,就不久留高大人了……那我送送高大人?”

    高勇见状便告退,这才随着刘御史出去。姬未湫松了一口气,他宁愿来的是像邹家那种连怎么将功赎罪的东西都准备好的,也不愿意再来个什么都不说一个劲喊冤的高总兵。

    他心道怪不得上位者多昏庸,本来事情就多,在这种只要顺水推舟什么都不用操心的和自己还要费心费神才能捞的之间当然选前者。哪怕知道前者可能有问题那也看在对方知情识趣的份上抬抬手算了。

    不多时,刘御史回来了,姬未湫好笑地说:“亏得刘御史来,否则本王都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刘御史拱手道:“王爷过誉了,王爷只是不愿,并非不能。”

    说罢,刘御史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眠鲤接了来呈送给姬未湫,刘御史道:“淮南并非久留之地,留的越久,今日之事便越多,王爷,下官以为,明日我们便出发回京。”

    姬未湫颔首:“我也觉得。”

    正所谓事不宜迟,迟则生变,不如早早回京。

    他一手支颐,低头看信,忽地,他抬头问刘御史:“刘大人,你说,会不会有人来劫囚?”

    刘御史还未说话,姬未湫又道:“要不就让高勇戴罪立功吧,你觉得如何?”

    刘御史拱手:“王爷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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