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第 169 章(1/2)
因为夏太子先退一步,也因为这二人从一开始就认识到他们之间打生打死其实是没有什么意义的,至少之于整个九州而言如此。
而既然是这样, 那么也只能心平气和一点了。
姜小楼微微一笑道, “同是盟主, 这么叫来叫去是不是有点生分了,夏兄不必如此客气。”
夏太子沉默了一瞬,却也笑道,“姜道友说得是。”
姜小楼能仗着自己年岁小开口叫一句夏兄,他却总不能唤一声姜家妹妹吧……所以还是道友更合适一点,虽然谁都知道他们并不是同道的友人。
然而接下来,夏太子却主动开始解释起来。
“想来姜道友对于三千年前之事,定会有所疑虑。”
这是自然,而且在姜小楼看来夏太子满口都是废话。
只要是一个正常人发现已经死去的人又诈尸——或者当初本来就是诈死,这怎么可能没有疑虑!
但若说夏太子是真的想要向姜小楼解释, 姜小楼却也是不信的,她只是抱着姑且一听的态度罢了。
夏太子坦然地道:“我的确是诈死,因为在彼时,我唯有死路一条。主动一死, 至少还可以脱身。”
姜小楼面无表情听着, 看不出来有任何触动的样子。
夏太子却环视四周,眼中颇有一些感慨。
看他的模样, 似乎是许久不曾来到过九州, 怀念之中亦有一些惆怅,物是人非, 时过境迁, 的确值得如此。
“三千年前, 我在九州建立三界盟,自以为可以攀九州之顶。三界盟仙、魔、妖汇聚,气运乃是九州首位,也养大了一些人不该有的心思,以为可以成为九州之主。而我自认为是大夏传人,自然也向着要重心拾回大夏的荣光。”
他一边温言道,一边对姜小楼道,“让姜道友看笑话了。”
姜小楼只是轻轻摇摇头,却依然不言。
夏太子看起来言语温和,然而在提及大夏的时候却难免溢出了几分自然而然的傲气,而且说到那些被迫让他黄袍加身的属下,其实也没有什么叹息之意。
这或许是因为三千年变化,他早已看开释然了这些往事,但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比如他也全都是装的。
论及大夏,夏太子的传人地位甚至还并不如夏无商,而且姜小楼实在看不出大夏有什么曾经的荣光。
不过,想要当九州皇者,有一个大夏传人的名头也很有必要。
夏太子似乎是终于收回了他那没有什么必要的感慨。
“我必须承认,在那个时候,我也失去了我应当有的稳重,被九州之主之位冲昏了头脑。想来姜道友应当是明白的。”
他那带着了然之意的眼神落到了姜小楼身上,而姜小楼没有任何的反应。
夏太子在暗示着姜小楼也一心想做九州之主,姜小楼若是心中当有九州权位,那么的确能够理解他,但事实当然并非如此,所以姜小楼当然不会有什么感觉了。
她只希望夏太子少说一点废话。
“三界盟已至九州巅峰,九州主位触手可及,在那时,我却发现,九州运势汇聚者,唯有一死...。自上古以来,从来都是如此。”
姜小楼的眼神总算有了一些变化。
“这是因为九州之外的那些存在对九州设下的限制,气运越盛越是如此,因为他们必须阻止九州出现一个能够成为九州共主之人。”
神祇是永远的背锅侠——不过这仿佛也是神祇能够做出来的事情,毫不违和。
“所以我怕了,倒也不是畏惧一死,但纵然有一死,总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夏太子接着道,“也因此,我选择了遁世。当然,这只是一个原因。”
“另外一个原因是,三千年后,才是真正大战将至之时,我不愿错过。”
好一个有勇有谋的三界盟主,姜小楼听着都想给他鼓掌了。遁世三千年,只为与神祇的最终一战,实在是感人肺腑。
但夏太子的话语里面的疑点也未免太多了。
姜小楼淡淡问道:“那绣娘呢?”
夏太子似乎是并不惊讶她竟然知道绣娘的存在,而且像是能够看破一切一般。
“姜道友果然也遇见了她吗?”他悠悠地道,“绣娘只是第一道罢了,他们还有别的手段。”
所以他选择借着绣娘的针诈死遁逃。
姜小楼定定瞧着他,忽而也明白了什么。
“这就是你的筹码?”
“只是一些诚意而已。”夏太子坦然道,“我说过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
但他的确需要一些筹码,比如夏太子现在捏在手里的东西。
他知道姜小楼同样也会遇见绣娘的针——也知道姜小楼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绣娘的第三针。
“躲避第三针的方法,事实上自妖界而来。”
姜小楼顿了一顿,才又道,“你想要什么?”
夏太子任由她上下打量着,面色都不曾有任何的改变。
“那也要看姜道友想要什么了。姜道友也是知道的,大劫已经近在眼前。”
姜小楼没有纠正他的话,也不曾回答。
大劫的确很近,但是对于她的时间观念而言还不至于到近在眼前的地步,但是在夏太子看来显然并非如此,或者说之于三千年的时间来看,的确也并非如此了。
“正因为大劫将至,所以有关时运,那些九州之外的存在动不了更多的手脚,但绣娘不同,因为她本来就在九州之内。”
夏太子的脸上似乎也有一些惋惜的神色。
“三界盟并没有在九州重新登顶的意思,而且我也明白九州已经不是当日的九州了,但是我不能对不起这些旧人。我等只是求存,再求一战。”
他这番话说得实在是很坦荡。
三界盟不会有再次成为九州第一大势力的机会,但是夏太子也没有这样的野心,他只是想带着人参战而已。
“你们的求存,是要怎样的存在呢?”
姜小楼似乎有一些松动。
“三界盟旧人曾经有一些故土……但那都是曾经了。”夏太子道,“不过,佛门之地,对于姜道友而言,并没有影响,不是吗?”
...
“夏兄说笑了。”姜小楼淡淡道,“佛门也在九州之上,怎么可能会没有影响呢。”
夏太子面色微微一变。
姜小楼还是很不给他面子,当然在他看来姜小楼纯粹只是年轻气盛罢了,而且据他所知,姜小楼成为仙魔盟主和仙魔界主的时间都并不久,还只是一个年轻人,只是一个女郎。
年轻人会有这样的反应是很正常的,更何况他以绣娘的针为饵,姜小楼或许还会觉得他是在刻意威胁。
“我们要的不多。”夏太子像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只是这一声叹息里面也有几分英雄迟暮之感来。
“只是苟延残喘,但也要等到最终大劫到来的时日啊。”
姜小楼微微一动,而后道,“你和妖界是什么关系?”
“只是合作者。”夏太子道,“三界盟的三界,是指仙魔妖,我想,在面对九州之外的存在的时候,我们是一样的。”
姜小楼淡淡地点了点头。
“妖界早已经封界避世,所以妖界并不会相助我等许多……至于初菡,她是为了我。”
姜小楼又仔细打量了他一边,心中再次自愧弗如——他究竟是怎么坦然说出来这种话的?!
“那半妖呢?”
“他们的存在与灾难因我而起,我会为他们负责。”
“那么,若是再有神祇降世,你会参与吗?”
“自然,我义不容辞。三界盟的建立,本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情。”
姜小楼终于神情微霁。
但她却还是又露出来了一些斤斤计较的神情。
“佛门之地,当然不可能全部给你。”
“我明白。”夏太子也主动退了一步,“只是须弥山。”
之于整个佛门而言,须弥山也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姜小楼点点头道,“好。”
夏太子像是总算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二人面对面,没有发现彼此的神情看起放松,实则都蒙了一层阴翳。
而在佛门之中的修士们也终于能够放下心来——看姜小楼和夏太子的样子,若是一言不合打起来,今日在此地的修士还不知道能够剩下来多少。
而立在夏太子一侧的修士之中,却也难免有几个面色越来越灰败。
因为司徒闻天正在看着他们,而且似乎已经记下了他们的名字。
修真界之中若是论起情报网根本就无人能和司徒家相比,更何况司徒闻天生来就有过目不忘之名,只是记下几个人的名字和身份,对于她而言是非常轻松的事情。
而后事如何,却要看姜小楼和夏太子究竟谈得如何了。
姜小楼和夏太子自封闭了声音的结界之中走了出来。
看到外面这群修士,她好像才想起来了什么似的。
“还有一事,夏兄。”
姜小楼面色猛然变得不怎么好看了。
“三界盟中人,按理来说与我无干……可是仙魔盟却是我的事情了。”
想走就走,哪有那么容易的?
夏太子似乎也对此事心知肚明。
“姜道友的意思是……”
“背叛者,就...是在整个九州,也没有什么好名声,你们说是不是?”
姜小楼先是语调凌厉,而借着话音却一转,“不过,仙魔盟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地方。按照九州的规矩我应该取你们的修为或是性命,可是看在夏兄的面子上,就交一点灵石好了——权当退盟费。夏兄觉得呢?”
夏太子颔首。
姜小楼已经是轻拿轻放了,他也无法再说什么,更何况……果然是心软的女修,只是一些灵石而已,给就给了。
姜小楼微微测过一眼,“数量如何,有劳司徒家主来算。”
司徒闻天应了下来。
修真界最会算账的当然还是她司徒家的人……而最知道这些人有多少家底的当然也还是她司徒家的人。
既然要她来算,那她当然就要拿出来大地主的架势了。
这些自仙魔盟中叛出的人直到司徒闻天的清单到手,才明白自己究竟要割多少肉——而更加可怕的是司徒家完全就是卡在他们刚好能够接受的一条线上面。
但这些都只是后话,现在姜小楼还在友好地和夏太子交接着,双方都很和谐,场面异常融洽。
佛门旧地的清扫也大致已经结束,只是姜小楼还来得及去接手罢了,倒是据说也有几个世家主痛哭流涕,忏悔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
姜小楼只是先把须弥山划了出来,然后有些矜持地点了点头。
“告辞了,夏兄。”
夏太子送客之意淡淡,三界盟旧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
出了须弥山,姜小楼明显沉下了脸。
“盟主和他做了什么交易?”
姜小楼道,“只是须弥山。”
但看她的神色,却并不像是只有这样了。
姜小楼又看了司徒闻天一眼,“看来你们也对他并不熟悉。”
“是。”
这代表着在司徒闻天所见的未来之中并没有夏太子的存在。
司徒闻天补充了一句,“整个妖界都是如此。”
“那倒也有意思了。”姜小楼淡淡道。
司徒闻天接着道,“须弥山划到三界盟,只能是权宜之计。”
姜小楼颔首,“只能如此。”
这倒也是他们都明白的。
三界盟贸然在九州现身,姜小楼当然可以不给任何面子,但是紧接着就是不得不开战了——可是谁也没有做好开战的准备。
更何况三界盟之中又不只是夏太子,还有那些已经在修真界隐藏许久的修士,包括一些半妖,这些人有门派有故交,真正打起来仙魔盟才是那个凝聚力不足的。
因此,在此时就和三界盟交战对于仙魔盟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当然划出去一个须弥山,也不是因为姜小楼自己想要什么面对绣娘第三针的方法。
有关夏太子本身,事实上还有许多话她甚至没有来得及问,也同样刻意避开了。
比如说,夏太子为什么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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