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2/2)
而那改造人鱼的颈环也应声碎裂，终于喘息着平静下来。
傅星澜皱着眉，担忧抱住潮汐：“宝贝……”
却觉手中一重，潮汐整个人烫得厉害，软倒在了他的怀里。
小人鱼的第二次分化来临了。
……
潮汐的第二次分化耗费了近两周。
傅星澜回到首都星已经一个多月，边境星域再次遭到虫族偷袭，不得不又连夜赶了回去。
然而在他离开没几天，星博上就疯传出了傅星澜跟潮汐分手的消息。
分手的原因也显而易见——
因为潮汐分化成为了一条雄性人鱼。
虽然潮汐的分化还并没有结束，夏家也还没有对外公布任何消息，但毕业典礼当天在礼堂的人那么多，不少人都看到了潮汐用声音攻击破坏了设备和改造人鱼的限制颈环。
所有稍微了解人鱼常识的都知道，雌性人鱼歌声的作用是修复和舒缓，只有雄性人鱼的歌声才能具备如此强悍的破坏效果。
星博上ST超话里早已炸翻了天，大家都不相信傅星澜会因此而抛弃潮汐。
然而一天过去，傅星澜却都没有在星博上做任何回应。
无数CP粉登时心碎，却反而越发小心翼翼只敢在内部群聊里哭喊，生怕在星博上吵吵闹闹一不小心被潮汐看见，会惹得崽崽更加伤心。
小人鱼粉都心疼极了，季则更是简直恨不得24小时守着潮汐，生怕他从哪不小心知道这个消息会影响分化。
三天后，潮汐的分化终于结束，醒来第一句就是问傅星澜在哪，然而所有身边人却都对傅元帅的消息讳莫如深。
一直到两周后，潮汐才辗转查到了傅星澜与虫族战斗时失踪的消息。
潮汐已然察觉出来大家避之不言的内容，季则甚至已经忍不住骂了好几次渣男，但小人鱼没有听那人亲口说，就根本不能相信。
他又焦急等待了一个月，最终决定去虫族星域找他。
潮汐假装好奇跟统帅干爸借了机甲，又央求季则帮忙，终于依靠人鱼族特殊的感应能力，在一个峡湾内找到了傅星澜。
彼时搜救的大部队都已经放弃了，觉得这么久过去，傅星澜等人早已生还希望渺茫。
然而实际上，傅星澜的小队并无太大损伤，只是因第三军团的暗算而通讯损坏，正躲在一处山洞等待机会自救。
傅星澜见到潮
汐的时候非常惊讶，看着那个被全联邦一直捧在手心上的人灰头土脸从洞外爬进来，扑进自己怀里，元帅大人简直心都要跟着碎了。
战士们都在起哄，傅星澜更是一口吻在潮汐唇上，发誓今生再也不与之分开。
潮汐将自己带来的通讯器接通傅星澜的权限，才意外发现早在他刚刚开始分化的时候，傅星澜就跟他求了婚，却因为信号受阻，没能成功发送。
众人最后获救前，还抓住机会再去炸毁了一次母虫巢穴。
傅星澜原本以为斯特朗就是担心他又像几年前那次一样拿回超高军功，才出此计策，后来才知道还因为他一直追查的“礼堂事件”，其实是出自斯特朗儿子的手笔，怕他继续追查出更多东西，才先下手为强。
实际上，Wind已然查出来了不少东西，这位小斯特朗不仅仅改造了那一条人鱼，还是很多非法研究所的幕后老板，黑市上贩卖的不少“改造人宠物”都是出自他的“恶趣味”。
不管怎么样，傅星澜和潮汐到底还是从虫族回来，澄清了真相。
情敌、性别、时间、空间、误会，没有一样动摇了两人在一起的决定。
即便是夏盈森和林霜响也不再反对两人的婚事，傅家爸妈更是对此相当喜闻乐见。他们在亲友和所有关注着潮汐的人的见证下走入了婚姻殿堂。
傅星澜看着潮汐一步步走近，将手放在他摊开的手掌上……眼前的画面却骤然凝聚。
时间像是突然停滞在了这一秒。
只有一个像是很久之前熟悉的声音在耳边问他：“但，你在这里，就无法跟潮汐生出小小人鱼了哦，也无法跟他完成终生标记，获得与他等同的生命了……”
“你要选择什么呢？”
傅星澜微微一怔，隐约觉得这些像是在哪里经历过。
蓝色的星球，发着蓝色光芒的海神，金人鱼和银人鱼……
还有更多的，被截获的地下研究所非法改造的小人鱼，潮汐被救回来之后第一次愿意让他触碰尾巴，潮汐在发情期时窝在他怀里委屈地喊着他，他在盛怒之下警告潮汐远离自己，小人鱼却还是乖乖送上门任他欺负……
无数画面闯入脑海。
傅星澜骤然想了起来。
他像是从一场长长的梦里突然苏醒，又像是坠入了一个长长的梦境，一时间竟然分不清哪段人生才是真的。
海神提醒道：“你不是为了终生标记才来的吗？你要继续留在这个美好的、什么都有的世界里吗？那你们就无法完成终生标记了哦！”
傅星澜：“……”
傅星澜现在才意识到，这才是海神最后的考验。
终生标记，他就能跟潮汐更长久的在一起，但与此同时，他就要舍弃这个世界的一切，不仅仅是自己的父母、潮汐的父亲，还有两人所有童年的美好记忆、那些相处的片段……
而选择留在这个更加美好的平行世界，除了无法跟潮汐长相厮守，他几乎可以拥有一切。
海神好整以暇，等着这个人类挣扎、痛苦、最后在纠结中做出选择，自己再告
诉他其中藏着的“小秘密”。
就听傅星澜道：“我从来就不是为了终生标记而来。”
海神挑眉。
傅星澜笑了笑：“我是为了潮汐而来。”
既然他穿越并经历了那一切，那么潮汐呢？他做了选择后，潮汐还会不会跟他在同一条世界线里？
海神一顿，露出了一个明显像是“怎么被你识破了”的懊恼表情。
傅星澜敛起表情，充满戒备地看向他：“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但我的目的始终只有一个——把潮汐还给我。”
海神似乎有些惊讶，微微眯起眼上下打量了他片刻。
他终于不再做出那些夸张的表情，露出一个笑容。
他平静笑道：“哎呀，你原来真的是一个诚实的年轻人。”
傅星澜保持戒备，没有接话。
海神却是笑了笑，冲他善意地眨了眨眼，道：“好吧，金人鱼、银人鱼和……潮汐，都会还给你。”
傅星澜一怔：“什么……”
他觉得身后像是传来了一阵推力，然而只是一个转身，眼前的景象已然骤然变化。
傅星澜从临时营帐的睡袋里猛地睁开眼，在一片漆黑中慌忙摸索身边……等触到了熟悉的温度，才骤然放下心来。
潮汐被他吵醒了，迷迷糊糊问：“怎么了吗？”
“没什么，”傅星澜将他拢过来，紧紧搂进怀里，像是搂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般低头吻了吻他的头顶，“你睡吧。”
潮汐下意识抬头回吻，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口，很快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傅星澜在他头顶一遍遍吻着，半晌不敢闭上眼睛，担心一切又是一场莫名其妙的骗局。
片刻后，他回过神来，拨开潮汐颈后的头发，借着透进来的月光细细查看。
腺体上还留着他亲口制造的咬痕。
所以是……回来了？
傅星澜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庆幸，只再次搂紧了怀里的人。
只要潮汐还在，就足够了。
海神考验里经历的那些，就当是一个美梦吧。
却觉他手腕上的个人终端微微一震，突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妈妈：[你跟潮汐准备什么时候蜜月回来呀？说好了要来家里住一段时间，帮我寻找ST新连载的更新灵感的呢……]
[潮汐是不是要发情期了？你别欺负他啊！]
[你们再不回来，沈砚孩子都生出来了……]
[哦。你爸爸刚刚告诉我你那边有时差……那你先睡觉吧！]
傅星澜：“……”
傅星澜微微一惊。
他飞速打开终端各种常用软件，星博上ST的超话还在，他和潮汐之前结婚的新闻也依旧热度不减，还有……
顾晏之发来的，有关潮汐是雌性人鱼，并罕见分化出了与人类Omega类似腺体的消息；骆云洲和沈砚的婚礼邀请；Wind在朋友圈里晒的结婚证……
似乎是，两条时间线，在某种程度上重合了。
傅星澜躺在这个凌晨的夜晚里，盯着窗外陌生的星空怔愣了良久。
继而，几乎是下意
识地打开星网，查了查有关“金斧头和银斧头的故事”——
一位樵夫过河时不小心将斧子掉进了河里，伤心的在河边哭泣。
河神被他的哭声吸引，听明原因后，分别拿出了金斧头和银斧头，问樵夫是不是他掉下的那把，但樵夫都否认了。
河神因而被他的诚实感动，把金斧子和银斧子都送给了他……并帮他从河里找回了他自己的斧头。
这才是完整的故事啊。
美好得像是一个童话。
潮汐这晚上原本就睡不安稳，一直觉得有些燥热，此时被傅星澜终端上的光再次唤醒，又被Alpha牢牢扣在怀里，嗅着傅星澜身上好闻的味道，莫名就有些睡不着了。
他趴在傅星澜的怀里，跟他一起看完了那个简单的童话故事，终于有点耐不住了。
“星澜……”他小声道。
傅星澜这才注意他醒了，稍稍放松了手里的力度，低下头亲了他一口：“我又吵醒你了吗？”
他很快将终端页面关闭，抱着他重新躺好，“好了我不看了，你睡吧。”
潮汐呼出的气息有点烫。
他舔舔唇：“睡不着了……”
又道，“我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Omega的信息素漫了出来。
傅星澜不动声色应：“嗯？”
潮汐有点不好意思，仗着夜色遮挡了通红的脸颊，这才小小声说出了口：“醒来之后，就特别想要你……”
傅星澜：“……”
傅星澜原本强忍住的“想要彻底确认这人存在”的情绪骤然爆发，一个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
他道：“嗯，要多少都给你。”
陌生的星空壮阔辽远，星河仿佛不知哪处神祇马车行过的车轨，碾过如诗宇宙，印入潮汐含笑眼眸。
仿若永恒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