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矛盾(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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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记载着今日那间出事厕坑每日的进出人数和行迹可疑之人。

    开始记录的时间,与乐无涯前次来找盛有德的日期一模一样。

    盛有德不大识字,这记录人干脆是不认字。

    对于行迹可疑之人,便用简笔图画指代其行。

    比方说,有流氓打架,便画上两个斗殴的小人。

    就在昨日,记录人画下了一幅连环画。

    一个小人正偷偷摸摸从厕坑大门探出头去,四下张望。

    紧接着,那小人离开了厕坑,且锁上了门。

    厕坑周边很快围上来了一些新的小人,见门上上了锁,又离开了。

    下一张图,他不知从哪里回来了,东张西望一番,把门打开,自己一个人钻了进去。

    结合今日之事,盛有德哪里还有想不通的。

    在那今日出事的厕坑附近,太爷又埋了一个替他干活的暗桩!

    而且那人甚是尽职尽责。

    盛有德一时语塞,僵硬地调笑道:“您有这么好的探子,哪里还用得上……”

    他的后半句话堵在了喉咙里。

    是啊,他都有这么好的探子了,怎得还用得上他?

    他仔细看去,只见那字迹笨拙得很,和他手下那些乞丐的水平不相上下。

    他心中的恐慌感水涨船高:“……敢问,您的这些探子,是从哪里来的?”

    乐无涯单手搭在椅背上,用这张漂亮的文官脸蛋,摆出了武官的睥睨神情:“你还在考虑这些?”

    盛有德顿感脊背发寒,有口难言。

    因为他突然发觉,刚才乐无涯刚刚来到他身边时,自己心头的怪异感源自何方了:

    自己来这僻静地喝酒时,谁都没有告诉。

    ……太爷怎知自己在这里?

    乐无涯见此人脸上风云变幻,甚觉有趣。

    他决定再添把柴、加把火。

    “唉,有德兄,问你件事。”乐无涯一脸真诚的好奇,“你派人跟踪尾随了我半个月,近来为什么不跟了啊?是因为我那日去驿站见了上京信使,吓到你啦?”

    盛有德心头大震,膝盖一软,竟顺着凳子滑跪在了地上。

    酒摊老板见此情状,不免一怔。

    下一刻,他竟看向了乐无涯,仿佛与他很是相熟似的。

    乐无涯一摆手,他才低着头佯作不察,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察觉到盛有德越发震惊的眼神,乐无涯露齿而笑:“吴老板,你认识,人不错。上次有流氓往他的酒里下毒,想要讹诈他,被我识破,最后讹诈的人被我抓了,现今……人应该已经快到流放地了吧。”

    闻言,酒摊老板规规矩矩地一弯腰:“谢太爷恩。”

    乐无涯抬起下巴,注视着面无人色的盛有德:“盛有德,你懂我的意思了吧。”

    “你现在还在南亭,不是因为你根基深厚,是因为我认为你还有用。”

    “马上要到端午了,抓不了老鼠的地头蛇,我会下雄黄驱走的。”

    “我们南亭不养闲人,有德兄,知道么?”

    吃了这一吓,盛有德彻底收起了对此人的轻蔑之心,连如柱的冷汗顺着脸颊汩汩流下也不自知:“明……明白……”

    乐无涯用指尖敲了敲那张简笔画:“查清画里的这个人是谁。你亲自查。查清了,来衙门报我。”

    他凑近了盛有德:“记住,让你查的,才归你管。不让你查的,别多管。”

    盛有德苍白地抬起脸来:“……太爷,画里画的是谁,您是知道的吧?”

    这是他的探子画给他的,只需要听那个探子汇报,他不就能知道画中偷偷摸摸的人是谁了?

    乐无涯的笑容极动人明亮:“是啊,我当然知道是谁。所以我现在在考你啊。”

    “这是最后一道题。你答不对,就是你真不中用了。”

    ……

    留下了失魂落魄的盛有德,乐无涯步履轻松地走在南亭街道上,徒步穿越了半座小城。

    常小虎的母亲苏氏、蒋铁匠、俞木匠,热情地要拉乐无涯到家里用饭,被他以公务为由婉拒。

    扈文扈武刚从漆器坊里出来,热络地向他打招呼。

    酿得一手好辣椒酱的摊主塞给了乐无涯一罐辣椒酱,并拉他去看他新盘下的铺子,不好意思地提出想要一副太爷的墨宝做牌匾,乐无涯满口应允。

    不少曾经的乞丐,在衙门的牵线搭桥下,都谋到了一个正经差事,一见到乐无涯,自是乐得见牙不见眼,热情地上前问安。

    南亭里,肯为他打探的眼睛有很多,肯为他办事的手也有无数。

    从今日起,他大概可以将盛有德

    划入其中了。

    利用里老人们围绕厕坑的争夺,收回所有厕坑,顺便驯服盛有德,此乃一箭双雕。

    至于那第三只雕……

    快到衙门时,乐无涯拉住了刚交班不久的师爷:“明秀才可还在衙门?”

    师爷虽说百无一用,但至少顾家。

    此刻,他右手抱着来接他下班的小儿子,左手提着给妻小买的热点心,闻言一脸正色地作答:“回太爷,我不知道哇。”

    乐无涯:“……”你到底还能知道什么!

    但看他儿子四五岁的年纪,眼巴巴地瞧着自己,乐无涯也不好对子骂父,买了一串糖葫芦,权作见面礼,随即转身入衙,想要看闻人约还在不在。

    乐无涯一路走到书房,发现内里还燃着灯,心神不由一松。

    闻人约向来节俭,走时必会熄灯的。

    在书房门口徘徊了两圈后,乐无涯待气喘匀了,小心地往里瞧去。

    闻人约泡茶回来时,看到的就是探头探脑的乐无涯。

    闻人约一手拎着茶壶,一时玩心发作,从后面揉了揉乐无涯的脑袋。

    乐无涯:“?”

    他莫名其妙地回过头来,单手按在被他揉过的地方:“……想念你的脑袋啦?”

    脑袋里总是在想东想西,该是很累的。

    闻人约只是想给他按按。

    见他许久不言,乐无涯隐隐猜到了他的想法。

    他定定地望着闻人约,诚恳道:“……你想念它,我还给你。”

    现在,自己已经做了很多事情。

    就算走了,以他如今的能力,也能将如今的安平之治延续下去。

    就是看不到他当状元郎了,有些可惜。

    没想到,闻人约登时变了颜色,疾言厉色道:“顾兄,慎言!”

    一个素来温和又人高马大的家伙突然发火,吓了乐无涯一跳。

    乐无涯想,完蛋。

    果然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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