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心意(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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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南亭。”

    暗卫敢有疑,斩截利落道:“是。”

    ……

    另一边,含着一泡热泪的殷家村村们,被陆陆续续捆走了。

    至于邵鸿祯,由于是首恶要犯,到了铁铐加身的特殊待遇。

    这铁铐是从军营里带出来的,沉重无比,他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站直了身子,

    他蹒跚着往前走了两步,看见了乐无涯。

    “早知如此,真该让你说话。”邵鸿祯慨叹道,“一条舌头,可以以一当百。”

    乐无涯扫了一眼他血迹斑斑的手掌,目光随即落到了他腰间那着补丁的荷包上。

    他漫经地抬起眼来:“邵大人还没有子嗣吧?”

    邵鸿祯摇一摇头:“没有。”

    “没有好。”乐无涯道,“邵县令,你确实爱如子。可惯子如杀子。古往今来,治大国、齐小家,都是一样的道理。”

    邵鸿祯沉默了一会儿,想要反驳些什么,可竟是无话可说。

    末了,他只说出一句:“多谢闻人县令指教……过,在下还有一事明,可否请闻人县令解惑?”

    乐无涯:“你说。”

    邵鸿祯向前一步,低下头来,凝视着乐无涯,那双藏在破碎镜片的眼睛里,带着无穷的审视之意。

    “我是读读坏了眼睛,可我瞎,也曾盲。”他说,“你与半年之前的闻人约,天差地别

    。”

    只过半年光景,一个初出茅庐、被人夺了权柄、寸步难行的小县令,就能脱胎换骨至此等地步吗?

    乐无涯愣了片刻,继而轻松一笑,戳破了他的思:“邵县令,就算你一想保住殷家村村,也必如此挖空思地抓我的短处吧。”

    邵鸿祯负隅顽抗:“你的相貌……”

    乐无涯浑在意:“邵县令若想捕风捉影、拖人下水,请便。可殷家村是实实在在地有阿芙蓉田,事实如此,又如逃躲了?”

    邵鸿祯深深看了他一眼:“有时候,捕风捉影,虽无实据,总会有点效用的。”

    正对暗卫交事宜的项知节似有所感,眨了眨湿淋淋的长睫,往二人交谈之处看了一眼。

    乐无涯没再理会他。

    在邵鸿祯被扭送下山,乐无涯也扶着项知节,与闻人约一起向下走去。

    半途上,乐无涯感觉项知节的体温有异,便搭了一下他的额头。

    他敢耽误,矮下身来,将他背在身,径直朝山下而去。

    那暗卫已是办事力,主子追究,是主子宽宏,他又怎敢在此刻马虎?

    他们刚一下山,就见两辆马车已收拾停当,等候于此,只是见车夫。

    第一辆加了厚软的垫子,还有许多临时搜罗来的伤药,显是为了项知节预备的。

    乐无涯把项知节送上了马车,正撩了帘子、探头探脑地瞧有没有军医在旁,衣襟摆就被项知节抓住了。

    项知节烧身如火炭,手指也没多少力气。

    他喃喃道:“……老师,你别走。”

    见向来稳重妥帖的项知节撒娇,乐无涯登时化,这车是无论如也下去了。

    在乐无涯忙着剪开项知节被鲜血糊住的袖管时,闻人约挑了帘子:“可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乐无涯忙一头细汗,随口道:“叫个车夫来吧,赶快回去,找个正经大夫看看。小六平时生病,这一病,谁知道是好是坏?”

    闻人约攥紧了柔软的车帘。

    ……小六。

    眼看二人相拥上药,甚是亲厚,闻人约只觉热血激荡,只能靠着攥牢帘子,散一散胸沸腾之意。

    若是顾兄只肯抱住自己一人……

    思及此,闻人约蓦然一惊,愧已。

    六皇子身负重伤,才至如此地步。

    自己怎可做如是想?

    这位如璧君子收起了一切私,带着一身甜腥气,离开马车,去寻找车夫。

    两名车夫是去附近的人家借壶烧水了,跑出了一身的热汗。

    将两只盛满热水的大壶送上车,马车辘辘前行,直奔南亭而去。

    在车辆轻微的摇晃,项知节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到了被闻人约攥出了一片皱褶的软帘上。

    他软声道:“老师,要是我真的好了……”

    “呸呸呸。”乐无涯没想到项知节还醒着,忙哄起人来,“你可别吓唬我,你要真没了,我……”

    乐无涯“我”了半天(),鹛??憌?敧?[()]?『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若是自己重活一厚,小六,小七,或是小凤凰真的没了,他会作反应。

    于他而言,前虽是荆棘遍地,但幸而有他们几个,他才在痛苦过那么几刻的甜蜜。

    见乐无涯答上来,项知节反而宽慰起他来。

    “没事。你要怕。”他说,“……我欠你的。”

    乐无涯蹙起眉尖:“你欠我什么啦?”

    项知节把汗湿的面颊贴在乐无涯肩膀上,重复道:“……总是我欠你的。”

    乐无涯哪里知道这孩子在负疚些什么。

    立刻冷了脸:“我是这么教你的?”

    等他继续训斥这难听话的生,车子轧到了路上碎石,上下一颠,项知节便白了面孔,喃喃道:“老师,疼……”

    乐无涯有再多怒气,这一下也就尽数散了,把他的伤臂放平,嘀嘀咕咕地抱怨:“二十三岁了,还娇气成这样。”

    处理伤口,已是刻容缓。

    可这马车是临时征用而来,空间有限,项知节又是个修长身量,躺着也是,坐着又舒服,乐无涯索性半扶半抱地坐在了他怀里,用双腿盘着他的腰,好让他倚靠舒服些。

    担他家小六看到伤口害怕,在他动手清理伤口时,乐无涯用一条白色软布将他的眼睛包了起来。

    撒过娇,项知节似乎也知道害羞,乖巧言,任由他调理自己,实在是一个听话的病患。

    乐无涯细细地用清水给他清洗伤口,又用干净的布擦拭伤口四周。

    那创口实在小,望之狰狞可怖,将来定是要留疤的。

    乐无涯情佳时,总爱说些玩笑,调剂调剂。

    他在项知节的手臂上比划一下:“知道你划了多长一道口子么?”

    项知节眼睛被蒙着,只露出了漂亮的鼻尖,以及一张有棱有角的惨白嘴唇。

    他摇摇头,表示知。

    乐无涯:“将来你进洞房的时候,怕是要把你媳妇吓一大跳。”

    项知节没有接乐无涯这句俏皮话,也没有笑。

    乐无涯正在寻思着再讲些什么话,好让他身松快些,就听项知节哑着嗓子道:“下次……许老师抱闻人约。”

    单是听这声音,甚至有几委屈可怜。

    乐无涯先是一怔,想,他真是伤重了,连哑谜都肯了。

    下一刻,他失笑出声:“我的六爷,那可是为着救命啊。”

    项知节低下头,认真又纠结地思索了一番。

    “救命可以。”他小声道,“旁的,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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