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亚瑟(2/2)
亚瑟睁着翡翠绿的眼瞳，在这个瞬间感到一种莫大的哀伤。
哀伤是属于人类的高级情感。
......那么，祂怎么会哀伤呢。
亚瑟给不出答案，跃迁分明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呀，为么会这样难过？
浓白色的触须都翻卷到一处，祂柔软的身体间正掀起可怖的情绪狂潮，祂好像在么东西抽打，有一个声音催促祂、告诫祂——
不能就这样放任矿的死亡。
于是()，??蹎驛???()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向分崩离析处而去。
奔赴矿石的过程并不顺利。事实上，亚瑟奔向矿的举甚至触怒了那些眼珠，祂们捍卫着流转地中、四维生物的巨型心脏，像鬣犬一样躁起来，撕扯着亚瑟的意识——祂要救时明煦与时岑的意识，就只能用自己的意识体去包裹。
痛。
直接用于意识体的疼痛，远比切断触肢更痛苦。虽然催化成年后，祂的意识体足够大，但保护过程中的损耗依旧很可怖......直至一切趋于结束时，亚瑟的意识体经变得很残破了。
原本的浓白色散在各处，像黄金时代，早春时节翻飞的柳絮。
流转地中微光变幻，时明煦与时岑意识体在平行世界重叠的空间中，眼球牵扯着喂给心脏——人的意识都剥离出来，蜷缩在骸骨边，逐渐张合的内壁将他们纳进去。
亚瑟无力阻止这一切，祂原本想要借助最后荡，起码将人聚拢至同一处空间。
祂知道，这对矿而言很重要。
可惜，疼痛夺去了亚瑟的神志，让祂连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再做不到——浓白色流体颤抖着卷起么，亚瑟将自己变成沟通维度的隧道，可惜祂还无法很好地控制切片，于是最终，祂只将骸骨分别送至彼此身旁。
.....当祂意识到自己做了么糊涂事时，祂经连抬起最细小触须的力气都没有了。
声波虚弱地荡出去，亚瑟想要呼唤沃瓦道斯来帮忙——可不知何时，沃瓦道斯竟然不见了。
于是，祂么也做不了了。
维度间隙中喧嚣渐止，序泡间的磕碰声很轻很轻，一种连贯世界的感受包裹住亚瑟，残破的序最终阖上祂翡翠绿的眼瞳。
祂的身体向上飘，去往宇宙，意识却在向沉，向沉，最终落入无边的黑暗间。
祂大概坠入了一场长久的梦。
梦不再有死亡，也没有失控或苦痛，祂依旧是一只小小的、没有烦恼的序，每天游荡在序间，偷偷啃食索菲亚的序，偶尔也吃吃其他大序的。
直至某一天，序间涌起无边的浪——蓝色的浪潮像尘世的海，小小的亚瑟还在翻着肚皮睡懒觉，就卷入了水流中，水填补到坍缩处，那些黑暗就烫到似的皱缩一，蜷成细小的点状。
亚瑟奇地看着这一切，祂没有挣扎的打算，干脆随水流一起向淌，淌到遥远又光明的地方。
是要去哪呀？
亚瑟不知道。
棕黄、鎏金或蓝紫色的一切都在远去，序泡渐渐再看不清晰，偶尔有一只清道夫也掉进蓝色汪洋间，亚瑟就们都推得远远，不让自己咬到。
水浪渐渐透出了光，有声音闷得远地滑过去，亚瑟恍惚间想明白那是风——可是风，风经是很遥远的记忆，是尘世才会有的东西。
祂是不是，蓝色海洋带回到矿的故乡？
旷古的风声催促祂眯起眼，在天地之中，亚瑟随雨线和云层一起在飘荡，而当某阵强
() 风吹过时，湿透了的小家伙忽然一激灵......等等，自己究竟在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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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瓦道斯竟然不在世界。
而祂自己......祂又究竟沉睡了多久？
亚瑟给不出答案。祂又用了很长时间，才勉强缝合上破碎的意识体——可惜也经回不到从前，祂从一团漂亮的、浓白色的半流体，变成稍稍松散的、云或羽一般的结构了。
不算难看，但难免会不习惯。
果用这样的身体去见矿，他会不会认不出自己？
那就试试吧。
所以亚瑟向沉，祂先回到久违的序间，大多坍缩点像梦中那样蜷缩成小点，周遭的序泡仍然很稀疏，正缓而轻地恢复。祂同那只深褐色、遍布血管的大序擦身而过，对方没有认出祂。
现在祂拥有力量，去到序间中许多未曾去的地方，原来那些光怪陆离并无不同。但与此前不一样的是，途经所遇的大多序都敬畏祂，未成年的小家伙甚至会直接藏进序泡间。
亚瑟产生了一丝恍然——在没成年时，祂渴望成为温戈或沃瓦道斯那样的大序，觉得成为大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可到了这种时候，从前期许着的快乐竟然根本不会发生。
当祂不再是小家伙时，祂也就不会再拥有很简单的快乐了，快乐原来并非一件永恒的事情。
......但，果可以，还是希望矿能够认出自己。
亚瑟继续往去，穿越迷离又流转的微芒。又过了许久许久，祂才看清山峦与湖泊的形状。
亚瑟在云层间穿迭，像鱼拨开水中浪，好似生来就同属于们。
祂在尘世时，常常比在序间中要更快乐——看来，快乐虽然变化莫测，但快乐永远伴随着比较。
而当祂终于晃晃悠悠，飘至乐园上空时。
祂才遥遥望见了自己的好矿。
亚瑟凑上去一点，祂的身躯就遮挡住阳，时明煦笼罩在祂的阴影，瞧着似乎有些落寞——对了，坏矿呢？
为成为跃迁的大序，亚瑟经可以熟练操控自己的切片。在随兰斯的车朝六区飘荡的同时，平行世界的切片也往七十二区去，亚瑟仍记得时岑的家在哪——那是祂与矿初次相遇的地方。
兜兜转转，他们要在这重逢了。
迎春枝摇曳在风中，亚瑟的部分身体自窗缝间漫进去，只小小一缕，祂很谨慎，隐在细密的天光中，没有惊洗漱间的时岑。
也没有惊另一世界、刚刚转身迈入洗漱间的时明煦。
祂想要给矿一个惊喜，却突然发现——
祂的矿，在不约而同间，站在水声中，低低地趴伏着。
块矿都很难过，亚瑟只愣住一瞬，就理解了他们的落寞源于何处。
祂没能从二
() 身上感知到链接感，四维的联络，或许因此前的意识危机而弥散掉了。
亚瑟于是想明白，他们大概都正在怀念着对方。
祂想，祂好像比之前更加懂得人类之爱了。尽管人类的爱是一种很奇怪的情感，似乎有目的，爱人总期许得到回报；可似乎又毫无保留、别无他求，因为当一方逝去时，另一方会坠入漫长的怀念，像从前乐园的雨季那样。
同幼年时一样，亚瑟不愿意看见自己的矿这样难过。
好坏与坏矿，都是祂的矿。
于是，小小的一缕亚瑟飘向镜子，祂经彻底属于四维，能力正是搭建维度之间的桥梁。漫进来的部分很稀薄，但经足够融化冰冷的镜面，让时明煦与时岑感知到对方。
与此同时，祂剩余部分的身躯也漫入窗，同是一朵云来拜访那样，柔软又洁白的亚瑟落到屋内，像在人间构筑着天堂。
而当尘埃落定、万籁俱寂之后。
祂终于漫到块矿脚边，翡翠色绿瞳翻涌出来，祂最终还是败给了心痒，于是主漫上去，圆钝的小触肢点到人的肩膀。
“矿？”
当时明煦与时岑骤然回首之际，翡翠绿的眼瞳就眯起来，亚瑟的身躯分别团绕住个人——就在雾絮中，彼此的身影都渐渐清晰了。
“虽然好矿与坏矿，都是我的矿。但我还是坏矿带到了你的世界，”翡翠绿的眼瞳看向时明煦，“好矿，因为你家有一只猫咪，我很喜欢。”
一秒，咪呜着的52号钻进雾中，毛绒绒的尾巴蹭到时明煦小腿。而当无意扫过时岑脚踝时，猫咪吓得当场炸了毛，想不通怎么会凭空多出一只脚兽来。
而在隐约的雾气，在猫咪仰着脑袋也看不清的高处。
久别重逢的恋人紧紧相拥，彼此都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