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2)
虽然店里没人。
但钱已经被他放在收银台了。
既然算付了钱，他就直接正大光明地拿走了，正拆开，就听到了眼前的人的问题。
“……”横崎清见，“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对于向人安利自己喜欢的漫画，五条悟相当爽快：“当然可以哦。”
横崎清见接过书，立刻看了起来。
五条悟凑近，由于身高差距太大，于是非常自然地把自己的下巴搁在了对方头顶：“不过我拿的不是主线，是最近新出的《太宰、中也、十五岁》的漫画啦——”
不等对方回答，他已经自顾自地开始安利自己的追漫心路。
虽然横崎清见仍在快速翻动漫画，但谁都能感觉到他和之前走神的时候不同，确实在认真地、仔细地听五条悟的话。
夏油杰：“……”
有谁记得他们还在任务中？
果然，他是唯一的正常人。
耳边五条悟依旧在喋喋不休，横崎清见却一心三用。
他在心底，对系统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系统：【……！】
【不敢说话？】
【……】
让它怎么说？！
它知道，横崎清见很聪明。
经历过小说和漫画后，肯定已经反应过来了！
自己，居然是漫画人物。
虽然没看主线，但也能猜到自己应该是没出场，大概是背景板那样的人物，又甚至可能是连提都没提过的边角料，比如某个角色是A5158，他是前面几个号之类的。
啊啊啊！
它很想尖叫，因为它早该意识到的！
对方说过的那个“戴眼镜的公务员”，在《文豪野犬》这部小说里面，除了隶属于异能特务科的坂口安吾，还能有谁——？
现在想来，在它当初无意间识别到对方存在，决定现身绑定宿主的时候，后者身处的地方……比起普通的医院，更像是异能特务课某处设施。
……搞砸了。
这家伙虽然过着与世隔绝的病房生活，但却认识主线人物之一，坂口安吾！
这谁能想到啊？它还以为完全不用说明这一点呢！
然而，横崎清见却没有系统想的那样世界观受到了冲击、处于混乱状态。
他只是觉得，得到了答案。
漫画人物。
难怪。
总是那么无聊，因为根本没有他的出场。
话说回来，
如果他看完书后回到他的世界，是否算提前知道了未来？如果他非要进主线，会发生什么？生活会变得有趣吗？
作为唯一的朋友，坂口安吾错过了他的生日，道歉说自己有任务，原来是去和那个叫做“太宰治”的家伙喝酒了——那是他的新朋友，好像和他年龄差不多大。
太宰治，比他有趣吗？
比他更聪明？
还是说，有着什么和他不一样的地方？
好想问坂口安吾啊。
也想见太宰治。
……
有好多问题。
现在，横崎清见真的开始期待自己完成集书任务了。
【谢谢你。】他道。
不会偷懒了。
系统吓了一跳：【什么？】
【那么，《罗生门》在这里也有小说吗？】
眼前的人话题跳跃的有点快，系统慢半拍，才反应过来道：【……是的。】
哦。
这样。
夜蛾老师在今天上课的时候讲过。
咒灵有一种分支，被称之为“假想咒灵”。
那是基于人们集体意识的恐惧而诞生的假想怪物，越是恐惧，诞生的级别可能越高。
如果是这样，《罗生门》逃到这个世界、杀死那么多普通人，是否也是出于唤起人们对这本书的原始恐惧，从而敛取咒术力量的缘故……
在他身旁，五条悟兴致勃勃道：“你喜欢吗？我有文野全套的漫画和小说，可以借给你看！”
夏油杰：“……”
够了。
他和五条悟的口味差不多，其实也看过这部动漫，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天野光枝面前，他总觉得就这样直接暴露自己的“宅男”属性不太好。
但显然，五条悟就没有这个顾虑。
在对方热情的邀请下，横崎清见抬起头，说道：“我想看，谢谢。不过，我想知道——”
夏油杰瞳孔一缩。
“小心！”
下一刻，他猛地伸出手抓住了清见的后领衣料，把他往一旁拉去，两人因为惯性而重重地摔倒在地。
“轰隆——！”
尽管有夏油杰尽力护住他的头，上半身遮住他的身体，但由于太过猝不及防，炸开的碎石有一部分还是飞溅砸到了他的头上，砸伤了他的额头。
鲜血从他的额角流下。
只见在清见的身体后方，原本站立的位置处出现了一只体型瘦小、干瘪的畸形生物。
在视线落在上面的时候，对方单薄肌肉的线条上同时爆裂出无数眼球，脖子上戴着围巾一样的肉瘤，四只手臂在空中奋力挥舞着，嘴里发出尖锐的孩童叫声。
“妈妈，妈妈，我找不到妈妈了！”
多半是因为商场里在走失的孩童的恐惧、担忧等负面情绪形成的咒灵。
就在它哭泣刺耳爆发的同一时刻，灰尘逐渐在光线中消散，已然变得残
破的建筑之中，显露出了瞬间移动到它的面前的五条悟的身影。
“看，还是得老子出手吧。”
他完全违反了地心引力的规则，身体悬浮在了半空，朝着地上的横崎清见和夏油杰挑眉。
“妈妈、妈妈——”
在他回头炫耀的时候，他身前的咒灵借此抓住机会，以急速偷袭而来。
“悟！”
然而听见声音，五条悟却没有回头，只是慢悠悠地摘下了墨镜，毫不在意身后袭来的劲风。
咒灵无数只眼珠撞向他的身后，却在几寸远的距离险险停住，丑陋的脸都挤压成了扭曲的形状、但哪怕用力再猛，也根本无法继续前进分毫。
撞碎的眼球，像是砸向地面一样，血液在他身后的空气墙上无力地流淌下来。
——是『无下限』。
咒灵爆发出更加剧烈的哭声。
周围的建筑似乎都因此而摇晃，这尖锐的响动里也蕴含着极强的咒力攻击。
夏油杰伸出手，捂住了横崎清见的耳朵。
他不确定新同学能不能承受压力。
【真体贴。】系统情不自禁道，【我有点喜欢他了。】
说了要保护，就真的信守诺言。
横崎清见本来想从对方的动作挣脱，但夏油杰动作很坚定，他又记得自己的人设——不能用手触碰目标——于是原本抬起的手只能放下。
弱者……？
对他而言，这是非常新奇的概念。
起码当他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每隔一段时间来检查他身体特征的坂口安吾，总是一脸严肃、全副武装，哪怕他们已经成为朋友了，但对方还是只隔着玻璃窗和他说话。
好像他会因为无聊而对他做些什么一样。
五条悟瞥见下方两人的动作，心底顿时有些不爽，于是抬起头，对着咒灵恶狠狠道：“不要哭了，哭声很烦人诶，你这样真的很没有礼貌！”
他承认，自己刚才的动作确实有故意耍帅的成分。
结果新同学却根本没看到。
杰这家伙真的是太过分了！
果然，其实是觉得自己的帅气程度远超想象，所以才做一些犯规的动作来博回好感吧。
他“啧”了一声，摘掉了墨镜，露出那双蓝到令人窒息的眼睛。
“这只咒灵是老子祓除的，看好了，老子才是那种做实事的靠谱大帅哥。等事情结束后，给老子买楼上的那家甜品。”
五条悟伸出手，指了指横崎清见，像只气鼓鼓的布偶猫。
随后，他转过身去，对着那只咒灵扭曲的面孔，懒洋洋地抬起了手：“喂。再见了——”
“停下，悟！”夏油杰立刻道，“任务安排不是这样的！”
他的手从横崎清见的两侧移开，身边出现了数只被他收服的咒灵，朝着半空中五条悟的身影冲去：“这只咒灵需要留给光枝！”
任务……
确实是
这样。
横崎清见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向空中柔软白发随着流动空气而漂浮的五条悟。
后者再次低下头，看了横崎清见一眼。
“不，不会让你碰到。()”五条悟斩钉截铁道，“毕竟，如果碰到的话……?()『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他晃动着墨镜，反光的镜片里照出了缠绕而来的咒灵。
五条悟“啧”了一声。
真棘手。
在夏油杰的干扰下，他没有选择立刻祓除这只咒灵，只是改为一拳把咒灵砸向了地面。
“轰——！”
他看似没用多大力气，但一级咒灵却重重地撞向地面，留下了骇人而凹陷的皲裂地面。
【他们产生了分歧。】系统啧啧称奇道，【比谁能先成为你的朋友，居然是认真的？】
它看得出来，两个人在为横崎清见吵架，似乎都想以自己的方式对他好一点。
如果做得好的话，就能先一步成为朋友了吧？真可爱。
【没有。】当事人却冷静道。
横崎清见没有那么自恋。
与其说是为他，不如说是各自都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而已。
他观察了一下两人，行为举止、说话习惯，很容易就能猜出他们的想法。
夏油杰认为他是弱者，所以需要无微不至的保护，以及如果向咒术界证明【天野光枝】的作用，就有机会改变他被使用后丢弃的命运。
而五条悟，则用“六眼”看出了他身上的异样，所以并不认为他是弱者。
比起暴露他的实力给咒术界，还不如搅乱那些人的计划，颠覆那群人“【天野光枝】是工具”的认知——他可是五条悟，这样做了，那些咒术高层的老橘子也拿他没办法。
一个是无背景的天才咒术师的思维。
而另一个，是背后有强大的五条家支撑的名门天才术师。
——弱者，是必须保护的。
——弱者没有生存下去的必要，之所以拯救只是习惯使然而已。
开学一个月，两人迟迟没有成为朋友，其实正是这个本质原因吧？
【天野光枝】的到来，只是两人理念分歧爆发的导火线，是一个小小的、说出口的“赌注”。
仅此而已。
横崎清见知道，一个才刚刚入学、此前与其毫无联系的人，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让两人为之产生真实的情感，那些所谓的东西，只是浮于表面而已。
真可怜，【天野光枝】。
横崎清见想。
和其他人又有什么区别？
这个时候，他们分明也只是拿你当【证明自己理念正确】的工具而已。
闻言，系统喃喃道：【……什么嘛？你真扫兴。】
能不看得那么清楚吗？
人心看得这样分明，非黑即白，人生果然就会失去乐趣，难怪最后会选择自-杀。
在它看来，或许有横崎清见说的原因，但这两个人，分明有一部分举动是出于真心的。
【我知道。】清见道，【所以，会让他们意识到“拿人当工具”是不对的。】
更何况，他现在终于感受到了《罗生门》的强烈气息。
这说明，这个家伙正在某个暗处观察。
如果他不立刻做点什么，越过了五条悟和夏油杰，它很可能会失去兴趣，那就前功尽弃了。
横崎清见视线移动，落在了一旁的地面上。
就在他鞋边、不足一米处，那只被五条悟打下来的咒灵正在地板上抽搐着，毫无反抗能力。
而那两人正在争执，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横崎清见朝咒灵走去，在它面前蹲了下来。
随后，伸出手，摘掉了右手手套。
然后是左手。
像是什么仪式。
摘下来的手套叠好，被他认真收进了制服口袋里。
在咒灵蠕动地、惊恐的视线里，他抬起手，朝着它的头顶轻轻地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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