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7章 改命(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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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目前的墨画,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至于,这次沈家到底会出多大的血,墨画说不太准,但他相信世家的贪婪,还有道廷的手腕。

    其他的事,就不是他能考虑的了。

    墨画如实跟夏监察道:

    「我不喜欢沈家,但孤山的事太大了,我还要专心修行,管不了那麽多,也没能力去管。」

    「而且秉承道律,奉公执法,是道廷司的职责,我一个小小宗门弟子,只能尽自己的本分,将沈家的内幕说出来。孤山的事,只能由监察大人您主持公道了。」

    墨画说得堂堂正正,而且将自己给撇了出去。

    之后的事,就是道廷的责任了。

    夏监察深深看了墨画一眼,「只是如此?」

    「嗯。」墨画点头。

    「你没什麽要求?」

    墨画想了想,道:「只有一个,您别把我说出去就行。不然沈家若是知道我向您泄了密,肯定会千方百计刁难我。我就没办法,安心在太虚门修行了。」

    夏监察郑重点了点头,「这是自然,你尽管放心。」

    告密这种事,在道廷司里,是受到严密保护的。

    更何况,墨画身份特殊。

    他若不将这些事告诉自己,倒还无所谓,但现在他亲自来说了,那于情于理,道廷司都要想办法守住他的秘密。

    不然的话,既得罪了太虚门,也失了自己身为「监察」的公信。

    从某种意义上,这也是墨画的「示好」。

    夏监察更不可能拒绝。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夏监察保证道。

    墨画放心地点了点头。

    「对了,」墨画又想起一件事,「监察,您知道樊进樊典司麽?」

    夏监察略一思索,「你是说,孤山城的那个典司?」

    「嗯。」墨画点头。

    夏监察目光微肃,道:「孤山的事,我派人问过他了,他含含糊糊,语焉不详。」

    墨画道:「他怕沈家报复,所以行事小心了些。那日,他跟我一起下的孤山墓葬,有什麽事,您不清楚的,可以直接去问他。他如果畏惧您的威望,不敢说实情,您就报我的名字就行。」

    「报你的名字?」

    「是的,」墨画点头,「在墓葬里,樊典司帮了我不少忙,与我颇有些交情。你报我的名字,他就会说了。」

    墨画这也是给樊典司一个机会。

    樊典司出身差,人脉寒碜,想进步,但一直没机会,四处碰壁。

    现在墨画在夏监察面前,提了这一下,也等于给了他一个向上爬的机遇。

    至于能不能抓住,就要看他自己了。

    夏监察也明白了墨画的意思。

    与墨画有交情,还能让墨画开口,在他这个监察面前提这一嘴,想必也是有些能耐。

    「樊进,」夏监察点头,「好,我记住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墨画将杯里的茶一饮而尽,而后起身告辞道:「打扰监察了,墨画告辞了。」

    「小兄弟慢走,有空再来。」

    夏监察神情平和。

    墨画行了一礼,便从容地退去了。

    待墨画离开后,夏监察仍坐着不动,皱眉沉思,他思考的倒不是沈家的事,而是墨画:

    「别的不说,光是这份气度,就非同寻常……」

    「心眼也多,难能可贵的是,从外表还看不出来。」

    「可惜了,出身和血脉太低了,跨不过夏家嫡系婚配的门槛,世家的规矩,又太严了,不然的话……」

    夏监察微微叹气。

    ……

    墨画辞别夏监察后,刚好顺路,又去顾长怀那里串了下门,吃了点心,聊了会天,这才返回太虚门。

    之后墨画闭门不出,老实了一段时间。

    待到一旬之后,孤山城的事,暂时告一段落,包括夏监察那边,都运作完了,墨画这才出门,打算去一趟孤山城。

    荀子悠还跟着他。

    这是老祖宗的命令,此后墨画不出宗门还好,只要出宗门,他就必须得跟着,不容有一点闪失。

    这个命令,倒也没什麽。

    荀子悠早就习惯做墨画的「保镖」了,一时也没觉得意外。

    但此番,荀老先生的态度,竟比以往更加严肃,更加郑重,甚至隐隐有一股,要将墨画当成宗门至宝,严加保护的架势。

    荀子悠心里有些奇怪。

    是因为孤山的事,害怕墨画被沈家报复,还是有着……其他更深层的原因?

    马车上,荀子悠忍不住打量着墨画。

    看着看着,他就觉得,墨画似乎跟之前,的确又有些不一样了,身上朦朦胧胧的,仿佛笼罩着一层隐晦的迷雾,让他更看不明白了。

    「老祖又布了什麽手段?」

    荀子悠摇了摇头,心中感叹,「哪怕是亲孙子,也没这个待遇……」

    他收起心思,不再多想,而是放开神识,提防着一路上可能遇到的危险。

    一路颠簸疾行,到了孤山城。

    时隔大半月,孤山城如今安静了许多。

    因为之前的风波,各大世家和宗门的金丹修士混在一起,大闹了一场,虽未伤及本城的修士,但还是让孤山城的人胆战心惊。

    大多修士,都闭门不出。

    街上越发萧条,来往的修士,也变少了。

    而在远方,孤山整个崩塌了一半,比起孤山城,现在更像是「半山城」。

    这是沈家的「杰作」。

    为了掩盖罪行,焚尸填墓,最后更是直接炸掉了半座孤山,将一切都掩埋在了不知多深的山底。

    这是三品州界,孤山里不少山石地质,也都是三品的,坚硬无比,极难开凿。

    一旦掩埋,几乎没办法再重见天日。

    包括,孤山最深处的那个邪胎神殿。

    墨画默默看着坍塌掉的半座孤山。

    直至现在,他一回想起那个神殿,仍会隐隐有一丝诡异的感觉。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与什麽,擦肩而过了……

    现在神殿沉了,他也没办法去深究了。

    墨画收回了目光,不再多想。

    马车进了城,一路畅通,街上也少有外来修士。

    如今城内已经没了各个世家和宗门修士的影子,包括沈家。

    沈家被道廷司,取缔了孤山城的占有权。

    这是夏监察运作的结果,以道廷司的权柄,强行驱逐了孤山城内,所有沈家修士,也对他们下了禁令,禁止他们再进入孤山城。

    沈家虽掩盖了证据,但炸塌了半座孤山,道廷司问责,这也是一次大过失。

    再加上,孤山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大家不是傻子,心里都有猜测。

    沈家自知理亏,也就不敢在这方面,多做文章。

    而沈家一走,其他想从沈家身上咬一口肉下来的各个世家,自然也都撤了。

    没人在乎,这个被榨乾了价值,又穷又偏,一无是处的孤山城。

    如今的孤山城,真的「清净」了下来。

    墨画坐着马车,沿着街道,一直来到了顾师傅的炼器行。

    顾师傅早早就在门口迎接了,见了墨画,当即拱手行礼,感激道:「有劳小墨公子了。」

    「顾师傅,不必客气。」墨画温和地笑了笑,「都准备好了麽?」

    「听从小公子的吩咐,又得顾家应允,和琬夫人批准,灵械已经都运来了,人手也都安排妥当了。」

    「好,那开始吧……」

    墨画点了点头,目光明亮。

    他要给孤山城的散修,一个安身立命的根本。

    神识二十纹,二品高阶之上的阵师,阵法造诣深厚。

    凭藉自己的能力,墨画已经能做很多事了。

    他还记得,当初在通仙城,对着万家灯火立下的道心:

    此生他将努力修行,参悟阵法,以通天彻地的阵法,问道长生,逆天改命。

    既改自己的命,也改普天之下,所有底层修士的命……

    如今的墨画,已不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孩童了,他知道天下九州很大,这个宏愿也太难太难了。

    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宏大的事,要从小事做起。

    现在,他入了太虚门,成了阵道魁首,神念结丹。

    他自己的命格,已经在一点点改写。

    那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这些穷苦修士的命,他也想替他们改一改。

    先改变一人的命运,再改变一城的命运。

    聚沙成塔,聚水成川。

    终有一日,当自己功参造化,阵法通天,便可改这九州大势的天机,改这天下苍生的命格。

    以此,来证自己的道心。

    求真正的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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