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1/2)
只能逐步走近时,抬起一只手,试图尝试安抚,为她面颊擦拭了泪迹,小小的一张脸,指腹触及到的轮廓是柔柔的,每一寸之处都是他记忆里所熟悉的,此生永远忘不掉的。
容伽礼低头更靠近了些,又试图用绵长温柔的吻去覆盖她泪意:“猜到你会哭,一直不想带你来这里。”
他嗓音异常的很低,却压过了路汐难过地维持着的呼吸声。
“和好后,你从不倾诉半字。”路汐浸过泪的眼睛更漆黑,紧紧盯着容伽礼,颤抖着手去解他的衬衫,许是已经竭力的缘故,一颗纽扣都解得困难,到最后她动作和发出的声音一同忽然激动起来:“为什么不让我看,为什么,为什么我看不到。”
“让你看。”容伽礼手掌握住她白皙手背,在她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配合着去解开:“都过去了,你看,这具躯体很完美,已经被修复好了。”
随着衬衫纽扣全部解开,线条流畅而有力的后背和胸膛,以及腹肌都直接展示于眼前。
路汐细细地找,十几道刀伤和两处枪伤不可能毫无痕迹,她想找出那些愈合变浅的伤口,难以抑制地将额头抵在了他胸膛心脏的位置:“我以为这些陌生疤痕,是你之后固定会去国外拳击俱乐部所落下的,我竟然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她没有想过,这些伤口,都是容伽礼爱她的痕迹。
容伽礼将已经无法靠自己站稳的路汐一把抱紧,双臂用力地按着那单薄又颤抖的后背,犹如要把温度和安全感如数渡给她,只有越强势的力度,才能让她破碎的魂魄一点点凝聚着,由心地清晰感觉到那股渴望着的归宿感。
等路汐努力地把情绪平复差不多,他才抱她躺在中央的那张大床上,低下头,薄唇贴着她湿润的眼尾:“跟我说说话,别一直这样哭。”
容伽礼有意想调节下她那么脆弱,痛苦,甚至到了歇斯底里境地的情绪。
路汐伸手抱紧他脖子,将自己也紧紧贴着他,不分彼此,声音很轻:“什么叫已经被修复好了?”
两人很深的牵绊不止于灵魂,容伽礼进入过她很多次,了解她身体的同时,路汐也能神经敏感地察觉出他的言行举止,每一个字里掺和进了什么微妙情绪。
他为何要这幅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用修复和完美的词汇,同时来形容这具躯体?
路汐屏着呼吸,等了十几秒,才听到容伽礼回答出:“我是母亲,留给父亲最完美的作品,他不会允许作品上有裂痕。”
容伽礼还未降生前,就被怀胎十月的钟舒语视为给心爱丈夫的一份完美礼物——
容是随容九旒的姓氏。
伽,是取自不同音,却相同字的梵文古籍里伽字,赋予圣洁之意。
礼,自然礼物的意
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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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汐那双眼和手都移不开,脑海中的思绪被他平静的话语覆盖。
容伽礼提起往事,始终都保持着平淡的一面:“而这个作品,曾经是不完美的,在我患有失语长达五岁年间,钟舒语一度以为我是劣质品,她那么傲娇又极端完美主义的人,又怎么能接受给容九旒生下了一个看似皮相完美,却是个天生自闭的弱者儿。”
谁也窥视不到容伽礼小时候的内心世界,自然也无法正常引导他遗传了父母天赋异禀的高智商脑子,该怎么去跟资质平平的同龄人类沟通,久而久之,他只能通过观察大自然界的生命,去寻找到正确方法。
比如去模仿该如何对人友善,容伽礼记忆犹新一点,像看到容俞池训宠物犬时,会奖励它一颗果干,他记下,下次也会在二房的叔父主动过来跟他搭话时,从口袋里递给对方一颗奶糖。
观察到一些娇嫩的植物生命力是承受不住狂风骤雨的无情摧残,他会从日出日落精准地算出公式,要下雨时,便会用画来提醒父亲要添衣带伞。
鱼儿离了水多久会干渴而亡,容伽礼便推算出人类多久需要补水,继续用画让母亲定时进补。
……
即便钟舒语经常把他抱到容氏的私人医院去做基因检测,一遍遍地把他扔在冰冷的实验室内离去,让穿着白大褂医生抽他的血,将他关到四面都是玻璃墙,要电子锁才能解开的房间里二十四小时观察他。
容伽礼从未反抗过,像一具完美到惊人的艺术品摆在里面,供人欣赏。
他明明是被观察的那个,却时常用纯真的眼神,反过来观察研究自己的医生。
他天生就缺失了正常人的情感,到最后是容九旒忍无可忍,将他给抱了出来,自我说服的同时,也在说服钟舒语去接受现实:
容伽礼是一个劣质品。
“那你。”路汐听到这里,话哽在了喉咙。
容伽礼手掌带着她,摸到了肋骨处的淡疤,语调犹如开玩笑般,又不像:“上天是眷顾容九旒和钟舒语的,等我五岁后,学会如何发音,谁才是凡庸之物,在家族里也一目了然……”
“他们才是。”路汐坚定这点。
容伽礼亲了她红肿眼皮,继续说:“钟舒语是个艺术天才,此生太追求完美,早已经极端病态到无药可医,她割脉自尽后,第一个发现她尸体的人是我。”
那晚容伽礼新编了一首钢琴曲想分享给钟舒语听,便来到阁楼,亲手推开了那间漆黑又冰冷的设计室,他的鞋尖碰到了一幅遗忘在地板上墨迹未干的海岛画作,拦了前路,继而透过窗口月光,很快他看到了含笑躺在血泊中的钟舒语。
() “我亲眼目睹她的死亡,却感觉不到痛苦。”容伽礼似乎已经习惯这副状态,颇为直接说:“容九旒却抱着钟舒语没有生命气息的身体痛不欲生,后来他看我的眼神,我便醒悟……钟舒语留下那么多作品都是死物,只有我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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