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圣战(2/2)
妈耶！
有生之年，居然听到首席说脏话了！
“看什么看？！”
柯乐从地上爬起来，拾起刚才被他甩到一旁的枪，眼神冰冷，浑身散发着寒气，气到想杀人。
贺永逸两人赶紧移开视线，不触这个霉头。
咽了下口水，姝凛小声开口：“我就是想问问……这个、伤员要怎么办？”
姝凛心疼自家可怜的队员啊！
“问你们首长去！”本来都要走出去的柯乐停下脚步，冷漠地蹲下身，又重新检查了一遍伤员的情况。
贺永逸干咳一声：“他之前肯定遇到了魔术师，要不、等他醒来问问在哪个方向？”
柯乐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你当我是神仙吗？说让人醒来就醒来？”
然后低头看了伤员一眼。
“他这个情况，起码要一天后才能醒过来。”
本来只要半天的，但被他一枪加一肘，就翻倍了。
姝凛按着胸口，终于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她还以为被魔术师控制的时候，人就死了。
人没事就行！
“哗啦——”
忽然。
帐篷外又是一阵呼啸声划过。
但这次的声音，听着不太像风声。
贺永逸眉峰一皱，干脆抬手扯下门帘。
“唰！”
碍事的帘子消失，视野顿时开阔。
一双洁白的翅膀映入三人眼瞳。
修洛迦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双脚立在那颗歪脖子树上，洁白的袍角垂在树枝上。
蓦然一看，真有种天使降临救世的圣洁之感。
但，下一秒，这种错觉就消失了。
修洛迦嘴角一勾：“哟，你们还活着啊？”
本来心生喜悦想对他说两句感谢话的贺永逸，听到这话，只想朝他翻白眼。
不过，他也知道，修洛迦肯定不是自己想来，估计是被他的属下拜托专程来找他们的。
贺永逸只能安慰自己，对于不会说人话的天使，他要宽容。
要是实在气不过，等下次遇到黑祭祀，就把修洛迦扔过去，让黑祭祀别客气，别打死就行。
趁机揶揄挖苦了他们一句后，明白事态严重性的修洛迦也收敛了嬉笑，严肃地说道：“快点想办法解决这个迷宫！不然，我们所有人都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迷宫？什么迷宫？”
三人疑惑地抬头。
*******
“……伤脑筋啊！”
许珪看着两个光幕里画风完全不一样的场景，表情有些犯愁。
贺永逸和东方既白都只能得到他们自己目之所及的情报，知道的有限，所以都以为对方目的不纯，是敌人。
但许珪能看到所有的经过，相当于拥有上帝视角。
所以，大概只有他清楚地知道，现在两方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这算是为了信仰而发动的圣战吗？”
“但是……明明都是我的信徒啊，为什么会打起来啊？”
许珪有点哭笑不得。
难道是因为东方和西方文化的不同？
东方既白或许是真的信仰繁星之主，但更多的却是在以神之名收拢人心，壮大自己的势力。
贺永逸等人的信仰则是有些不同，他所代表的星异调查组可以说全员信仰繁星，但这个繁星却不一定就是繁星之主。
“所以，繁星和繁星之主之间的关系是……啊！好哲学的话题……我都成为古神了，为什么还要思考这种问题？”
许珪决定按照以往的习惯，遇到想不通的问题，先放一放。
毕竟，时间长了，就想不起来了。
“东方既白有心借势，必然是不会放弃研究我的身体和举行所谓的召唤仪式，如果贺永逸不愿妥协的话……哎，他肯定不会妥协的！”
许珪说到一半，自己反驳了自己，似叹非叹。
因为他想起自己给星异调查组写的标签，那都是一群固执到偏执的半疯子。
是的，半疯子。
别看贺永逸等人现在都一副正正常常的样子，言行举止没什么问题，但他们也是高级调查员，属于每周都要做心理测试，一旦不及格就要被关起来治疗的类型。
看这次柯乐的表现就知道了。
这位首席医师，平日里性子清冷，只管自己的医疗部，专业技术超群，作为白衣天使救人无数，但他也是能拿枪对着敌人的脑袋疯狂开枪，血花四溅，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这还是属于及格线之上的。
他要是真疯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许珪拍了下发麻的脸颊：说实话，他不太想看见！
一般这种老实人发起疯来，都很血腥。
但是。
许珪看着光幕上的画面，眼神复杂：“恐怕这次至少要失控一两个了，这位东方先生可真狠啊，布置的阵法都快堪比古时候的九宫八卦阵了！”
“等下双方短兵相接，肯定要上真家伙了吧？天呐，不会真的要死人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能不能不死人啊！”
无论是谁受伤，许珪都心痛。
但他现在也出不去，只能在许愿池里挠头思考。
“要不，让他们向我许愿，祈求平安？”许珪想出一个方法。
但随即又被他自己推翻了。
“好像不太行……我是古神啊！古神哪有等价交换的？万一许愿池实现他们平安愿望的代价是让他们成为诡异，怎么办？”
虽然没死，但你真的敢说，那样也算活着吗？
这比死了还难受吧？！
“……那、发布神谕，让他们和平相处？”
“哇！这想法一听就不靠谱啊！”
许珪都被自己的想法蠢哭了，他是怎么想出来这个方法的？
“要是暴露我能交流，就我这个智商，会被他们活活玩死的吧？”
想想贺永逸和柯乐两人随便联个手的默契就能把修洛迦耍得团团转！
再想想东方既白那个能在幕后玩弄所有人的老阴逼！
“还是算了！”
非常有自知之明的许珪当场放弃，仰天长叹。
他纠结地来回走动，脚下的水波都被荡出了层层叠叠的波纹。
最后自暴自弃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干脆我自己许愿算了！大不了多加几个限定词！”
有本事就让他给自己付出代价啊！
既对即将开战的双方心疼焦虑、又对自己消失的古神权柄有气的许珪说干就干。
再次弯腰拾起一枚许愿币。
被池水清洗过的硬币，上面半蛇半龟图案的反光异常明亮。
许珪把稍微有些冰凉的硬币握在掌心，平视着光幕里神态各异的众人。
那都是他的信徒，是应该被他护在羽翼下的眷属。
许珪深呼吸，心情平复后，启唇：
“我许愿————”
祂的眷属，祂来庇护。
平安归于尔等，荣耀归于祂！
*******
“还真是一座迷宫！”
坐在一起研究的高级调查员看着结论，面露惊叹。
柯乐指着纸上的线条，说道：“说是迷宫，不如说是阵法，这些地方都是会整体移动的，你们等下要注意！”
贺永逸点头赞同：“是的，有点像九宫八卦阵，把敌人放进去之后可以随意切换阵型，如果找不到正确的出口，能活活困死在里面。”
“但那是古代的阵法，现代有卫星定位……啊！这里好像还真可以做到！”有人本想反驳，忽然想起这片沙漠的特殊性。
没了科技有段，他们现在和古代士兵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有人笑道：“他们这是想和我们玩兵法啊？忘了我们老祖宗是做什么的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就是！”
“还想和我们比兵法？”
“都是我们老祖宗玩剩下的！”
贺永逸也顺着大家笑了一下，缓冲一下刚才严肃沉重的气氛，但他还是说：“有自信是好事，但也别轻敌。”
“他们有胆量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圈地研究【许愿池】，甚至和我们开战，说明他们也很有底气，能布置出这种大阵，他们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贺永逸抬头看了眼天色，最后确认了一遍，道：“好！那就按计划行事，尽人事，听天命！”
“是！明白！”众人点头应道。
贺永逸起身，向所有人敬礼。
“愿诸君平安归来！”
“您也是！”
众人庄重回礼。
人影散尽，贺永逸周围就剩柯乐几人。
姝凛出声：“那、首长，我就先过去了？”
贺永逸叮嘱：“嗯，小心点。”
“放心吧！”姝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向他敬了一个礼，转身离去。
这一别，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
柯乐抖着外套：“那我也过去了。”
贺永逸转身，迷惑地看着柯乐：“你要去哪？你是医师啊！”
他们刚才就没安排柯乐的位置。
一旁的修洛迦抱着胸，挑了下眉：“呵！他刚刚和我打了一个赌，我同意了。”
贺永逸有点懵：什么赌？他怎么都不知道？
柯乐挺直脊背，伸手整了整自己身上那件已经有了抖不掉的沙子印的白大褂，上面别着的星河徽章依旧熠熠生辉：“我知道我是医师，但同时，我也是最应该承担责任的调查员。医疗部那边，机动队有濑濑在，没问题的。”
“倒是你这边……”柯乐看着贺永逸，冷笑一声，“我刚刚为什么要形容它像九宫八卦阵，因为它至少有八个方向需要人牢牢守住，不然就崩溃了。”
“怎么，难道你打算让那七个调查员守八个方向？他们要有这能耐，还会到现在只是个一级调查员？能守住一个方向，我都要谢天谢地了！”
“还是说，你打算等会儿一个人过去顶上？万一魔术师带人攻你那边怎么办？那明年真要给你办追悼会了，骨灰盒都还没来得及申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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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我和修洛迦带人去守最后一个方位！我们两个人的能力你还不放心吗？”
“你就在这坐镇中央吧，首长大人！”
说完，明明长相俊美但平时总爱板着脸的柯乐，这回终于笑了，朝贺永逸挥了挥手。
“唰！”
修洛迦的一双翅膀骤然打开，掀起一阵风。
“走了！”
修洛迦不觉得自己会死，也不怕死，所以他懒得告别，随便撂下一句话，然后抱起柯乐就腾空而上。
翅膀一扇，眨眼间消失不见。
贺永逸仰头目送。
半晌后发出一句：“我记得……柯乐好像恐高啊……”
深吸一口气。
贺永逸看着手里画着密密麻麻却有序的线条，这都是他的士兵用生命探查来的。
手猛地攥紧。
“此次行动，必胜！”
******
“呜呜呜————”
沙漠的风骤然呼啸。
像是时辰已到，鬼门大开。
北方。
一位今天从其他省调来、谁都不认识的一级调查员站在最前方，他的周围站在无数整齐有序的黑衣士兵。
身高两米的魁梧大汉摆手，瓮声道：“你们先退下，你们站在这里碍着俺施展了！”
“报告！调查组有规定，上了战场就不能退！”
一个年轻的士兵不为所动地回道。
其他人也此起彼伏地喊：“报告！附议！”
真的只是觉得等下开战后会打到他们的魁梧大汉愣了一下，随后爽朗大笑：“哈哈哈哈哈！好！那就一起战斗！”
“嗡唔！！！”
天地之间就像是忽然有大恐怖降临一般，突然变暗，无数道诡魅之影呜咽着不明语言出现在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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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风阵阵，恍若阴曹地府。
不少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的黑衣士兵已经开始冷到打颤了，不仅身体受到影响，心脏也开始狂跳，双重打击。
魁梧大汉却是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
“很好！俺喜欢这个温度！”
“吱嘤————”
带着不明却发毛的声音，数不清的诡魅猛地向他们侵袭而来。
铺天盖地的黑影，含糊不清的呓语。
让人双股战战。
“哈！！！”
魁梧大汉高喝一声，捏紧拳头，脚步一跨，逆风迎上。
“来吧————”
绝世英雄，抛头颅，洒热血。
就在今时今日！
南方。
姝凛美眸盯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碧蓝海滩，谨慎打量了一会儿，出声道：“所有人小心，这海里东西！”
“是！”
黑衣士兵站成一排，把海滩堵死。
“呜~~~~~~”
不知道从那里发出一阵说不出好听的声音，伴随着海浪的潮生潮落，就像是大自然的催眠曲一样，像一阵清风，不受控地钻进众人的耳朵。
让不少士兵慢慢、慢慢、慢慢地阖上了双眸。
这要是闭上了眼睛，还能不能再睁开就是个问题了！
“呵！班门弄斧！”几乎没有没受影响的姝凛，清醒地看着海滩冷笑。
海妖？
那真是撞她枪口上了！
姝凛清了清嗓子，张嘴：“啊——————”
凤凰鸣矣，于彼高岗。
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西方。
一座沙漠矮小的山丘上。
柯乐长身玉立，双手插着裤子口袋，白大褂垂在腿边，帅气逼人。
r /> 他的斜侧方，收拢着一对白色翅膀的修洛迦抱着胳膊，眼神轻蔑地看着前方。
“多久了？他们还来人吗？不会是不战而逃了吧？”
双手插兜的柯乐歪了下脖子：“谁知道呢？我都站累了，这是要我在这里走秀吗？”
“咔嚓！”
天崩、地陷、电闪、雷鸣！
无星、无日！
无光、无明！
在一片漆黑的世界，仿佛只剩他们两人！
赫然末日之景！
没有光亮，柯乐只能打开徽章自带的照明。
顿时出现一片原初的光明！
柯乐眯着眼，看向脚下三步远外的地陷悬崖，无动于衷，语气平淡：“可算来了，还要咱们招呼一声，真是没礼貌。”
修洛迦的嘴角扬起一抹傲气，翅膀倏然张开！
“没礼貌好啊！那咱们就可以————好好地教训他们了！”
“唰！”
圣洁的天使直入天空，猛地向下俯冲而去。
黑与白对冲。
生与死的较量。
这才刚开始呢！
东方。
“呃…………”
最后一条生命被人捏手里。
无视身后的尸体，东方既白手持权杖，站在那人面前，用权杖挑起即将死去之人的下巴。
“投降吗？”
“呵呵……你、知道我们离省……基地长廊上挂着……什么吗？”被迫抬头的那人因为血液倒流，只能不停漏风地喘息着，目光却死死地盯着东方既白。
“什么？”东方既白挑眉，可有可无地回应着。
就像是猫在逗弄掌下的小鼠。
“有些动物……主要是、皮值钱……譬如狐狸……有些动物主要是肉……值钱……譬如……牛……哈……”
那人面色几近死灰，却还是硬撑着从牙缝里挤出最后一句。
“有些动物……主要是……骨、头值钱……”
“譬如……人！”
东方既白忽然感到权杖一沉。
抬头。
目光霭霭。
“哼，弱者的座右铭。”
盛装的东方既白迎风站立，手持白金权杖，碧蓝的双眼注视着前方，像是能看透一切。
“继续前进！”
“将他们————全部碾灭！”
作者有话要说： ①在至高之处荣耀归于神，在地上平安归于他所喜悦的人。——《圣经/路加福音》
GloriainexcelsisDeoetinterrapaxhominibusbonaevoluntatis.
②些动物主要是皮值钱，譬如狐狸；有些动物主要是肉值钱，譬如牛；有些动物主要是骨头值钱，譬如人。——丰子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