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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王保,沉沉道,“他可是从会说话以来,就能唬得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位痴儿,且一哄便是几十载,如此城府与心机,怎会允许自己在同一个坑上摔倒两次?”

    “那属下更是不懂了,如果这六年那宫中的蛇都选择蛰伏,为何要在如今放李深出头?”王保又问。

    李濬暗忖,声音更低,“因为那时只是刺杀,而如今,他们要的是直入皇城。”

    王保缓缓点头,忽又想起一事,从怀中拿出一本泛黄的书册,拿到李濬面前。

    《金匮要略》里所记为体虫,多是因生食的缘故而染上的,但这本古籍里面,却是详细的记载了有关蛊虫一事,从如何养蛊,到如何下蛊,写得极其详细。

    “这套书册应分为二,此番只寻来了上册,而那解蛊之法,应在下册。”王保已经尽力,可时间太短,再加上禁止巫蛊一事之后,许多关于此事的书册都被焚烧,他能寻得面前这一册,已经实属不易。

    知他愧疚,李濬反而出声宽慰,“无妨,能了解一些是一些,总强过什么都不知道。”

    王保跪地道:“属下会亲尽全力,再去寻。”

    李濬长出一口气,唤他起身下去休息。

    一连数日的大雪,将整座长安笼罩在茫茫雪色中。

    还有几日便至除夕宫宴,皇长子李温已经许久未见过皇上,他今日身披大氅,候在殿外,等议事的重臣离开,便赶忙询问出来相送的内侍,“可于今上禀报了?”

    内侍入殿,皇上揉着额角,疲惫不堪地摆了摆手,“叫他回去。”

    内侍应声,眼这要推门而出,身后又传来皇上一声叹息,“罢了,让他进来。”

    李温兴高采烈地抱着古琴进殿,抬眼这见皇上面色,怔了一下,行礼后起身关切道:“阿耶近日身子可好?”

    皇上咳了两声道:“无碍,年底事忙罢了。”

    李温松了口气,将那古琴摆好,“儿臣知道阿耶辛苦,特地编了一首曲子,阿耶听后一定能……”

    皇上朝他摆手,无奈道:“不必弹了,你着急见我,只是因为此事?”

    李温愣了愣,失落地垂下眼来,“阿耶从前……不是最爱听温儿弹曲了吗?”

    那时的李忱尚未登基,在李温的记忆里,打从他小时候,阿耶便时常与他在一起,带他玩雪,带他斗蛐蛐,陪他在花园里跑,等李温开始学弹曲,不管弹成什么模样,他都会坐在他身旁,高兴地直鼓掌,有时还像个孩童一样,在那琴声中跳舞。

    “阿耶,你是不喜欢听曲了,还是不喜欢温儿了?”李温缓缓抬眼,那明亮的眼中泛着水光。

    年幼时他便觉察出来,他的阿耶便与旁人不同,是个痴儿,可他从未嫌过,因为他的父亲与旁人的父亲有更不一样的地方,便是他为他的朋友。

    皇上长叹一声,从那金丝楠木椅上缓缓起身,慢慢朝李温走来。

    他的前半生忍辱负重,装痴卖傻,哪怕在自己府邸,与子女在一起时,也还是如此,生怕行差半步,引来祸事。

    “你是我第一个儿子,阿耶怎能不疼你,可那时……”皇上深吸一口气,抬手替李温抚掉脸颊的泪。

    后面的话不必明说,两人皆知,那段时日终究已是过去,现在的李忱是一国之君,当今圣上,他不会再如从前那样,整日陪在李温身旁与他一同玩闹。

    再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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