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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学历史,方向是文物与博物馆学。导师姓谢,谢青松,和臧成海师出同门。

    夏夜他和许一多去球场打球,大汗淋漓后买来两听可冰乐。可乐刚从冷柜里拿出来,罐壁上覆盖一层水汽,开盖时气泡上涌,很治愈的声音。

    许一多捂着牙齿抽气:“我靠,真冰。”

    是很冰。

    碳酸气泡在易拉罐里上升,谈善靠在篮球架边,走了会儿神。

    许一多一罐可乐见了底打出个嗝儿,扭头看谈善一口没动,纳闷道:“你在想什么?”

    谈善转了转手腕,拉开易拉罐环儿,自言自语说:“……一千多天。”

    许一多累得耳聋:“什么才?”

    谈善没说话,兀自捞起球起身:“走了。”

    “哎等等!”许一多连忙跟上,“明天那PPT拷我一份呗,老臧说我做的丑得不能见人。靠,我熬夜做了一晚上!会员冲了一百八!”

    谈善朝后摆手:“行。”

    他回到家,拉开灯,在日历上画了一笔,四肢摊开躺在沙发上,突然有某一刻剧烈地想见徐流深。

    光太亮了,谈善抬手遮住眼睛。

    情绪如涨满又炸开的气球,气体在胸腔中流窜,来势汹汹。

    他仅仅想到一些小事,思维便难以遏制地发散。譬如那只不知道为什么坏掉不再开腔的丑青蛙,譬如停掉的暖气,锒铛作响的玉饰,梅雨天放久了发潮的茶叶。

    一千多天,和一千多年。

    鬼在地下,会不会有某一刻,也剧烈地想见他。

    谈善缓慢地吐出口气,将胸腔内蚂蚁啃食感压下去,再压下去。

    这年深冬,他和谈书銮一同走在景区石子路上,这地方搭了一座古式戏台,大红的幕布,雕花的栏杆。左上角搭了一张巨大的仿古黄铜镜,映出成片人海。

    谈书銮问:“为什么读研?”

    他太了解自己的亲弟弟了,谈善是非常随心所欲的人,在他的计划中绝没有继续读书这一样。他从高中起给自己未来的规划就是接手姥爷的中药馆,有病人看看病人,没病人看看天看看云,买个躺椅往门口一摆,躺上去跟着日头一道慢慢晃,从上午晃到夜幕。

    谈善轻描淡写:“又想读了。”

    现有科学技术还不足以做到打开那座地宫的同时尽可能保护所有深埋地底的旧物,但那一天不会太远。

    ——他将从现在开始,为那一刻做准备。

    谈书銮也并不是真的要得到什么答案,问一句而已。他摘下眼镜,道:“分手了?”

    谈善想了半天,认认真真:“异地恋。”

    日历上时间悠悠长长走。

    第四年。

    谈善研一,开始变得非常忙。专业课内容繁琐复杂,又重应用和实训。他因此频繁泡在实验室中,旁观大量的器物修复、文物鉴定、金属器物分析过程。

    这一年谈善配了一副眼镜,但并不常用。他的绘画技术小有进步,特指能把人画成人。

    同年,臧成海重新递交了勘挖姜王陵墓的计划书,层层审核后被驳回。他体检查出一些毛病,这意味着他很可能有生之年再没有经手这座王陵地宫的机会。

    当天他和自己的师弟谢青松一同坐在餐馆中,点了一瓶白酒和两碟花生米。

    席至末尾他举杯,执意朝自己的师弟敬了一杯酒。

    谢青松承下那杯酒,背过身揩掉了眼泪。

    胡晶晶坐在小餐馆前台阶上,将漂染的长发掖至耳后:“老头眼神没以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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