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039(2/2)
伴随着金刃的不断清扫，瞬息之间……近百米的丧尸全都被冰冻，变成了密密麻麻的怪异雕塑，凝固在荒芜的大地上。
随后，微弱的“咔擦”声从四处响起，一声接一声，汇聚成某种令人心生震撼的声响。
无数的丧尸纷纷碎裂，在地上落成一层厚厚的冰渣！
上一秒，基地之外还密密麻麻。
而这一刻，基地之外空了一大片。
只剩百米之远还有一些丧尸——
然而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
在前方近乎所有的丧尸都碎成渣渣之后，他们竟好像突然被关闭了开关似的，行动缓慢下来。
不再癫狂，不再朝着城墙前进。
他们摇摇晃晃，远远看了眼基地，就……四散开去了？
飞鸟滑翔过天际，发出鸣叫。
而这场疯狂的丧尸潮……竟然就这么解决了？！
速度比刚才原跃使用精神系异能时还要快！
顿时，城墙上哑然无声，变得静悄悄的。
他们呆呆地看着许音，根本没反应过来。
许音和黎年钦对视一眼之后，又看向城墙上被漏过的角落处一只丧尸。
那只丧尸也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癫狂。
他挂在城墙上，循着人味，动作缓慢地往上爬着。
许音向后一瞥。
原跃正坐在地上，心有余悸地松开了抱住脑袋的手，发着愣。
下一秒就见两道冰刃飞向了他。
原跃再次抱住脑袋尖叫一声，下意识催动了身体里的力量。
他感觉到了不远处的一只丧尸，而那只丧尸竟不像刚才那样仿佛被钢铁包裹着，他的力量轻易渗透了进去。
众人就看到那只挂在城墙上的丧尸飞快爬上来，奔跑，跳跃，飞扑，在空中替原跃挡下了这两道冰刃，被穿透身体后坠落到了地上！
许音歪了歪脑袋：“是控制呢。”
原跃这才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他！
其他人也回过了神，登时脸色全变了——
那个丧尸在替原跃挡刀？！
丧尸根本没有意识，对人类有天生的攻击性，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原跃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关齐也被刚才那四只丧尸吓得整个人发愣，此时看到这一幕，他爬了起来，不可思议道：“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你们
自己人都不知道？”有人问了。
关齐怒道：“他一直跟我们说他的精神系异能是攻击！”
回想起刚才那四只突然攻向他的丧尸，关齐脸色铁青：“刚才那四只丧尸是怎么回事，是你让他们攻击我的！？”
原跃惊恐地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不是我……”
黎群看着基地之外那一地的冰渣，余晖彻底从大地上消失，他叹了口气。
给属下使了个眼神，他沉着脸对原跃道：“原先生，看来今晚得迟一些用饭了，有些事情还是得先问清楚。”
*
一波原因不明的诡异丧尸潮。
艰苦奋斗了半个小时，最后几秒钟被许音解决。
整个B基地都有些恍惚。
A基地的人早就躲进了建筑内部，见外头的声音停了，没一会儿，黎群他们带头走了进来，不禁一脸欣喜地迎了出去。
“都解决了？”
“原老师，是不是你让丧尸全部退散了？”
“原老师不愧是原老师，这才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然而等到走近了，他们才发现原跃低着头，神色僵硬。
而他身旁一左一右守着两个人，这么一看……像是在押犯人一样？
A基地的人愣了，不满道：“你们在干嘛？怎么对原老师这种态度！”
“都闭嘴！”关齐青着脸吼了声。
A基地的人被吓了跳，满脸不可思议——关齐竟然吼他们？
关齐根本没心思理这帮人，阴冷地盯了盯原跃的后脑勺，就跟着黎群他们上了楼。
直上五楼，进了简陋的会议室——
这里原先是一个商场，商场内的物资早就被整理放进了基地仓库中，而这个会议室也是商场原先的员工办公室，里头的办公桌被拼成了长桌，周围放着十几把椅子。
黎群让其他人赶紧去吃饭休息，随后带着原跃、关齐、许音、黎年钦等一行人进了会议室，关上了门。
原跃浑浑噩噩地被按到了椅子上。
黎群他们在他对面坐下。
坐下后，黎群也不浪费时间，问道：“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刚才那四只攻击关先生的丧尸是怎么回事，替你挡刀的丧尸又是怎么回事？”
原跃僵着脸，不说话。
眼见关齐最先忍不住要拍桌子，许音淡淡道：“不然由我先说吧——从我半个月前被丧尸攻击的那一次事情说起。”
原跃抖了一下。
黎年钦皱眉看向身边的青年。
许音语速不急不缓：“半个月前发生在我身上的情况和刚才极为相似。那一次我和他在超市二楼，我在搜集物资的时候，原本沉睡的丧尸突然醒了，然后我听到了原跃的尖叫。我看过去时，那十几只丧尸已经包围住了他。”
“可是突然之间，他们就全都转头看向了我。”
这和刚才关齐被攻击那一幕不是一模一样吗？
在座所有人都沉了脸。
关齐不敢置信道：“原跃一直跟我们说是你惊动了丧尸还想拿他喂丧尸！”
“许音曾经跟你们一起出过几次任务，几次面临过这样的情况，”黎年钦冷冷道，“你们曾经亲眼看到过他这样对待同伴
了吗？”
关齐哑然。
没有。
当然没有。
许音之所以能做A基地的首领，就是因为他虽然没有攻击性强的异能，但依旧强大，且愿意挺身而出，守护整个基地。
然而……原跃的话中，那一场惨烈的围攻不仅是许音咎由自取，许音甚至一度为了逃脱，用刀划伤了原跃，企图把原跃喂给丧尸。
如果这一切都是原跃撒谎，那刀伤岂不是他自己……
登时，所有人看向原跃的目光变得震惊而又匪夷所思。
原跃脸色惨白，低下了头去。
许音笑了笑，道：“我是今天才知道这半个月之内他觉醒了精神系异能，成为了A基地的首领，也有幸一到这里就亲眼见证了一番他的操作。但也有两个问题出现了。”
他轻轻敲着办公桌，有条不紊道：“第一点，如果他的精神系异能仅仅是攻击，受到攻击的丧尸不应该是那种反应。”
A基地曾经也有精神系异能者，他们精神攻击丧尸之后，丧尸是会停下脚步，但这只是丧尸缓过神的片刻间隙。
在这间隙里，丧尸不仅会停下脚步，还会抽搐。
然而被原跃的能力波及的丧尸，竟彻底停了下来，而且状态很平静。
这两种状态是完全不一样的。
“没错。”黎群听到这里点点头。
这也是他注意到的。
“第二点，那次在超市，我注意到那群丧尸时，他们的行动和今天那四只丧尸一样，已经变得很疯狂，攻击性超乎一般的强，并且目标十分精准。”
丧尸会注意到人类，但如果现场的人类不止一人，一般不会出现整个丧尸群体只集中攻击单个人的情况。
而且丧尸的强弱虽有差别，但绝不会如同猛兽那般凶猛。
从这一点上来说，不论是刚才他们临近基地时受到的那一波攻击，还是刚才那波丧尸潮，都十分诡异。
许音靠近办公桌，双手交叠。
他望着原跃，兴味道：“你的异能确实是精神系异能，但异能的本质显然不是‘攻击’。你能令丧尸退散，能让丧尸替你挡刀，所以我猜测，你的异能是——控制吧？”
控制丧尸。
这话一出，整个会议室静了，人人惊惧地看着原跃。
原跃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控制丧尸，这是一种怎样的能力？
这种能力简直比纯粹的“退散丧尸”还要神赐……也还要恐怖！
相比较于其他人的震惊，许音淡定道：“而不论是今天那四只丧尸，还是半个月前在超市里的那群丧尸，最开始会精准围攻你，都是因为你控制失败，他们失控了？”
许音活了这么久，小说电影电视剧动漫都看多了，这点设定不难猜想到。
原跃的能力显然没到驾轻就熟的时候，他一着急一用力就对丧尸彻底失控了吧。
丧尸会齐齐攻向他，大概就是类似于“反噬”？
许音继续推测：“不过如果那些丧尸已经失控了，你又是怎么做到把他们的杀戮目标转移成其他人的？”
许音天马行空，手托着下巴道
：“或者说，你对他们的失控不是完完全全的失控？你操作失误，刺激了他们，激发了他们的杀欲，并且已经彻底没办法让他们停下来，只能任由他们发泄杀欲。但是你可以转移他们杀戮的目标——”
原跃抖得越来越厉害，他抬起头，傻傻地看着许音。
许音眯眼笑了：“我猜对了？”
听到这，关齐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怒吼道：“所以你就拿我和许音来喂丧尸！？”
他扑了过去，原跃一躲，直接摔到了地上，惊恐地喊叫道：“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这项能力没那么好控制，一旦失控那些丧尸就真的疯了，我、我，每个人都会有求生的本能！”
“我草——”关齐被人拉住了，但还是一脚想要踢向原跃！
谁都没想到他的能力是这个！
不难推测，他就是故意隐瞒的。
这项能力一旦暴露，会引来多少纷争啊。
当然，为了自保而隐瞒，在座一些人不是不能理解。
然而完全瞒着这项能力的漏洞，在危机之时拿同伴来垫背，这简直……
“你拿了我们做垫背，你还撒谎！”关齐怒道，“你之前竟然还跟我们说是许音自作自受！”
原跃狼狈地缩到了角落里，流着泪惶恐道：“要是我说真话，你们会觉得是我害了许音的！”
基地里的很多人此前一直嫌他麻烦，要是让他们知道他缠着许音出去做任务，结果还把许音害死了，那些人会把他赶出基地的！
当时他虽然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能力，但还没有熟练掌握，他还需要时间！
所以他只能告诉其他人，这是许音自作自受，怪不了别人——
关齐快气疯了。
许音冷眼看着，内心没什么波动。
但凡真的有心追究，原跃的话里必定有许多漏洞。
那并不是一个什么高明的谎言。
无非是基地里的人不关心。
他们也许会为原跃害死了原主而愤怒，但这是因为他们失去了一个保/护/伞，并不是因为他们真的关心许音是怎么死的。
反正死都死了。
他们更担心接下来自己的生死存亡，更担心基地里的权利交接。
许音转过头，看向身旁。
男人盯着原跃，那副表情真是恐怖。
许音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黎年钦眸光一转，双唇紧抿。
许音示意他有话之后再说，对黎群道：“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必须要注意。我怀疑除了原跃之外，还有人拥有控制丧尸的能力。”
黎群目光锐利：“你觉得你们在外面受到的那波攻击和刚才的丧尸潮，都是由人控制的？”
“没错，”许音颔首，“那都不是正常的丧尸会有的行动。”
黎群沉思过后说道：“你说得对，而且这样看起来，那个人控制丧尸的能力比原跃还要强。”
刚才原跃控制了那些丧尸之后没多久，丧尸潮反扑，那明显是原跃的能力被对方盖过了。
后来原跃久攻不下，最终因为焦急而直接刺激到了就近的四只丧尸
，使后者失了控。
而许音冰封丧尸时，那个神秘人大概也已经把力量抽回去了，所以许音……故意留下的那只丧尸，行动模式才会恢复成最普通的模样，并且之后被想要自保的原跃瞬间控制利用了起来。
那么问题在于，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攻击他们B基地？
原跃听到这里愣了下，他之前完全没发现，此时此刻回想了下，才意识到刚才他试图控制那些丧尸时感受到的那一层层“钢铁”，似乎确实是同类的手法……
想到这，他连忙扑上了办公桌，连忙道：“我可以对付他的！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变强的！这种精神系异能只有我能对付！”
关齐气得挣脱两旁人的阻挡，一脚彻底踹翻原跃，吼道：“你他妈还想害死谁？！”
原跃爬起来瑟瑟发抖，嘴里还在狡辩：“那、那是无法避免的，我、我的能力有多强大啊，你们都见识过了，为了煅炼好这份能力，有、有些牺牲是无法避免的……”
忽然一道金刃飞到了他的脖颈前，吓得原跃后仰，再次摔倒，躺在了地上！
而那道金刃“锵”的一声，直接锁住了原跃的脖子上，两端深深刺入地板，就这么将原跃的脖子固定在了地上无法动弹，也不敢动弹！
原跃尖叫一声，想挣扎又不敢挣扎，唯恐脖子碰到金刃被割破，他头皮发麻，快疯了。
而黎年钦坐在办公桌的另一端，冷冷开口道：“你真把自己当成了神？”
原跃张了张嘴，但已经被吓得没了声。
“你只是一个人，甚至不比普通人，”黎年钦缓缓道，“只是一个最低劣不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