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1/2)
太过安静的空间里,任何声音就会显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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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人影轻晃,走到了门框边唤了声:“汐汐?”
路汐听到是夏郁翡,便起身去开。
夜深温度凉,夏郁翡爱美如命穿着露锁骨的吊带裙,一副还没有洗漱歇下的样子,对她指了指民宿外:“我刚下戏回来,撞见导演拦着那个原住民不让进。”
路汐脑子懵了半响,很快又秒懂了她话里指的都是谁。
不等夏郁翡欲言什么,路汐连雨伞都没拿,直接越过她,步子落得急沿着露天的木质楼梯往外走。
民宿外灯光不够亮,赧渊收工归来,浑身里外早就湿透了。
他习惯去口袋摸出烟盒,敲出一根抿在嘴里却点不燃,那点儿火星子顷刻间就能被天地间的暴雨浇灭,他指腹深压着打火机的滚轮,掀起眼对站在雨幕的那道身影说:
“我这寒酸地儿,怎么把容总招来了?”
容伽礼没有接过周境川递来的黑伞,很直接地看着他,走近时,溢出薄唇的语调更直接:“我找路汐。”
赧渊笑了,意有所指:“她不想见你啊?”
容伽礼在夜雨中面无表情:“你知道了?”
赧渊没回答,将捏皱的烟盒递了过去。
容伽礼接过,动作慢条斯理却轻易就能点燃,仿佛生来就是被优待的那个,连这场雨都在偏心他,只不过没抽,混合着极淡薄荷的烟味在指骨间弥漫开。
无声地提醒着容伽礼。
路汐和赧渊多年来连烟的牌子都相同,也不知道是谁先学了谁。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定义跟她的这场情,露水情缘?还是心有不甘的孽缘?”赧渊突然说:“容伽礼,我不管你想怎么把这断掉的缘重新续上,但是她从不是你想施舍,想见就能见,不见就能驱逐她出你那个名利世界的,至少在我这,不是。”
这整整七年,两千多个日夜里,路汐始终徘徊在世界最边缘见不上他一面。
赧渊为她不平。
可容伽礼是什么人?
他久居高位,不是随随便便是谁都有资格能恨得起的,赧渊更心知肚明这个男人身上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只不过爱披着圣洁人皮来伪装自己,要是真疯起来就不是要人命这么简单。
自年少起,容伽礼与赧渊的气场就无形中不和,因路汐在中间温柔周旋,才勉强维持着微妙的和谐,面对他此刻的拦阻和指控,容伽礼没有任何解释的必要,嗓音被雨衬得很沉缓:“七年前你在宜林岛伤了一人后跳海,被判防卫过当三年,明明有编剧之才却执意在监狱里改学导演专业,出来后路汐拿自己的片酬支持你拍电影,她有一颗怜悯你的心,你却无护人之力,赧渊,你拿什么说服
() 我别靠近她?()”
他的话,和犹如尖针的雨丝一样刺得赧渊眼底泛着猩红。
四下骤然安静,直到细碎的步声从两人身后响起。
路汐的单薄身影从民宿门口跑出来,显然也听到了那句“无护人之力?()?[()]『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她倏地停了下,乌黑湿凉的发丝黏在脸颊,衬得表情也僵,很快她回过神过来,却是先选择抓住了赧渊的手臂。
雨幕下的一切温度都很冰冷,像容伽礼此刻的神色。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路汐将赧渊院门往里推,焦急忙慌地说:“是我没跟他说清楚今晚不去酒店的事,赧渊,你快回房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有什么事明早谈。”
赧渊感觉到抓紧手臂的那几根指尖在绷紧,他垂首对上路汐被雨淋湿的脸,嗓音异常沙哑:“怕什么,真打起来,论起武力值谁打得过他啊?”
年少时,路汐没少跟他炫耀自己的男朋友。
自然也透露过容伽礼私下都是怎么跟他那个圈的人约起来玩的。
“没怕你们打起来。”路汐说完又轻了声:“赧渊。”
她即便没往细了说,这一声,让赧渊做出了妥协,眼底压着激起的浓烈情绪看了容伽礼一秒,才脚步慢沉,从雨里走向了灯火晃动的民宿。
等赧渊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内。
路汐站在雨里半响,才不得不转过身,对对视上容伽礼。
“我跟你走。”
她说。
~
浮山湾酒店的顶楼静得仿佛无人,以周境川为首的几位秘书,都格外沉默地站在走廊上,只有在不经意间才会将窥视而来的目光,停过来了秒。
路汐不用照镜子都知道,此刻的她虽披着男人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形象却很是狼狈。
容伽礼冷漠的身影先进了门。
路汐跟着进去,垂着已久的眼眸刚抬起,就被雪亮到更空旷的客厅给晃了下,很快她就意识到是位于中央的下沉式沙发凭空消失了,才显得四周空间更一眼无际的冷寂。
这酒店经理的工作效率也太高了。
路汐分神地想,她是威胁不彻底清扫套房就要写举报信,可没料想到酒店为了一尘不染,连沙发都给搬空了。
很快容伽礼见她走两步又停下,垂头颇不情不愿似的,他脸色就没缓过:“怎么,让你进来待一刻都难以忍受?就这么喜欢住在赧渊那间随便一脚就能塌掉的危房?”
路汐觉得他今晚说话带刺,原是抿唇不想吭声。
容伽礼就更刺了:“路小姐够能委曲求全。”
“赧渊给剧组演员安排的民宿不是危房。”路汐先耐着性子解释住宿的真实情况,随即,触及到容伽礼的眼神,像是笼着她身影,停顿几秒往下说:“我住得惯,而且你可以调查他的背景经历,却不该这样说他无护人之力……”
喜欢住赧渊的地方,对他的地方却避之不及,不愿留下半点痕迹。
如今又为彼此真心抱不平。
() 容伽礼俊美面容的冷漠冲着这对都能感天动地的青梅竹马:“我倒是恶人了。”()
路汐没想到他是这样理解,也全然不是这个意思,愣了下说:“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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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容伽礼索性就当一回恶贯满盈的无情资本家,逐步逼近,半分都没有压制自身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说赧渊两句你就心疼,那我要是今晚就派人端了他那间危房,你会怎样?”
路汐从始至终都无法理解,这跟那间经得住风吹雨打的民宿有什么事?
一声一个危房,好似真要去铲除了才解恨似的。
她下意识去抓容伽礼露在袖口那截冰冷骨感的手腕,还没出声,又遭到了他冷言冷语:“说两句,路小姐慌到连色相都要牺牲了?”
路汐觉得他今晚的神经就是太敏感了。
想松手,却让容伽礼反扣住,力道比她更甚,“躲什么?”
路汐忽略微微发抖的手指尖,撑着精神说:“我没有躲。”
“没有躲为什么七年来不敢回宜林岛,不敢在这里留下你的痕迹?”容伽礼鲜少会露出这般疾言厉色的一面,即便他的声音是那么冷静:
“路汐。”
“说话。”
路汐无处可躲地被他逼着直面问题,情绪跟着悄然爆发:“你说我啊?”
她极少愿意坦露自己内心的无奈和酸楚,此刻面对着非常强势的容伽礼,僵硬地笑了,笑完就轻声反问:“那你呢,为什么这七年你创立了宜林基金会却不愿出现在我面前?”
“位高权重容伽礼……呵,我一个小演员怎么攀得到你的权力世界呢,你不见我,这两千多个日日夜夜里,我除了看新闻报纸,企图从上面找到一点容氏家族传闻的蛛丝马迹外,我根本找不到你啊,你在哪?你是生是死,我都没有资格知道,我甚至开始想……我是谁?凭什么值得你惦记?”
“我恨死你了容伽礼。”路汐含着泪说恨,是真的恨他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整整七年,叫她不得安生——把恨说尽,内心激烈起伏的情绪也无法自控,她的眼被泪晃着,看不清容伽礼是什么神情。
她侧过身面朝落地窗那片夜海,这刻安静到,仿佛都能听得到雨声砸在上面的响声。
冷静了几秒。
路汐让他松手,说:“七年前,我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从头彻尾再狠点抛弃你。听满意了吗?再不满意我可以多说点,还有我就是故意的,从第一次住进这里得知是你的私人领域开始,我情愿睡浴缸,睡沙发,也不愿意到处留下自己痕迹。”
都是她在说,许久容伽礼都没有反驳她一句。
等待回音的每秒都显得格外漫长,直到路汐没忍住将红透了眼,去看他:“为什么还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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