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2)
但从其他角度来看，就像是横崎清见被完全困在了他的怀里一样。
伴随着他强势的动作、散漫地抬眼，原本在他离开后如同发现了猎物一般、落到横崎清见身上的各色目光，像是胆怯地、惧怕地缩了回去，恐惧地不敢再多看上一眼。
然而，像是没有注意到他落到自己椅子靠背上的手臂，对方称得上是“清澈”的目光落到了伏黑甚尔手里的小票上，皱眉认真看了一会，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移开视线。
“在看什么。”
伏黑甚尔难得体贴地道。
他不是多有耐心的人，只是在花了对方一大笔钱的情况下，偶尔可以哄哄人。
横崎清见伸出手，指了一下纸张上面那行字。
“怎么还是‘三’号？”
原本以为他在看的是自己票面上的金额，做好了对方会指责他乱花钱的准备，但没想到是在看他买的赛马的编号，伏黑甚尔低下头盯着对方，目光中第一次带上了审视。
“有什么问题？”
“你之前也买的三号。”
既然之前已经被对方指出来了自己的存在，那横崎清见就干脆不去隐瞒之前一直在观察他这件事了，“这匹马没有任何获胜的可能
() ，为什么还要压它？”
虽然三号赛马体型很好，但是从它周围的马的动作来看，它明显是没有接受过正规的训练，完全是靠着自己的毅力在肆无忌惮地奔跑罢了。
这匹马，和其他的赛马存在先天上的差距。
然而，伏黑甚尔只是玩着手里的票，让纸张在指缝间碾压着，脸上带着毫不在意的表情。
“不知道，只是直觉而已。”
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运气一直不好。
与其去赌这份精雕细琢的可能性，不如相信他直觉判断的能力。
他的话让周围的人侧目。
只是直觉……就往里面投入了这么多钱？完全就是胡乱在浪费钱啊！
【不是在说马，也是在说自己吧。】系统道。
它见过的人比横崎清见多的多，看得出来，大多数人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只是在移情而已。
横崎清见没有说话。
他的视线落在了电视机屏幕上。
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这次赛马就要出结果了。
所有赌徒都屏住了呼吸。
哪怕是自己原本选中的号数领先，也在这个时候收敛了脸上得意的表情，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入到了眼前的比赛之中。
横崎清见的视线，也落在了三号赛马上。
它目前正处于在中游的位置，看上去没有能够顺利在最后的赛道里超车的可能。
奇迹。
也许需要的是这种东西。
在他的目光中，倒数第二个拐弯的位置，原本偃旗息鼓的三号赛马忽然狂奔起来。
“啊！这是什么？”
所有人顿时发出吃惊的叫喊声。
在其他的赛马当中，只有它的加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像一阵狂风一般，在短短数秒的时间内就将众人的视线全都狂揽到了自己身上。
只见它超过了一个又一个前面的选手，并且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就连原本只是盯着屏幕、表情懒洋洋的伏黑甚尔，都不由坐直了身体、眼底都带上了某种狂热的情绪。
赢！
一定要赢过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赢的那些……！
聚集了所有人视线的三号赛马，似乎也感受到了那些放在它身上的沉重压力和期待，狂奔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不过这样也没关系，因为只剩下最后一段距离了——
只要继续下去，哪怕是第一名的位置，也有可能颠覆其他人的预测就此拿到手！
然而，它的步伐却一直在放慢，慢慢地，那些原本超过了的马逐渐重新越过了它，将它在最后一个拐弯的位置甩在了身后……
它又回到了中游的位置。
随着第一匹赛马越过了结束的那条白线，结束的哨音被吹响，紧接着的赛马只能前赴后继地赶在它的后面，公布了自己最终的名称。
奇迹没有发生。
三号赛马的突然爆发、只是昙花一现，没有影响到最终的
赛局。
“啊……真是的。”伏黑甚尔说道。
他抬起右手，手指插入了自己短短的黑发之间，眯起眼露出了厌烦的眼神。
……运气果然很烂啊。
哪怕只是突如其来，还是改变不了最后的结局。
横崎清见说道：“我从来不相信直觉这种东西。”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非常理性的人。
从观察这些马的身姿、以及上一场比赛的表现情况，他就能差不多看出谁可能是最后的赢家。
绝不会因为“和他相似“、“偶然”这样的理由，就忽略概率的意义，选择极细微的可能。
伏黑甚尔转过头看向他。
“对了，你的钱输掉了。”他说，“没关系吧，那么多钱。”
倒不是说他有多么体贴。
只是作为一个刚花费了巨额的人，再怎么也应该说一声。
“没关系。”横崎清见道。
因为他回答的太快，导致伏黑甚尔又看了他一眼，接触到他依旧面无表情的脸，后者不由眯起了眼睛，原本挺直的身体再次坐了回去，后停在了靠背上。
【这是什么？】系统问。
横崎清见在心底回答。
在确认他是否真的有钱，而且也是在判断他的底线。第一次答应下来、只是口头上随口说一句，并没有真正建立某种关系，就直接花掉了一大笔钱，大概也是为了查看他的反应。
从目前来看，他的反应大概是合格了。
因为伏黑甚尔忽然说道：“走吧，我有点想睡觉了。”
哈。
虽然是被包-养的人，但说话的语气却反而像是金主。
说完这句后，他从椅子上站起、转过身来，俯视着仍坐在原地的横崎清见：“我没有其他地方去，直接住你家吧……哦，顺便一提，我也懒得回京子家里拿我的东西，给我买新的。”
既然如此，现在就应该去商场。
横崎清见也站起身，和对方一同离开了这间狭小的、散发出躁动气息的房间。
终于，重新回到了空旷的地方。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此而变得清新了起来，人的大脑也因此而有了呼吸的空间。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衣服？”
“随便。”
伏黑甚尔满不在乎地说。
奇怪的是，和想要钱相反，对于这种物质的东西他却并不是特别在意。
就像现在他也只是穿着最普通不过的黑色T恤和长裤而已。
【如果不是那张脸，这个男人的时尚品味一定很糟糕。】系统说道。
有人说脸是最佳的时尚单品。
实际上，眼前发生的事情确实是这样，本来应该是扔进人群里都找不到的最平庸的打扮，但是因为伏黑甚尔本人的长相，却起到了完全相反的作用。
在街上和他走在一起后，横崎清见明显能够感觉到，落在身上
的女人的目光变多了。
甚至是擦肩而过，都有不少回头的女士，盯着伏黑甚尔的背影看。
如果不是他身上有一种危险的气场、让人下意识地止步，恐怕就不会有这么多迟疑着不敢来搭讪的人，而是会立刻缠上来索要联系方式吧。
“……”
看来他低估了对方的魅力。
现在又不能使用系统提供的屏蔽自身存在感的能力，总觉得和伏黑甚尔走在一起，身为咒术界目前正在追杀的人，自己很容易就会成为靶子呢。
总觉得会很麻烦。
脑子里想着这样的话，横崎清见随便打了一辆车，然后报了一家距离这里最近的商场。
但哪怕是最近的商场，距离这里也有一段距离。
在东京市内，打车的费用极其高昂。
哪怕是办公室的有钱白领，都不会有这样随意打车的习惯。
正是这样的细节，再次暴露了对方的经济水平。
看来确实不需要去管孔时雨那边的任务了。
就是不知道对方的父母，到底给他留下了多少遗产，可供这样挥霍。
但，这不管他的事。
伏黑甚尔懒懒地收回了视线，靠在了皮革的后座上。
在车上的时候，横崎清见没有选择继续聊天，而是拿出手机，低头看了起来。
因为大数据推送，一天前，他偶然发现了五条悟的社交账号。
说实话，对方的身份挺好认的。
因为五条悟好像根本就没有隐藏自己真实身份的认知，不但在发出去的讯息里提到了“杰”、“硝子”这样的关键词，也将自己每天做的无聊事情也一并发了出去。
每天他都有至少三十多条推送。
内容主要是抱怨学校吃饭不方便（还是有点理智，没有直接说是高专），杰又做了什么气人的事情，不肯告诉他自己的社交账号啦、硝子最近是不是长胖了之类的话，很日常。
从这些话里，也能看得出来他本人的心情是好是坏。
然而，最后一条推送停留在了三天前，也就是【天野光枝】离开的那天晚上。
五条悟发了一句话。
【很生气。】
只有三个字。
从这之后，他就没有再更新自己的动态，点进去后就停留在了这样的主界面。
横崎清见收回了滑动的手指，没有再继续往下翻动。
……果然，是相当生气。
恐怕是因为这么久以来，很少有超出他预计的事情发生，所以才会无法接受而耿耿于怀吧。
正在横崎清见盯着对方简笔画的白色布偶猫头像出神的时候，从他的肩膀上传来了微微的热气，似乎有人从一旁靠近，裸-露手臂上传来的热度紧紧贴在衬衫上，让他的身躯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几乎是条件反射，横崎清见立刻锁定了手机屏幕。
五条悟的头像瞬间消失了。
而在骤然熄灭的黑屏上，倒映出了他以及肩膀上此时靠近的伏黑甚尔，墨绿色的眼珠分外显眼。
以及此时，那仿佛慵懒的野兽一般、带着侵略性的审视神态。
“商场到了。”他说，“不是要买吗？我累了，早点做完，一起回家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